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重置游戏

《无限重置游戏》

第21章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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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的观众一边叫着一边拼了命的将银币,金币压在看好的人身上,每一批的新人在知道规则后都不会立刻厮杀,观众们就利用这一段时间,睁着寻找商品的眼睛,仔细地观察这些玩具,看准一个人,然后一掷千金。

这里的观众老爷不缺钱,他们甚至可以花重金买下场上任意一个人,但没有人会这么做,这并不快乐,还有什么是比鲜血更让人快乐的呢?

人群中原本拉帮结派的队伍也开始解散了,在这场游戏中,没有人能保证绝对的盟友,随时都有可能被身边的人偷袭,既然如此,还不如只相信自己。

人群渐渐分散,每个人都和周围的人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但只有两个人意外。

随着其他人小心地拉开距离,这两个人却越抱越紧,那是一对母子,母亲浑身颤抖,用尽全力抱着少年,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失去他。

少年在他怀中,茫然地看着前方,似乎是两人相抱的温暖给了少年勇气,他并没有那么害怕,但周围人野兽般凶狠的眼神让他极其不舒服,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少年和母亲是什么时候来到下城区的呢?他努力回忆,终于在记忆中翻出了那下着雪的一页。母亲带着他从上城区走到下城区,身上的伤口开裂,倒在了破烂小屋的前面。

他使劲地托着母亲,甚至在雪地里滑倒了好几次。但每次他都迅速站起来,也不顾身上的雪渍,扶起母亲,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屋,留下一排歪歪扭扭的脚印。反正已经有无数雪花打在他的身上,即使身上多了点落在地上的,也算不了什么。

近了……近了……

终于,少年碰到了门框,僵硬的手指被这轻轻一碰给弄的生疼。他将母亲靠放在角落里,拿出唯一一双薄薄的被子给她盖上。

小屋非常简陋,连床都没有,只有一张不知从哪捡来的黑乎乎的木板,平时两人的吃饭问题就在这张木板上解决。

如果是下雨天,房梁上的破洞会将屋子里注满水。但还好现在是下雪天,只用提防时不时从天而降的雪块就行了,以及每天早上一定要留意脚下,昨夜新结的冰可能正等着有人踩上它,然后给他一个爱的亲吻。

男孩关上了门,躺在母亲旁边,心中向神灵默默祈祷,时不时有刺骨的寒风吹得他直哆嗦。母亲受伤了,但没有钱,什么样的伤势都只能靠着硬撑。

曾经他的母亲问他有没有梦想,他不懂什么是梦想,但他想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带着母亲去上城区,据说那里的面包是柔软的,那里的冬天是温暖的,那里的孩子是幸福的。

“神啊,睁开您的眼睛吧!”

男孩想起他的父亲,那个无情的人,他欺骗了所有人,入赘到上城区的贵族家庭后,就再也没有和母亲联系过,要不是这个冬天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母亲也不会带着他去找那个男人,更不会被人拿着棍子赶了出来。

男孩叫阿伦,这个名字是母亲给他起的,他没有姓氏,就叫阿伦。

“神啊,救救我的母亲吧!”

“……就算是献出我的一切,也请救救她!”

阿伦拼命地想睡着,但刺骨的寒风总能在他意识模糊时让他浑身一抖。忽然,他感觉风小了许多,温暖开始倾爱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的母亲正在对着他笑,薄薄的被子披在他的身上,寒风再也无法靠近他。

“神啊!感谢您。”阿伦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灯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跳跃,人们喊着,骂着,求饶着。但没有人会手下留情,最终站着的,只能有一个人。

下城区的人大多是营养不良的,但观众老爷们不厌其烦地看着最原始,最暴力的决斗,当饿狼吃饱后,真正的战斗才会来临,前缀的美妙也彰显出来。有的人喜欢看龙争虎斗,有的人喜欢看蛐蛐互博,这些都能在这五十人的残杀中看到。

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站起来了,以更强壮的身体投身到与其他人的战斗中。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就要全力以赴,逆流而上,要么血染衣袍,要么血溅当场。

