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声的确微弱，听见没听见都分不清。

而我就像爱那汽笛一样爱你。

——村上春树《爱如半夜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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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和林括之间只隔着一道门，却像是隔了遥远的距离。

是她无法跨越的鸿沟，虽然她可以走进去，虽然她可以索求他的关注，但事实上，她帮不了他任何的忙。

即使她有这样的能力。

苏沁起身开始收拾行李箱，衣服拿出来又叠好放回，其实不过是做一些无用功罢了。

直到，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苏眠，可没想到，是梁诗尔。

全身的神经线就倏然被勒紧。

接起，那边的嗓音轻柔依旧。

“有关link基金会的新闻你看见了吗？”

苏沁不清楚她打来电话的目的，情绪压了压说，“看过了。”

“林括现在很麻烦。”

“这不是你早就预料到的吗？”苏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一些。

“你似乎很淡定。”

“我应该歇斯底里吗？”她轻声反问。

那边沉默了片刻，说，“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苏沁没说话。

梁诗尔的嗓音低低的，“基金会是林括的心血，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但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坚持。苏沁，其实我是心存侥幸的，虽然是找过你说了一些事，但我想一旦基金会的股东施压，林括的决定可能就会改变。”

她又重重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

在爱情里，谁又不是心存侥幸呢？例如梁诗尔，又例如，苏沁自己。

“我相信他。”过了好一会儿，苏沁才轻声说。

“你相信他就好，link基金会现在出这么大的问题的确是我之前就预料到的，我只是怕你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梁诗尔说着忽然笑了一声，有点讽刺，“不过，你应该也没有能力帮他吧。”

“你是想说你可以帮他，是吗？”苏沁淡淡问。

“我可以帮他，但以什么身份帮？”梁诗尔自嘲，“你当我梁诗尔真的没人要是吗？他不娶我，我还要为他铺路？”

苏沁理解梁诗尔的心情。

又爱又恨，这就是现在的梁诗尔。

“除非，你离开他，”梁诗尔直截了当地说，“可能吗？”

苏沁心尖一颤，咬咬唇，说，“不可能。”

“你能帮他？”

“我能。”苏沁使劲攥了攥手指。

她能，但不是现在。

“说得好听，你能为他做什么？”

苏沁目光澄明，“梁诗尔，这世上不光只有你一个梁家。”

“你什么意思？”梁诗尔沉声问。

“只要林括摆明了让我留在他身边的态度我就会留下，正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更不会丢下他不管，”苏沁的语气格外坚定，“我是无能为力，但我的背后是整个顾家。”

如果不是梁诗尔的这通电话，她还会在迟疑，以及在想着这次的无妄之灾是否会改变她和林括的关系。

但现在她豁然了，谁说她只能做被动的那一方？在这场爱情之争里，她也能成为主动那方，只要他的心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必然会岁月相随。

哪怕，他的心思真的发生了变化，那么，她也会做好助理的本分为他排忧解难，只要，他需要她。

梁诗尔没料到苏沁会这么说，沉默了许久后问，“顾家？哪个顾家？”

苏沁没再多说什么，掐断了通话，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半晌后，苏沁才有了力气，将手机放到了一边，起身，一转头，却撞上了林括的眼。

他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的，就站在她的身后。

苏沁意识到，他应该听见了她和梁诗尔的全部对话，心就抽疼了一下。

林括凝着她有几秒钟，然后走上前，一言不发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被男人结实的手臂圈住这一刻，苏沁的心理防线就瓦解了，眼圈很快就红了，脱口问了压在心里很久的话，“阿括，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想……”

“我知道，苏苏。”林括轻声。

一句“我知道”让苏沁险些落下泪来。

他知道，什么都知道。

林括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轻轻的，小小的，如一头褪去了顽强的小兽。

刚刚她是那么义正言辞，那番话落在他耳朵里，顺着血液揉进了骨髓，他的胸口有点疼。

他抬手，宽大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命她看着他。

“基金会的事很棘手对吗？”她低低地问，“如果真的很麻烦，我可以找大哥的……”

深喉逸出他的低笑，“其实还好。”

苏沁抬眼看他。

“至少你没把我卖出去，甚至，还想为我分忧解难。”

她一愕，然后反应过来他是听到了她与梁诗尔的对话，一时感到尴尬，说，“我才没想过要放开你，压根没那么想。”

“从对外界的回击力度来看，还配得上我林教授的家属身份。”林括一脸满意。

苏沁蓦地红晕上脸，“谁是你家属啊。”

林括浅笑，什么都没说，再次将她拉到怀里，这一次，他箍着她的力道更紧了，半晌后说，“苏苏，我需要回美国一趟。”

“是处理基金会的事？”

他点头。

苏沁心里有点难过，但没有表露出来，又问，“那……要多久能回来？”

“时间不确定。”

她眼底失落。

林括扳起她的脸，凝着她，“生气了？”

她摇头，“你放心去吧。”在这种事上她怎么会生气，只是……其实她的私心是，如果他能开口说要她一起去。

这只是她的心思罢了，他回美国是处理正事。

林括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给你打电话。”

她挤出笑容，点头。

他又拥她入怀。

“留在家等我，可以吗？”林括的额头近乎抵上她的，“住我那，钥匙留给你。”

“我需要回趟老宅——”

“不行。”林括霸道打断。

苏沁解释，“妈妈一直在等我给她个说法呢。”

“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会给伯母一个合理的解释。”林括做好了打算。

苏沁觉得他愈发的强势，轻皱了下眉头，“我在你家会很无聊。”

宋念近日的状态也不好，她总不能找宋念打发时间。

林括却笑了，捏了她的脸，“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无聊。”

她不解。

他却没多加解释，低头，再次捕捉了她的唇。

她的腿就软了，连同骨头，如藤蔓于他的臂弯间，他松了她的唇，下一秒将她抱起。

“阿括……”

“嘘，”林括一路抱着她进了卧室，低笑，“在回s市之前，你先吃根香蕉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