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捂着脸跑了出去，于敬心没有追。他只是坐在哪里，脑子里乱的天昏地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说什么话了。他彻底迷茫了。

茉莉跑着擦肩路过一个向反方向走的人，但没注意他是谁。

于敬心听到又有人进来了，睁眼一瞧，是小岛博士。

小岛坐在茉莉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一脸平淡的看着于敬心。

小岛开口了：“可能你很绝望吧，我的机器并没有派上用场。但是，敬心，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了。”

于敬心不为所动。他不觉得小岛会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了。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给你们讲过的话吗？日本曾经差一点灭国，甚至灭岛了。”

于敬心似乎发着呆，眼睛盯着地面，心思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小岛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为了快速恢复国民经济，日本一名年轻科学家开发了一套性能超强的人工智能，包揽了几乎所有事情。她就叫安雅，市面上如今能见到的已经是非常低智能的了，但还是可以满足人们的日常所需。”

于敬心想起自己家里就用的是这种人工智能，疑惑为什么小岛要说这件事。

“虽然我听说了你历史成绩并不好，但我觉得你对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和那个传闻还有印象，因为它起码带了一点都市传说的性质了。”

于敬心抬起了头。他知道小岛说的是哪件事：几十年前，曾有传言说有个声称来自未来的人来到日本，宣称日本开发的这套人工智能在不久后将拥有自主意识，并会摧毁人类建立的所有秩序，并与人类开展长达上千年的战争。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当时的“安雅”确实太过强大。她不仅在短短两年内就将濒临绝境的日本带回正轨，还一度成为全球追捧的人工智能。当时不仅人们的生活用得到她，军方也视她为决策的大脑。在如今看来十分费力的研究塔，在几十年前根本不需要这样。“安雅”会处理所有事，甚至可能早就弄清楚塔的秘密了。

但是短短几个月，“安雅”的开发公司便下架了所有高性能的人工智能，只留下了日常生活的半智能的一些系统。过去的“安雅”要比现在的聪明许多，而且更人性化。现在的只是冷冰冰的机器的声音，被当时一些批评家们说道：倒退了几个世纪！

“这么说吧，”小岛继续说道：“安雅的没落与那个传言密不可分。当时有一个人，声称来自未来，从不曾漏过面，只是在网上和设计安雅的那个科学家通话。当时甚至出动了国际网络安全局，也没办法追踪到他。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就在那个传言被他发布两天后，那个科学家就明显与之前不一样了。他的思想经常不在眼前的事情上，情绪也变得焦躁起来。第三天，这个科学家和公司高层大吵一架，在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事情发生的15天后，那家公司就宣布下架高智能安雅，并集中销毁。原因显而易见，他们相信了那个传言。”

于敬心听的入了神，暂时忘了自己身处多坏的境地。

“当然，此后还有很多说法。有人声称是那位科学家和公司闹僵了，一气之下下架了自己的心血之作。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伪装成人类的高等级文明生物，旨在短时间内恢复日本经济，然后又把她拿走。哪种说法都是在猜测。说到这，你想不想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小岛话锋一转，将问题抛给于敬心。于敬心将两手肘支撑在面前的桌子上，开口说道：“你知道？”

“实不相瞒，那个科学家是我的大学老师。可能是惜才吧，他特别看重我。几年前他去世前，把我叫到他跟前，告诉了我那件事的真相。”

小岛看着于敬心的眼睛，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声音。“穿越者是真实存在的。”

于敬心有些惊讶。他以为的真相或许更客观一些：或许“安雅”有一些难解决的问题，可能会泄露人们隐私或带来什么风险。他从没认为过那个传闻是真的。因为早在一百多年前，人类就证明了时间穿越是不可能的。

小岛接着说：“他给我看了当时穿越者给他看的一段视频，是来自当时的两年后，他看到他那时的女朋友，两年后的妻子吊在家里，耳边响着的是“安雅”那温柔的声音。当然还有未来更糟糕的一些画面，反正他让老师相信这些确实是真的，并且他自己也发现了，“安雅”确实太过强大了。老师过世后，我接手了他一直以来的研究：时间穿梭。因为当时老师下架并摧毁了所有高智能“安雅”系统后，那人就消失了。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那人存在过的证据，试图证明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对的而不是疯了。几十年的努力没白费，他几乎成功了，并在临终前将它交给我。”

于敬心从中嗅到了一丝希望的味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说明这次灾难人类挺了过去，一切都还有救。

小岛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又说道：“但我们很难证明这台机器是否有用。老师给我说的晦涩难懂，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过去可以影响未来，未来同时也可以影响过去。这可以说明时间机器的由来：未来的人研究出时间机器，并把它带回到过去，让我们发现并研究出来。我们不能确定时间机器到底是什么节点出现的。到底是未来才有的时间机器，还是由于未来人带来了时间传送的证据，促使人们研发出时间机器的呢？假设人类在这次灾难中灭绝了，那似乎根本不可能有未来的存在，也不会有时间机器这东西；但如果人类在这次灾难中生存下来，你可以试想，以外星人的科技水平，会不知道时间机器的存在吗？这就是为什么我被暗杀的原因，也是我拿生物甄别器作掩护和威慑的原因。真正可以改变战局的东西是这个，时间传送机器。”

于敬心被他这套说辞搞得云里雾里，像是听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理论。但听到小岛确定那机器确实有机会让人们求生，他就感觉迫不及待。

但是他也很遗憾，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告诉他呢？只告诉他呢？

“很简单。”小岛回答了他的疑虑。“你就是那个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