但有两个人在角落里,互相依偎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面容平静而安详,不为这场面的血腥所动。似乎看到了什么,母亲的面色变了,一个男人手持长刀冲了过来,她用尽全力将孩子推开,身体向后倒去。

男人停在母亲的面前,手中的长刀猛地向下砍去,男孩的母亲想要躲开,却浑身颤抖,用不出来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在眼中放大。

刀已落下,男人却惊疑地发现刀刃上没有血液流下,难道她本就是死人吗?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放大。他的身体向后倒去,手中的刀也握不住了,他低头一看,一个男孩被撞倒在地上,男人的刀落在两人中间。

阿伦嘴角有鲜血溢出,他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起身,也不顾地上的刀,朝着男人扑去,软弱无力的拳头落在男人健壮的身体上。男人有些不耐烦了,每当他想要站起来,这拳头总能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发力点上。

男人被打出了火气,他反复捶打着阿伦,阿伦的眼睛,鼻子都冒着血气。等到阿伦的身体渐渐软下来时,男人猛地翻转身躯,大喝一声,瞄准他的太阳穴,拳头以不可阻挡之势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尖刀穿透男人的胸前,直到切开了阿伦单薄的衣裳才停下。

男人的尸体被推开,母亲不知用哪来的力气将阿伦拉了出来,他觉得母亲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了不少,但母亲却在颤抖。

阿伦很平静地拍了拍母亲,他的大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他们,他们迈着大步兴奋地冲了过来,已经有太多人倒下了,空气中的气味无不在刺激他们的神经。

观众们看着场下的形势,有人大骂着“废物”,然后重新将金币投向更强壮的幸存者,还有人为场上战斗的激烈欢呼着,叫着瘪嘴的外号,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观众们仍乐此不疲地叫着。

场面变得诡异起来,一位妇女面对着一群人,她的身后是无力地靠着墙壁的小男孩。

阿伦睁大眼睛看着母亲,似乎一刻也不想浪费。母亲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握刀的手用力,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一群人。阿伦的大眼睛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疑惑,他感到母亲的眼神有些陌生,似乎突然就变了一个灵魂,原来的胆小被藏起来了,只剩下冷漠。

周围的人似乎看到了同类,脸上露出了笑容,混战开始了,赢的人将登上王座,踏着同伴和对手的尸体。

“您觉得谁会赢呢?”中年人恭敬地问道。

“这场战斗,没有赢家。”老人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那个男孩和他的母亲。

“看来您很看好这个女人,她的力量并不强,怎么看最后的人都不会是她。”

“力量从来不是生存所必需的。”

老人脸上的红光消失了,苍白重新浮现,他似乎有些累了。

他垂下头,低沉的声音让人几乎听不清:“强者再弱也是强者,弱者再强也要被强者拉下王座。”

阿伦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将面前的场景映在眼里,刻在心里。

女人在一群男人中显得弱势,但让人惊奇的是,在这场乱斗中,她竟不落下风,有时还能趁着混乱带走敌人的生命。而她似乎有着无穷的力气,一刀又一刀接踵而至,发疯了一般向着最近的人攻去。

一柄剑向着少年飞来,插在他面前的地面上,阿伦抬头。只见她平静地说:“拿着他,保护自己,谁来都不要丢掉你的武器。”

有人将目标转为她身后的男孩,但阿伦很警惕,用着仅剩的力气防御,而每每关键时刻,她的母亲都能及时感到,将威胁到男孩的人送往地狱。然后没有丝毫停留地转身向着别人冲去。

人越来越少了,女人也越来越强大,年轻。她就像死神一样收割着灵魂,她倒下过,但很快就站起来,发动更猛烈的攻势,剩下的人看着这女人,仿佛看到了深渊在凝视着他们。

……

“就剩我了,就剩我了。”男人惊恐地看着空荡荡的周围,只剩下男孩,女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他想要逃却无处可逃,那个魔鬼正向他逼近,即使他早已只剩下疯狂和杀戮,但此时面对更强大的人也不由得颤抖,地狱的大门向他洞开。

