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我的叔叔，才华横溢，天赋异禀，不说在整个天下，至少在这座城池里，他一定是最有才华的那个，但他修道之后，就废了，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那间屋子，你明白吗？”

刘子扬的话语中，满是劝解，他搬出了自己的叔叔，自然是为了告诉方青稚，修道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事情。

普通人如果去修道，那几乎就是在将自己的下半辈子都推入死路，看在方青稚是自己好友的份上，刘子扬可以说是不厌其烦，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你知道秦家，为什么他们家就可以在这城里屹立不倒？”方青稚说到秦菲菲的家中。

刘子扬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方青稚早就已经打探清楚了呢：“你不知道秦家么？他们在开朝时，就已经在这城里了。”

“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是在潜心读书，几乎没怎么打听过这些事情。”方青稚摇摇头，他确实是对于这种事情毫不在乎，也就没有打听。

刘子扬叹了口气：“你就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反倒是修炼的好好的，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才好。”

他发现了，方青稚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在靠着运气一路修行到这里，竟然也没有出什么纰漏，真是万幸。

“那你有空就给我讲讲吧，正好我也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方青稚笑了笑，他知道刘子扬不会拒绝自己的，刘子扬简单的斟酌了下，便给方青稚讲述起来。

“关于秦家，其实他们家的事情，我觉得你随便在书院里面找个人来问问，知道的都不比我少。秦家前朝时就很有名气，但是前朝末期，他们似乎得罪了末代皇帝，便被驱逐出京城，直到在我们城中扎下根。”

当初的刘子扬也是感兴趣过修炼的，而凑巧，他获得的也是秦家传出来的外家心法：“当初，我其实也修炼过他们家的心法，就是给外门的那些，城内的各大家族，基本上也都收到过一份，大家也都是拿出了各自的东西进行交换的。”

刘子扬说到这里，也不再遮掩，既然都已经打算告知方青稚，这些事情瞒着也没意义了。

“那么，你当初修炼的怎么样？”方青稚想起来刘子扬刚才的态度，猜到了结局。

刘子扬的脸色难看了几秒，他知道自己跟方青稚说实话可能会被笑：“他们说天赋一般，但也还可以啦，我花了两三个月，就能画出第一道符咒了。”

这个时候的方青稚沉默了片刻，这才挤出了一抹笑容：“是啊，我到现在还没摸到画符的门槛呢，你已经很快了。”

“是吧！”刘子扬顿时兴奋了起来，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听着方青稚的话语，更像是找到了份安慰一样，快乐的道：“我之前就觉得，这个东西不靠谱，所以他们说我还有点儿天赋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不继续修炼了。如果真的想要一直在这上面投入下去，是不可能再科举出仕的，所以你必须要想清楚。”

刘子扬的话语已经将自己当初放弃修道的原因说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天赋实在有点差，或许他也会选择在这上面多坚持一刻。如今看起来，就更像是他因为天赋原因，才放弃了修炼。

对于这点，刘子扬也毫不避讳：“就我这样的天赋，好好修炼，顶多也就是能到筑基，想要结成金丹，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他们还忽悠我，说只要心诚，终究是能够延年益寿。呵，我直接养生不也可以吗？有什么区别，凡人终究只是凡人，他们秦家的人也一样会生老病死，还成天追着怪物跑，说什么要研究制作法宝，直到他们秦家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没有当年的气象，他们才消停下来，不再提去杀妖除魔这些事情。”

刘子扬的话语说的有些乱，但是方青稚大概理清楚了对方说的意思，大概就是像秦家这样子的人家，也是会一点点的衰弱下来。

至于原因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说的因为降妖除魔这些事情，方青稚不置可否，一个家族的衰弱不会是这么一件事情决定的，但既然刘子扬这么认为，他便姑且听一听。

这种情况，刘子扬就不用说了，他跟方青稚说的话，有多少是能信的，方青稚不会觉得他是在骗自己，但是他可以再找秦菲菲核对一下。

有些事情，刘子扬知道的也不是事情的全貌，秦菲菲作为秦家人，在家中的地位也比较高，她那知道的消息应该会比刘子扬全面一些。

这种事情，还是直接问秦家人的消息来的更准确一点儿，方青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刘子扬恐怕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语，方青稚还能找秦菲菲再核对一遍。

刘子扬以为方青稚跟秦菲菲之间应该是个师徒的名分，不会那么亲.密，但是实际上，两人的关系比他想的，进展更快一些。

“他说的那些，多半是真的。”秦菲菲听完了方青稚的话语，没有多想，她之前就以为方青稚会来询问的，没想到他一直等到了现在。

至于这些话语中的真实性，秦菲菲侧头想了想：“我们家族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每个人都有责任，并不是某一个家庭成员的决策失误，当然了，我们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就不用去在意这些了。”

望着眼前的方青稚，秦菲菲低声说道：“当初我们秦家先祖曾经定下了祖训，只要我们还能有余力，就要守护一方，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百姓，降妖除魔，即使要为此流干最后一滴血。”

“也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跟前朝有冲突？”方青稚听着秦菲菲的话语，皱了皱眉头，他没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觉得秦家先祖的想法，太过于理想化了，这世界上哪里有一整个家族，能够有这样子强烈的向心力的，能一代代的做着自我牺牲的事情，还延续到下一代，迟早会发生变化。

