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依旧是读书，昏黄的烛光下，方青稚将自己手中的书卷整理好，这才站起来舒展了个懒腰：“再坐下去我这腰都快废了。”

活动一圈，方青稚直接把门用东西顶住，确保秦虹不能意外闯入进来，打扰到他。

然后盘腿上床，闭目修炼，跟灵虫交流一番，灵虫配合的摇头晃脑，方青稚清楚应该如何专心入定，很快便进入了忘我境界。

等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忽然发现已经天亮了，方青稚起身，却不觉得身上有如何酸痛疲惫之感，只是觉得神清气爽，一夜未睡却依旧神采奕奕。

不过仔细闻了闻自己，方青稚能闻到一股萦绕周身的臭味，他略微疑惑的闻了闻自己的腋下，然后默默的放下双臂，心中吐槽：好悬差点把自己熏死过去，我这是把自己修成黄鼠狼了吗？

“就算是一夜未睡也毫无关系，甚至感觉头脑都变得清明许多，这就是修道的好处吗？”方青稚看着天边的亮光，他如今还是觉得精神爽烁，就像是睡了一夜的深层睡眠一般。

去外面打了盆水清洗全身，方青稚总算是感觉到自己稍微干净了些，他换了自己的唯一一身替换衣服，然后便赶紧回到房间里开始借着晨曦念起书来。

晚上的烛火昏暗，闪烁光明，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好好看书，顶多也就是默念的份儿，然而现在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再加上修道一夜之后格外聪慧的大脑，方青稚觉得就连书本上印着的字体都比之前要好辨认多了。

“莫非这修道还能让人变聪明？应该不至于吧，要真能这样的话，刘子扬他们不都早就去修炼了吗。”方青稚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他确实是觉得这种事情有点儿匪夷所思了，如果真的能够有这样子的功效，恐怕刘子扬的家里人早就已经为他安排上了。

“或者问问师姐，看看修道之后会不会有这些好处。”有事不决问师姐，方青稚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傍晚去豪城武馆时，方青稚便将自己的问题跟秦菲菲描述了一遍，在听到方青稚竟然这么快就能够彻夜不眠的时候，秦菲菲的心情是复杂的。

等方青稚询问为什么他一夜未睡之后，整个人都会散发出臭味时，秦菲菲嫌弃的看了他一会儿：“难道你不洗澡不会臭吗？修道吸纳天地灵气本身就是要将你自身的污垢排除出去的过程，不过，你目前还只是刚刚踏上修道之路，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机会很快就会没有，你光是依靠这种手段来吸纳灵气的话，实在是太慢了。

我想想，今晚上你等我一会儿，不要急着修炼，我会过来给你送些东西。”秦菲菲很快便有了主意，安排方青稚别睡。

方青稚从善如流，如今他深刻的意识到，有秦菲菲这样子的金大.腿在，自己就算是不用考虑什么也是极其幸福的，毕竟秦菲菲不会害他的。

晚上方青稚没有睡觉，也没有修炼，便干脆在那里读书习字，反正有了昨天一夜的打坐修炼，对于他来说精神状态极佳。

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亢奋的地步，方青稚都觉得自己不知道疲倦的状态有点儿吓人，但他白天的时候才请教过秦菲菲，知道这是一种正常的情况。

别的不说，光是他现在这样子不会觉得疲惫，也是很正常的，因为才第一天，所以灵气对他身体的刺激最强，等到身体逐渐习惯了这种新能量的刺激，他就不会那么容易亢奋，也会逐渐感觉到人体正常的疲惫了。

“不知道师姐什么时候来呢？”大晚上的，方青稚望了一眼窗外，月上柳梢头，时间还早，秦虹路过他的身后，看他愣愣的发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儿子不聪明也是一件糟心事。

主要她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有小号，大号废了就废了，如今只有一个账号，秦虹没辙。

“阳阳，你如果困了，就要早点儿回去休息睡觉，不要成天在外面呆傻发愣的。”秦虹试图让方青稚睡觉去。

方青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赞成的道：“娘，你说的对，我等下就会回房间休息的。”

秦菲菲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明白方青稚这话语里的意思：“怎么，你现在还不打算睡啊？”

“恩？我觉得我现在还好，不是很困，娘，你最近有什么想法吗，如果一直呆在家里，对您来说肯定是闲不住的，是不是已经开始琢磨着做什么事了？”方青稚的话语中带上了几分笑意，知母莫若子，别的不说，秦虹这几天总是撺掇着他往一些僻静地方走，明显就是觉得那些地方更加冒险刺激罢了。

这种小学生一般的心态，方青稚是非常清楚的，他看秦虹的模样也有点儿好奇，作为自己的娘亲，秦虹是吃了不少苦头，她原本保.养的不错的双手，如今因为浣洗衣裳变得红肿粗糙。

“我怎么就让你乱冒险了，你啊，成天就在那里想着怎么编排我，是吧？”秦虹仿佛猜到了方青稚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冷哼了一声说道。

方青稚绝倒，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惹了秦虹，赶紧反省自己的错误，等到秦虹终于不生气了，方青稚立刻找理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才不想再在外面跟秦虹打上照面，到时候秦虹如果不高兴了，是谁的锅？

那不还得是自己来背负吗，这种事情方青稚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反正他如今就只想要好好的呆在家里，绝对不要出去跟秦虹撞上正面了。

“师姐肯定不会爽约，我就在房里读会儿书就好。”方青稚如今后悔自己没给秦菲菲约定，看书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两天他学的都是经史，很多东西过去的徐阳看了死活记不住也理解不了的东西，对于方青稚来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没办法，他从来就擅长死记硬背这种东西。

