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翱翔的时候，原野漫无边际地想着。

作为同样是恶类情绪的操控者，他其实比[恶]要高级得多，他有完善的世界观、价值观、以及对自我的认知。

他从不会因为没有寄生者，而直接枯竭死亡。

他的行为完全可控，但是不可控也没什么不好，开心就好，放纵自己的天性没什么不对。

所以按理说，他其实可以活得比[恶]自在得多，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杀人、取魂、搞破坏，放一些烟花，干完坏事就跑，逍遥快活。

要是稍微麻烦一点，或者有耐心一点，他可以为自己做的事，事后做好非常完美的扫尾。

而至于，杀人后，产生的罪恶值，哈，这种东西。

偶尔杀几个人，降临几道罪恶值，他又不是不能把罪恶从自己身上吸出来。

就算杀得多了，也不过是扰乱破坏自己的身体，破坏记忆、思绪、人格、认知、灵魂，身体分出去以后，精神分裂罢了，大家一起玩嘛。

最严重只是杀死原有人格，抹除以前所有记忆，但是新的人格还会重新生成啊，也会有新的记忆的。

但是。

所有的事情，往往会从但是开始，变得不同。

他也一样，他有很多事不想忘记，一丝一毫都不想忘记。

比如说，他的老师。

老师她啊，不喜欢变成恶灵本体，反而喜欢变成美人鱼，总是跟他说，她生前肯定是美人鱼。

每次当他问，自己生前是什么的时候，老师总会转移话题。

等老师被问得烦了，只会留下一句，“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

老师会唱很多的歌，会烹饪，有很多的冒险故事。

开头，永远是很久很久以前，然后讲到一半就会吊他胃口。

这个故事就会留到明天。

明天讲完昨天的，就会有新的故事没有讲完。

她讲故事的时候，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声，跟他一起安静地听着故事。

比如说，他出生的那片海岛。

他曾在岛上种过树，但是每一棵都活不了，他对此一直很疑惑。

海岛周围生活了很多的美人鱼，老师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搬到岛上住。

那群美人鱼总是逗他，想让他变成小美人鱼，每一次他一拒绝，她们总是嘻嘻哈哈地笑他。

可他那时候，只想学会飞，不想跑海里玩。

比如说，完全把他当幼崽看待的智者。

智者很喜欢星空，每次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是会觉得，心情不好的幼崽会因此而死掉，于是就开始放映各种星云的视频，那是他历经各地、耗时巨大，一点点收藏的珍宝。

他安慰自己的时候，永远只有一句话，与浩瀚的宇宙相比，单体生命的悲喜毫无意义。

又比如说，那些绝对不能忘记的事，天使撕碎自己老师的时候，从天而降的身体碎片，宛如给那片大海，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那时候那只天使的神情、面孔、姿势、武器，还有他翅膀上的每根羽毛。

比如说抱着自己往深海里逃命的美人鱼。

比如说在他身后，覆盖着洁白雪的大海，被美人鱼群的鲜血，染成一片片血红。

比如时刻飘荡在自己耳边的，美人鱼的哀乐。

比如沉没的海岛。

比如智者在死亡时，一直告诉他，他只是寿命到了，无仇也无怨。

比如他吃下核心后，在智者的记忆里，听到的那句，“异端！清除！”

记忆里的所有事一点点的构成了他。

……

如果说，亲手杀人，会对记忆造成伤害，那么，他会尽量选择不杀人。

能用迂回的方式，达到目的，他就会选择迂回的方式。

所以，他学会了用激活的[恶]替他去杀人。

所以，他没有选择杀手这条路，而是成为宝藏猎人，进入各种风险未知的异空间探索，以此换取报酬，走得很辛苦，但是他甘之若素。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进入新世界，能够苟住发育的时候，他很开心。

所以，知道自己身体可以分开时，并且可以用另一个身体，杀人获取罪恶时，他果断选择进入酒厂，借这个组织帮自己事后扫尾。

罪恶铸成的刀，不仅能斩向他，还可以斩向那群天使，是很好用的武器。

所以，他会把握住，每一份可以获取技能的机会，种族的下一代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如果可以换取技能的话，他随时可以卖，指的就是柯南。

所以，当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可以收获鬼魂的时候，他不愿意只着眼于日本。

他想收拢整个世界的鬼魂，用每一个鬼魂生成的能量结晶，不断地增强着自己的力量。

在他的生命里，有着属于自己的信条，

排在首位的是：活下去！

无论遇到任何处境，把握住任何机会，谨小慎微地活下去。

信条第四是：忍耐！

在力量蓄积足够之前，在有把握杀死所有天使之前，把所有的情绪藏起来。

无能的愤怒与悲伤，只会平白地消磨自己的意志，还有浪费时间。

不知所谓、且毫无力量地去报仇，那不是复仇，而是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有背负的仇恨，那是一种极其软弱的表现。

当有一天，自己无需忍耐，可以拿起手中的刀，毫无畏惧、一往直前之时，那就是复仇之时。

那时的自己，应该是高级版的疯狂的[恶]。

行为一旦开始，永不停止，直至身体消亡为止，直至天使全部死亡为止。

……

当然，这只是指自己目前没有能力完成的复仇。

至于其他的，比如琴酒，不对，自己跟琴酒之间的事，不能用复仇形容，打击报复更合适。

这种属于有能力的，可以做到的事，所以及时生效。

能不耽搁时间，就不耽搁时间。

要不是因为现在盗走琴酒的钱，会让琴酒心中对科涅克的怀疑，直线上升，并且没找到背锅的人，他也准备给琴酒账户来个清零。

还有一种是，自己没有能力，也不能用复仇形容的事情，那就可以转移目标报复。

他指的就是世界意识。

这种东西他是真的没法打，而且双方也没有结仇，但是让他不计较，雪域里世界意识蹂躏他三天那事。

那不可能！

所以他打算把报复目标换一换，换成世界之子。

作为柯南的老师，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不太愿意让自己弟子受罪的事情，所以他不会选柯南。

于是这个重担，就落在了黑羽快斗同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