刀锋划过,男人也消失了,此时的女人奇迹般地恢复了年轻,脸上的皱纹全都消失了,清秀的面容惹得观众惊呼,她步履轻盈,力量在她的身体内流淌。

阿伦睁大眼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母亲,她向阿伦走来,眼神中只有冷漠。阿伦笑了,他笑的很开心,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只要母亲还活着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就要丢掉手中的剑,去拥抱那个身影,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手指早已没有了知觉,连松开剑柄都做不到,但他还是尽量张开双臂,迎着他的母亲。

长长的蜡烛只剩短短的一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然后会有人穿着礼服宣布今天的结局,在观众的欢呼声中给今晚落下帷幕。

“结束了,您果然猜对了。”中年人敬佩地说,任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这个女人拿来的力量把一个个对手放倒,最终也只能承认老人早就看到她有获胜的潜能了。

“不,还没有结束呢。”

老人摇了摇头。

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冷漠地看着男孩,早在她握紧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疯狂了,这场活动带给她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对杀戮的渴望。

每当一个人倒下,她就更加渴望,但她是为什么拿起刀呢?她好像忘了,她捂着头开始后退,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但没关系,还有一个人,等一切都结束了,慢慢想,她总会想起来的。

她紧了紧刀,走向最后的男孩,很快,很快就结束了,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她忽然有些疑惑,她在要谁等着她呢?她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阿伦看着母亲走近,眼中充满着喜悦,可是母亲突然停了下来,举起了手中的刀,刀上闪着寒芒,将男孩眼中的温柔切碎。

迷茫一闪而逝,但他很快又用着充满温暖的目光看着他,在冬天,他的母亲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场面很安静,就连吵吵嚷嚷的观众也都不解地看着场下。

男孩一手拿着剑,双臂用力张开,正看着母亲,请求着再正常不过的拥抱。母亲却将刀高高举起,眼神冷漠,似乎完全看不到男孩。

突然,灯光一暗,女人神情依旧不变,眼中仿佛住着一个魔鬼,刀势随之而落。等到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刀已经狠狠地插进男孩的肩膀里。

男孩瞳孔一缩,旋即又瞪大了眼睛,泪水混着血水迅速充满眼眶,顺着脸颊流下,在尖锐的下巴汇聚。

滴答,滴答。

男孩手中的剑开始往下滴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女人变得苍老,又回到了最初那个妇女的样子,眼神中是冬天的温暖。女人的身躯缓缓倒下,男孩不知哪来的力量,猛地站起来,将她接住。

“阿伦。”女人口中轻轻呼唤着。

他其实很想说,他不是喜欢吃软面包,只是他不想让母亲再吃那种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面包了。他也不觉得冬天很冷,只是他不想看着母亲那双手继续裂开。他其实已经很幸福了,但他想要他的母亲也幸福。

阿伦有太多话要说,但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也流进了嘴里,好咸啊,好咸。

“趁着她还有一口气,好好告个别吧!”

低沉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来,阿伦没有抬头,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正看着他,一张蜡黄的脸,怎么看都是一个羸弱的老人,却能把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观众也都屏住呼吸,没有一个人说话。

阿伦紧紧地抱着母亲,轻轻道了声:“晚安。”

女人看着他温暖的目光,笑了,双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举到一半却无力垂下。

“长大了……”

女人消失了。阿伦变了,他的身体开始长大,最终长成了青年模样。刀削般的面庞足以让无数少女惊呼,锋利的眼神似能看穿人心,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一柄剑,他记得,有人曾经跟他说过“谁来都不要丢掉你的武器”。

“神啊!请让她前往天堂吧,我愿死后独往地狱。”

阿伦抬起了头,充满杀气的目光扫视着高台之上,这些见过大场面的观众也被吓到了,这是一双多么可怕的眼睛,仿佛来自地狱,看着天堂。最终,他将目光锁定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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