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以往一样默不作声的将恭桶里的脏物倒到老人的牛车上，沸腾的气味熏的巡逻的士兵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一只包袱悄悄塞到老人怀里，老人一怔，忙将包袱塞在了牛车上。
“勾栏院，找慧儿。”
哑婆婆压低了声音留下这一句话便收拾东西转身回府，这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般，那老者也佝偻着背赶着牛车远去。
皇宫，姜文举坐在大殿里的矮凳上，身子挺的笔直。
楚擎煜看着面前这个老者，神情中多了几分敬重。
“姜大人可想清楚了？”
姜文举捋了捋胡须，坦然的同楚擎煜对视:
“启禀皇上，老臣已经想好了。”
楚擎煜眉头一挑:
“不知姜大人认为通商一事是否可行？”
对于这个姜尚书，他从来不敢看轻了他。
能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他可不单单是会做官，还是一把经商的老手。
楚擎煜本身就是在陆家长大，对经商的门道懂的也不少，因此他越发敬佩起面前这个老人来。
所以，尽管同涂凤国通商于他来说势在必行，他还是想听听姜文举的意见，最好，他是同意的。
姜家对那女人的态度让他很是疑惑了一番，若说姜家毫不在意那个外孙女，可姜家明面上同皇甫家闹翻了，背地里却处处帮衬着姜氏的产业。
若说姜家很在意那女人，可这么些年那女人吃了那么多苦头，姜家看起来却一无所知，又有些耐人寻味。
他故意选在这时候召姜文举进宫，其实也是在试探姜家对皇甫文菽的态度。
“皇上，老臣不同意。”
楚擎煜猛的抬起头来，这话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哦？不知姜大人为何不同意？”
他眸色渐深，无形的威严施展开来:
“姜大人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
姜文举并没有因为他的不悦而有任何惧意，他挺直了腰背，目光依旧坚定。
“咱们南楚向来偏安一隅自给自足，若是突然打开商路，不仅于家国安宁不利，恐怕还会打破咱们的税收平衡。”
姜文举娓娓道来，这些话他想了许久，得知皇上欲召文菽进宫，他也曾犹豫过，可最近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楚擎煜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这姜老尚书，还真是铁面无私之人。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姜大人回吧。”
许久，楚擎煜方才挥了挥手，这下反倒是姜文举不知所措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皇上的怒火，甚至是他拿着菽儿威胁自己。
然而，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下了？
姜文举惴惴不安的站起身，走出几步终究又停下来，转身看着上首的帝王:
“皇上，不知您为何要让菽儿进宫？”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始终没有答案。
若说皇上看上了菽儿的美貌，这一点他是不相信的。
一来，菽儿从未出现在人前，不可能见过皇上。二来，皇上他后宫空置，不是那贪恋美色之人。
楚擎煜不答反问:
“怎么？姜大人不愿意？”
姜文举又是一怔，若说不愿意也并非如此，菽儿的名声成了那样，再想嫁个好人家不容易。
那皇甫连成还有那个荆氏不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的。
可若是让菽儿进宫来，他还是担心。
毕竟，权力富贵的背后往往伴随着与之同等的危险。
若是可以，他宁愿菽儿能安稳富贵的度过这一生。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
“还望皇上能善待菽儿，如果不违背家国利益，老臣此生都愿为皇上效力！”
楚擎煜眉头一挑，君子一诺重如千斤，这姜老大人的诺言可是轻易不出口的。
看来，那皇甫文菽在姜家人心里的地位可真是不一般。
楚擎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若是那女人安分守己，他自然会给她荣华富贵。
姜文举见他并不作答，只能告退离开，背影却比来时佝偻了许多。
他那苦命的菽儿，怕是日后还要吃尽苦头。
回到府里姜文举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几个儿孙围在书房外谁也不敢出声打扰，更不敢告诉内院的老夫人。
这种情况，还是当年姜氏难产而亡的时候出现过。
御书房外，方寒看着姜文举离开便进了大殿，龙案后的楚擎煜依旧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方寒挠了挠头，终究不敢把心里话问出来。
主子让皇甫大小姐进宫，不会就是为了拿捏姜家吧？
想到这个可能，方寒便默默替皇甫文菽惋惜。
怪不得前些日子主子要他查姜家，他还以为主子是开了窍了，没想到还是为了通商的事。
唉……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想开呢？那王妃，毕竟是秦王妃啊！
暗夜，是最安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此时，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秦楼楚馆挤满了人，靡靡之音透过高墙传了出来。
荆大老爷拿着刚得的几百两银子乐呵呵的进了京城最大的妓馆，梦香楼。
“哎呦！荆大老爷！您今儿可算是来了！奴家都等了您好久了呢！”
衣着暴露姿态丰盈的妓馆妈妈看到荆大老爷进来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位可是她们梦香楼的大主顾！
荆大老爷笑眯眯的往妈妈丰盈处抓了一把，惹得妈妈笑的花枝乱颤。
“我的好妈妈，听说咱们楼里来了个头牌？”
荆大老爷凑近了才压低声音问了出来，柳妈妈一听，眉眼的笑意更浓。
“有是有，不过么，咱们家姑娘娇贵的很……”
说着，便在荆大老爷面前搓了搓指尖，荆大老爷会意，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柳妈妈胸前的衣襟里。
柳妈妈不满的皱了皱眉，将那银子掏出来又塞给了荆大老爷。
“荆大老爷莫不是开玩笑？这位可是咱们梦香楼的头牌！妈妈我可指着她吃饭呢！”
荆大老爷面色微僵，清了清嗓子:
“妈妈开个价吧。”
柳妈妈当即喜上眉梢:
“不知老爷今日是要过夜还是？呵呵……咱们家香缘姑娘唱首曲儿十两银子，过一夜一百两，若是去府上做客，那就得五百两一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