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一颗黑痣，清清楚楚。”
“那就说明照片作假了。”
“要命的是新领导那儿有颗黑痣。”
“你的意思是……”
“当然看，我宁肯相信那只是个巧合。”
“可你还是怀疑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对照，一个是老班长，一个是新班长，这事可就大了。”冯志发已经挑明了。
“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了，新班长被拍了，换成了老班长的面部后发到网上。”
“不止那些，还有搭在床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那是谁的。”
何良才故意装傻，问衣服怎么了。
“裤子、T恤，还有挂在腰带上钥匙扣。”
“我靠！这事儿还真他妈的吓人，不是真的吧？”何良才一脸惊愕，张大了嘴巴。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相信那是真的，可上午开会的时候，我特地观察了一阵子，他脖子上面的那颗痣跟发到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新领导去过桃源山庄吗？”
冯志发点了点头。
“不会吧，感觉他不像那种烂人呀，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来呢？”
冯志发叹口气，说：“人不可貌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只兽，也许那只兽闹腾厉害了，一时失控就那么干了。”
卧槽！
冯志发这个鸟人，怪不得今天一反常态跟自己套近乎，原来就是为了把这个秘密透露给自己。
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呢？
何良才绞尽脑汁猜测着，故意不咸不淡地说：“那是他们的事儿，想斗就斗呗，就算斗得死去活来、头破血流，也不会溅到我身上一滴血。”
“老何你错了！他们真要是拉开架势斗狠了，你我谁都脱不了干系。”
“那是你的事儿，与我无关，我本来就无欲无求，跟谁不一样混。”
冯志发喝一口汤，不无伤感地说：“说到底，我跟你不一样，你学历高，资历老，年龄也占优势。可我就不一样了，要是抓不到这最后的一根稻草，就彻底玩完了。”
何良才诡异一笑，说：“你错了，他们斗得越狠，你的机会越多。”
“老何啥意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就是那渔翁。”
冯志发沉下脸来，质问何良才：“你不会怀疑我从中作梗吧？”
“你可别心虚。”
“我心虚了吗？”
“那就是想多了。”
“我想啥了？”
何良才没急着回答，夹一块咸菜，有滋有味嚼着，说：“他们俩要是撕破脸皮，明枪暗箭全用上，会是个什么结果？”
“我没想过。”
“结果只有一个：两败俱伤。”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躺了？”
“极有可能，那样的话，你的机会就来了。”
“那也轮不到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局里的情况，二把手到点了，三把手占空位，总归有个人主持正常工作吧？这个人不是你会是谁？”
冯志发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怎么会闹到那般天地呢？本来就不在同一个高度，闹来闹去，吃亏的永远是下头。”
“你是说新班长不占优势？”
“是，他的位置很被动。”
“可我觉得恰恰相反，不是已经有人在暗中放冷箭了嘛。”
“你说帖子的事儿？”
“是啊，那还不说明问题吗？”
冯志发蹙眉沉思了一会儿，问何良才：“你觉得那个放冷箭的人会是谁？”
“这个我可猜不到，那个人隐藏得很深，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会不会是新班长？”
何良才冷笑一声，说：“他又不傻，那样做不等于自露马脚吗？”
冯志发没接话，双眼直直盯着他，明显是在察言观色。
何良才接着说：“爱咋着咋着，他们闹他们的，管老子屁事，吃饱喝足，回家睡大觉了。”
“你个老小子，我都跟你交心了，你还跟我装逼！”
“谁他妈装逼了？”何良才也跟着骂骂咧咧。
“我就有点儿纳闷了，这段时间，一号咋就对你那么好呢？”
“他对我好吗？”
“我又不瞎，看得一清二楚。”
“你说，他对我怎么个好法了？”
“今天送你茶，明天送你烟，他是一把手，为什么会反过来贿赂你？”
“你看见他给我送茶、送烟了？”
何良才警觉起来，这个熊玩意儿，难道是长透视眼了？李德山送给自己烟一直锁在抽屉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无话可说了吧？再他妈的装了就是打自己脸了。”
“我啥时候装了？”
“你拿着满屋子显摆的那茶叶，是不是他送给你的？”
“是啊，我不是早就说过嘛，那是李局长让我带给大伙分享的，是你想歪了吧？亏你好意思说，老子一直憋着火呢，一共给了两包，我给你了一包，你倒好，当着伙计们的面就扔垃圾桶里了，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何良才怒气冲冲地责问他。
冯志发苦笑着说：“那事儿我做得不对，不是已经跟你赔礼道歉了嘛，心情不好，多有得罪了。”
“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何良才接着问他，“你什么时候看见李局长送我烟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能随便说吗？”
“你看见了？”
“当然了，你最近抽的就是他给你的烟，我认识那个牌子。”
“那是我自己买的好不好？”
“就你，舍得买那种烟吗？一包上百元呢。”
“靠！你一个堂堂大主任，心眼咋就那么小呢？”
“我心眼小不小你先别管，说吧，那烟是不是李局长给你的？”
“口口声声不让我指名道姓，你倒好，自己大声嚷嚷起来了，算了，不跟掰扯了，回去睡觉了！”何良才站了起来。
“睡个熊觉呀，兄弟间好不容易敞开心扉说说话，再聊一会儿吧。”冯志发嘴上说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又睡午觉的习惯，不然下午打不起精神。”
“是被我戳到痛处了吧？”
“那好，我告诉你，烟是我从李局长桌上顺走的，你就别再胡乱揣摩了，累不累呀？”
“瞧你那样，开个玩笑，当啥真呀？”
“才懒得当真呢！”
“老何，你可一定要记住了，我跟你说的那些事儿对任何人都不能露，包括李局长，知道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