“恩，但事情不单单是这样，后面还有很多事情发生，我没办法在这里跟你细说，但是在来到了这里之后，我们至少安顿了下来。相比于妖魔四起的中部，这里好歹是一片净土，没有那么多的妖魔横.行，我们才能在这里扎下根。”

秦菲菲回想起过去的记载，声音也变得轻了许多，她的话语，其实反倒是佐证了刘子扬的话。

方青稚没再多说，他觉得自己一开始跟秦菲菲说的话好像不大一样，但她既然也是这么想的，方青稚便将自己的疑问给压了下来，起码现在不适合自己询问。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去询问秦菲菲的话，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

“我们继续练习吧，你的清水符练的怎么样了？”秦菲菲看了看方青稚，见他的神情有些惊讶，嘴角泛起一缕笑意：“我家里人都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说到底，你是外姓人，不用在意秦家这些渊源。我们家在二十年前经历过一场剧变，家族里许多人都分散了出去，从此杳无音信的也不少，所以秦家的力量，再次衰弱，在这城内都快要没人知晓了。”

“……你们家衰弱了还能住在富人区？”方青稚抽了抽嘴角，深刻意识到自己跟秦菲菲之间的家庭是有壁垒的，他家如果不每天拼了命的赚钱，就要连剩下的这破屋子都守不住了。

而秦菲菲呢，她家也不需要多么刻苦的努力，依旧能够住在这富人区，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不言而喻。

但是方青稚看了看秦菲菲的模样，她根本就不可能理解这其中的差别，算了，方青稚默默的想了想，自己当初跟秦菲菲说话的时候，好像她也没有在意过这些内容。

很明显，她的心中最在意的就是如何除掉噬尸魔虫，获取其身上的材料，救活自己的母亲。

其他的事情，在秦菲菲的心中恐怕都占据不了多少分量，这个少女，她的心思一如既往的纯净，反倒是自己，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她。

“我的清水符，最近勤加练习，成功率又上升了不少，至少十张之内一定会成功一张。”方青稚说到这个事情，自信又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的状况算是如何，最起码对于他来说是很值得欣喜的。

清水符，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凭空变出清水，但是方青稚做起来，却是要利用勾勒符文的笔画，跟天地间的水元素沟通，调动灵气，凝结在符纸上，这才能生成清水符。

至于提高成功率，则是方青稚将自己前世打网游的经验给总结到了这上面，他集中精神的同时，不停的试图将这些水元素全部集中起来调动，然后一并分解的那一刻，不断的重复那一刻，抓住那一刻的契机，企图模仿。

逐渐的，方青稚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凝结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他的记忆越来越熟练，在反复的演习下，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画完一道符纸，成功率几乎到达了三成。

但是在面对秦菲菲的时候，方青稚下意识的隐藏了自己，只是说自己能成功一成。

方青稚的话音刚落下，秦菲菲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怎么相信他的言语：“你确定？能这么快就画出清水符，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有必要急功近利再去追求速度。”

“我也没有刻意的去追求。”方青稚挠挠头，他起初就只是很普通的想要练习，后面慢慢想到要如何提高自己的熟练度，结果没想到将自己的成功率也刷了上去。

“那就好。”秦菲菲松了口气，她还怕方青稚在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拼命的去提升自己的成功率，这样子搞不好就会本末倒置，那反倒不好。

回想起来，秦菲菲的心情有些莫名，她当初就是因为害怕这种事情发生，才没跟方青稚说后面的这些内容。

现在，她已经觉得自己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方青稚自己就会主动去研究，去发现这些情况，他甚至自己就已经开始研究如何提高成功率，这种事情，她甚至都没有去教过方青稚，对方就领悟了。

“这就是天赋的力量吗？”秦菲菲有点儿无力，她深刻的认识到了天赋的重要性，就算是方青稚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能凭着自己的本能，飞快的追赶上来。

“师姐，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方青稚的呼唤声，将秦菲菲拉回了现实。

秦菲菲露出一个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儿疲惫，但是不妨碍她此时的精神：“我只是觉得，你进步的很快，我很欣慰。”

“真的？我怎么觉得我进步很慢，而且我很笨，到现在才画的出清水符，你教我的其他我都不会。”方青稚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很有天赋，这两天练下来，他也不那么飘了，重新认清楚自己是个普通人的现实。

秦菲菲目光复杂的望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要去打方青稚的冲动，不停的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小师弟，他什么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修炼的速度差异，不要动手，不要打死他。”

这是个人才，虽然很会气人，但秦菲菲还是决定了要好好的爱护自己小师弟，不能随意打杀了他。

完全不知道就在刚刚的那个瞬间里，就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方青稚，脸上捧着笑：“师姐，我在书院中的好友，就是你认识的，叫刘子扬的那个，他跟我说，不要沉迷修炼耽误了科举出仕，又说修炼到了高的境界，会无法出仕，那我该怎么做呢？”

这是方青稚看似纠结的事情，他应该先将精力主要放在读书上还是修炼上，读书，他仿佛只是为了完成原本徐阳的意愿，让秦虹开心，见到自己出人头地。而本心里，其实方青稚是更想要修炼的，但他拿捏不准，就请秦菲菲给自己出个主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