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没一会儿，奥菲尔带着一群士兵匆忙赶来，他们就像港片里的警察一样，事情结束后才刚好出现。
凑近一看，地上有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
他两条腿都断了，失血有些多，面色惨白，脸庞因为太痛而扭曲到认不清，但他额头那块鳞片依然暴露出身份。
“大人，您这么快就抓住他了？”奥菲尔惊讶地问道。
“侥幸而已，这家伙一直躲在紫荆花城堡里，我抓他根本没费什么时间。”
“他躲在这儿？”
奥菲尔满头问号。
“是的，他伪装成了你哥哥乔纳坦，就躲在这儿。你仔细想想，乔纳坦最近是不是很少和你们家族的人交流，这是他担心露出破绽，他是假的。”
鲁卡随意解释两句，然后便失去耐心了。
尽管奥菲尔还想继续问，但鲁卡挥手制止住了他。
他是巫师，不是解谜的林中仙女，有问题自己去想办法，他才没那么多时间一一解答。
这时，老法恩捧着一块碎皮走过来，道：“鲁卡少爷，你看这个。”
“什么东西？”
“古尔撕开伪装时留下的一块碎片，我原本以为是人皮，但仔细一看好像不是。”老法恩答道。
“有意思，拿来我看看。”
鲁卡接过来后用手指摩挲几下，然后判断道：
“应该是蛇蜕的皮，这么说这家伙额头上长着的是蛇的鳞片，他的伪装能力很可能也是某种蛇类魔兽的天赋法术。”
“奥菲尔，运气不错，古尔披着的皮不是从你哥哥乔纳坦身上剥下来的，他也许还活着。”
奥菲尔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大人，我立刻安排仆人去搜索城堡里的地牢，以及其他能藏人的地方。”奥菲尔激动道。
“去吧，也许能找到活的。”
鲁卡挥手打发道，然后不忘提醒一句：“不仅仅是这座城堡，附近的房子也要排查一遍，尤其是没人居住的居所。
我猜这家伙会把乔纳坦就近囚禁，以便他拷问一些信息，比如乔纳坦认识哪些人，与熟人的相处方式等等。”
奥菲尔听得连连点头，暗叹：“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还是巫师聪明，不愧是以睿智闻名的巫师大人！”
紧接着。
鲁卡随便找个借口赶走了奥菲尔，然后开始盘点真正的收获。
老法恩看到奥菲尔走远，才从口袋里取出三颗绿色果子和一管试剂。
“我在他房里搜到的，藏得还挺深，但还是我这个老家伙技高一筹，在他床底下的暗格里找到这些东西。”老法恩道。
在解决掉古尔之后，老法恩第一时间冲进去搜刮东西，就连那块碎皮都是他出来时顺手拾起的。
“辛苦了，法恩爷爷。”
鲁卡诚挚道。
老法恩摆摆手：“这不算什么，少爷你快看看，这些东西对你有没有用。”
“好。”
鲁卡点头，然后观察起来。
三颗绿果子晶莹剔透，宛如最深邃的绿玛瑙，仅有鸽子蛋大小，这让它们看起来小巧精致，仿佛一件艺术品。
那根试管里的药剂也是绿色，却是淡绿，其间还夹杂一丝灰白。
鲁卡拿起一个绿果子，放在鼻子上闻闻，瞬间有一股舒适的清香袭来。
“嘶！”
他突然震惊不已，叹道：“这不是果子的香气，而是浓郁的生命能量从鼻腔涌入，让我每个细胞都感到本能的喜悦，从而产生一种‘我闻到果香’的舒适感。”
严格来说，生命能量没有气味。
他以为闻到了水果的清香，其实是错觉，但这比真正闻到任何水果的香气都更有益处。
霎时间，鲁卡的眼睛亮起来。
“补充生命能量的果实？古拉姆燃灵法？我仿佛看到了一种提升精神力的捷径。”
“古拉姆燃灵法可以通过燃烧生命能量，从而加快精神力积累，这是一个物质转换成精神的过程。”
“除了自身，还可以将植物中的生命能量当做柴薪，将其点燃一样能发挥作用，就像我冲击一等学生时使用过的嗜血藤蔓。”
“这种一看就卖相不凡的绿色果子，也许可以成为嗜血藤蔓的替代品。”
他以前提过一种设想。
假如不限量地提供嗜血藤蔓，他可以把古拉姆燃灵法当成常用技能，十年内就能晋升到三等学徒。
“而且我对火元素的亲和最强，古拉姆燃灵法的本质就是燃烧，说不定还会有一些特殊收获。”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果子够不够多？”
随后，鲁卡用极度热切的眼神看向古尔，宛如大灰狼看到了可口的小红帽。
昏迷中的古尔突然打个寒颤，仿佛预测到什么不详的事情。
……
接下来的几天。
紫荆花城堡里总是会不时地响起凄惨的哀嚎，那声音沙哑痛苦，比乌鸦嘶鸣还要难听数百倍。
