何良才望着那条名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别磨叽了，拿着。给你烟并不是支持你抽，写东西写累了的时候，可以适当来几支。”说完，硬是把烟塞到了何良才手上。
何良才被动接过去，感觉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随即，李德山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桶茶，从里面拿出了两小袋，递给了他：“这茶不错。”
“不……不，茶叶我就不要了，有呢。”
李德山说：“这不是给你一个人的，带回去，每人泡上一杯，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
他这么一说，何良才没法拒绝了，接过去，连声道谢。
按照李德山的吩咐，何良才回到办公室后，打开茶包，挨个献起了殷勤。
见同事们直发愣，他解释说：“这是李局长给的，让咱们品尝一下，据说上千元一两呢，我刚刚喝过，味道确实不错。”
随后，他又去了主任办公室，直接把茶袋放到了冯志发面前，说：“李局长的茶，味道不错，你尝尝。”
冯志发抬头盯着他，怔了片刻，问道：“李局长给的？”
“是啊，李局长赏赐的。”
冯志发脸色陡变，拿起茶包，狠狠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大声吼道：“上你的班吧，喝个熊鸡八茶啊！”
何良才懵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妈个逼的！
疯子！
懒得跟他计较，气冲冲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攥紧拳头，真想揍他个孙子！
好在他还算理性，知道这不是发飙的地方，只得忍气吞声，暗暗把冯志发祖宗八辈日了个遍。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冯志发摔门而出，走出了办公室。
黄大鹏走过来，嬉笑着说：“让驴给踢了吧？”
“滚一边去！”何良才瞪了他一眼。
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老范站了起来，安慰起了何良才：“何主任，别忘心里去，这几天冯主任好像气不顺。”
这个老好人，又和稀泥。
何良才强装笑颜，说：“没事，习惯了，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老范接着说：“这事说起来也怪你。”
“怪我啥？”
“你不该颠倒了次序，所以他才发那么大脾气。”
“啥意思？”
“明白人干了糊涂事，你应该第一个给他沏茶，却偏偏把放在了最后头，他肯定不舒服了。”
“去个吊的！都是同事，摆个鸟谱。”黄大鹏大声骂道。
坐在角落里的统计员朱桂友跟着插话道：“感觉冯主任哪儿有点不对劲，屁大点的事儿，至于那样吗？李局长给的茶，他竟然摔到了垃圾桶里，这……这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大伙七嘴八舌议论着，何良才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他摆摆手，招呼道：“算了……算了，各忙各的吧。”
安顿下来后，何良才给黄大鹏发了一条短信：中午去前街包子店，我有话跟你说。
黄大鹏回了一个挠头的表情包，没说话。
下班后，何良才第一个走出办公室，直接奔着包子店去了。
选一个僻静位置坐下，点了十个包子，两碗粥，三样小菜，拿出香烟，抽了起来。
一支烟抽完，还不见黄大鹏的影子，何良才有点儿恼火。
眼看着包子快要凉了，何良才正打算开吃，黄大鹏急匆匆进了门。
“熊玩意儿，啥时候改掉拖拖拉拉的毛病，吃屎都赶不上热的！”何良才骂着。
黄大鹏坐到对面，警惕地朝四周看一圈，小声说：“我躲在暗处盯梢了。”
“你盯谁的梢？”
“陈圆圆。”
“你盯她干嘛？”
黄大鹏拿起一个包子，咬一口，呜呜啦啦地说：“饿坏了，先填一下肚子，慢慢说。”
“不行！说完再吃。”何良才伸手夺他手里的包子。
黄大鹏闪一下身子，把大半个包子塞进了嘴里，两腮撑得像蛤蟆。
看他一副饿狼相，何良才不忍心了，自己也拿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心里琢磨着他盯梢的事儿，好好的包子吃得无滋无味。
两个包子下肚，又喝了半碗汤，黄大鹏终于开腔了，他说：“我发现陈圆圆的背景不一般，水很深。”
“咋就不一般了？”
“她可能跟道上的人有往来。”
“哪条道上的？”
“黑道。”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呢？”
“你猜我看见啥了？”
“我哪儿知道你看见啥了？”
“刚走出局大院，我看见陈圆圆跟在后头，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干脆躲到了暗处观察起来。陈圆圆好像没有看见我，小跑着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里。”
“谁的车？”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胡乱猜疑了？”
“正经人用得着鬼鬼祟祟了。”
“一个乡下女孩子，才来没几天，能跟那些人搭上？”
“说不定之前就混熟了。”
“想多了吧，谁还没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吃吃饭，很正常的事。”
“一起吃饭用得着瞻前顾后、慌慌张张了，绝对没好事。”
“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看谁都是鬼。”
“我又不傻，她眼神早就把自己出卖了。”
“靠，你是受刺激了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故意抹黑人家。”
“不是……不是，我还不至于那么卑鄙。”
又吃下一个包子，黄大鹏说，“你怎么不问一问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才懒得问呢，管我屁事！”
“你听到啥风声了吧？”
何良才呼啦喝一口汤，说：“你还好意思说，闹得惊天动地的，老子差点被你吓死了。”
“这么说你知道了？”
“何止知道，我还去医院了呢，打算去跟给临终道别，谁承想你小子又活了过来。”
“你是咋知道的？”
“我喝了点酒，已经睡着了，接到一个电话，说你要死了，我急忙火促赶到医院，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还以为被抛尸荒野了呢。”
“你真的去医院了？”
“兄弟一场，总该见最后一面吧。”
“哪一个混蛋故弄玄虚？对了，是冯志发那个老小子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快说，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大鹏转动脖子朝四周扫了一圈，这才说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