所以对上这种类似八股文一般的东西，对方青稚来说倒是正好合适。

读书读起来就投入了，八股文虽然枯燥乏味，但是如果将其代入换算成数学公式一般的东西，寻找其中的解法，其实还是有一点点趣味的。虽然这趣味少的可怜，而且很多弯弯绕用十句话重复一句话的意思，实在是让方青稚头大，终究还是让他稍微度过了这段煎熬的等待时光。

终于，他听到了外面的院墙上低低传来了些响动，像是野猫路过了他们家的墙头，又像是夜风呼啸而过。

“师姐来了。”方青稚心中一个机灵，瞬间从书海中抽离。

压低声音打开小窗，秦菲菲的俏脸出现在外面，方青稚跟她对视的太巧，两人险些脸对脸撞上彼此。

“你吓死我了你！”秦菲菲忍不住埋怨了他一句。

方青稚翻了个白眼，他都没好意思说秦菲菲吓到他了，秦菲菲反倒是恶人先告状，罢了罢了，方青稚瞄了她身后鼓鼓囊囊的包裹一眼，让开身形：“你进的来吗？”

“废话。”秦菲菲根本就没理会他，身形一扭，足下发力，轻巧如同只猫儿一般钻入了他的房间。

信手将包裹瘫在方青稚的床榻上解开，里面的许多药材顿时散落到了四角，方青稚还伸手接住了其中几味药材，有些疑惑：“师姐，这么多药性好的药材，拿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也没生病啊。”

以方青稚拙劣的见识，依旧能从鼻尖弥漫的药香分辨出这些都是保存上好的名贵药材，也不知道三更半夜，秦菲菲大费周章的将这些药材塞到自己手上来做什么。

看着他满眼都写着费解的神情，秦菲菲已经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这些药材都是给你用的，谁说给你吃了，这些药材我现在当着你的面调制一次药汤，你要全部记住。”

“好好。”方青稚顿时点头如小鸡啄米，他就知道秦菲菲来找自己肯定是为了正事，否则师姐才不会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来找他。

秦菲菲知道方青稚听话，也不多叮嘱，挑出药材给他仔细讲解了配比，然后放在她带来的玻璃器皿中，现场调制起来。

这时代虽然落后，但是玻璃倒真不是多罕见的玩意儿，早在前朝时期就有人在使用。

方青稚看着秦菲菲的动作，秦菲菲的神情专注，他也跟着认真，一边还不忘记将秦菲菲调制时的动作步骤一个个记录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方青稚一直是这句话的践行者。

等到秦菲菲调制完一份，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她的额头上也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感慨着甩甩手：“累死我了。”

方青稚感动，立即扶着秦菲菲坐下：“师姐，这个是直接喝吗？还是要外用。”

“这些都是给你直接喝的，你就当是在给你强身健体吧，反正你最近也有点缺乏补药，恩，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菲菲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歧义，俏脸不由得飞上一片红霞。

方青稚咳嗽一声，他知道秦菲菲是在对自己表达关心：“师姐，我知道了，这么一大碗，都得喝吗？”他最怕喝中药了。

秦菲菲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些都是我偷偷攒下的份额，好不容易才能带出门来给你呢，你全都记住了没有？我要等你先弄完一份再走。”

“可是这药性不会流失吗？”方青稚迟疑的张了张嘴，他知道，秦菲菲这么千辛万苦的给自己将这些药材带过来，又是教导自己调制，又是监督自己服用，这般忙活，为他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正因为这样，方青稚才不想要辜负了秦菲菲，更不想再劳累她。

老实说，如果秦菲菲是为了报方青稚对她的救命之恩，方青稚觉得她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甚至远远超出。

可是秦菲菲自己不这么想，她摇摇头：“我挑选的都是这几天里还能维持的住的，你快去服用，我就在这里看你用完第一份再走。”

“好，好吧。”方青稚知道秦菲菲也是一个性子果断的人，她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除非是能够让她满意，否则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只能够咬着牙答应下来。

学着秦菲菲的模样，方青稚调制出了第一份药，给秦菲菲过目之后，用秦菲菲的符咒化作滚热药汤，然后闭眼一口口咽下。

草药竟然不是全苦的，而是一种混沌青汁的味道，泡的方青稚都麻了。

“借着药性，你再修炼一夜看看，等到明天，再记得告诉我功效如何，我先回去了。”秦菲菲见方青稚平安喝完了药，便告知他如何化解药性，如何吸收，然后匆匆告辞离去。

方青稚没空去看秦菲菲的背影，他关上窗户，立刻回去吸纳灵力。

借助着灵识，方青稚观察身体中的灵虫，原本的灵虫就像是一只小白虫子，经过那药汤滚滚之后，竟然吸足了水分，一下子胀大了四倍有余。

“这长的也太快了吧。”方青稚看着这只奶团子一般的灵虫，有些吃惊，灵台险些失守。

“不行不行，先修炼再说。”差点儿心神失守，方青稚赶紧收回了灵识，专注在修炼上，一心吸纳灵气，不再关注灵虫。

不被方青稚注视的灵虫依旧泡在药汤里，苦烫的药汤对于方青稚来说是一种折磨，对灵虫来说却是极其上等的滋养。

方青稚不知道，灵虫之所以如此渺小，恰恰是因为灵虫将自身的精华都反哺给了他的关系，因为方青稚的身体底子太薄弱了，灵虫跟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担心方青稚的情况下，灵虫不得不将自己的力量分给方青稚，但也变相削弱了它自己。

物竞天择，灵虫也是想要变得更强的，这些蕴含了几十年药力的药汤对于灵虫来说就是极好的滋补，不但将它前两天补给方青稚的精华补足了，还让它又吸收膨胀了许多，这才形成方青稚刚刚看见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