这天正午，惨叫声准时响起。
“啊！！”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觊觎巫师的力量，更不该妄图杀害一名尊贵的巫师来获取这种力量，我再也不敢了！”
“杀了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没撒谎，求你杀了我！”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回响。
中年男子的惨叫声传出去，显得虚弱无力。
只要听到那渗人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勾想出一个受刑时被鞭挞到遍体鳞伤，浑身血肉模糊的可怜人。
他现在确实如此惨。
路过的女仆行色匆匆，俏脸上满是恐惧，她们低声窃语道：
“那位尊贵的大人好残忍，他会不会这样折磨我们？啊，好可怕，他一定是一名暴虐的贵族。”
她们猜错了鲁卡的真实身份。
奥菲尔倒是清楚，但他心里的恐惧比那些女仆更多。
“祖先记载的没错，巫师果然是邪恶的，待在他们身边的人会被魔鬼凝视，恶心呕吐、发热腹泻、头发脱落、皮肤裂开、流血不止……”
“巫师总会带来厄运，就像现在这样，那个名叫古尔的家伙倒大霉了！”
奥菲尔浑身发冷。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休斯家族的族长乔纳坦，也就是他哥哥被找回来了。
依照巫师的提醒，他们最终在城堡附近的一处民宅地窖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乔纳坦，他当时浑身都是被拷打的痕迹。
‘又让他猜中了，乔纳坦果然经常被拷问日常生活方面的信息，这也是他还活着的原因，因为他还有价值。’
奥菲尔现在对鲁卡的情绪，既敬佩又畏惧。
另一边，一处地牢内。
古尔像耶稣受难一样被吊在十字架上，但他远没有那位西方圣人的从容，鼻涕、眼泪流在脸上，混杂着血变成难以形容的粘稠物。
他苦苦哀求道：“我真的招了，我来自希尔王国，我们那里没有巫师，只有骑士，我还是一名子爵。”
“希尔王国由三个血脉家族统治一切，血脉即是高贵，我真的是一名贵族，我所在的灰鳞巨蟒家族就是统治者之一。”
“那三颗生命果实是我逃亡前随手带上的，它们并不值钱，真正值钱的东西是那瓶骑士药剂，其纯度高达七成五，是上等药剂。”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因为我是机缘巧合地逃出去的，我只记得穿过一个山洞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海上，然后就漂流到这个国家的沿海岸。”
“在此之前我甚至以为希尔王国就是整个世界，我不知道外面还有天地，我也没想过能走出希尔王国，所以我当然不会去留意什么出口。”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求你杀了我吧！”
他额头上的蛇鳞仿佛变成了石头，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他那番语气诚恳的话，并不是求生，而是求死，求一个解脱，这足以说明他现在崩溃的心灵有多么脆弱。
鲁卡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他求饶。
他身后站着手持粗鞭子的老法恩，动刑这种粗事还是留给体力充沛的骑士做比较好，而且老法恩自称很有经验。
不过在此之前，鲁卡给他身上的血肉活化药剂做了一点点引导——
从原本身体里多出一个意识，变成血肉躯干格外敏感。
简单说就是痛苦放大一百倍。
在这种状态下，风吹一下都会觉得疼，蚂蚁咬一口比孕妇生产还痛……而古尔已经受刑整整五天。
如果不是鲁卡用巫师手段吊着他的命，这人早就活生生痛死了。
尽管如此，古尔也不会感谢他，他反而恨不得立即死去，也比被不断受到折磨好。
在古尔看来，鲁卡简直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啪！啪！
老法恩接连抡了几鞭子，将他打得皮开肉绽。
过了会儿，鲁卡说道：“好了，法恩爷爷，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他现在精神接近崩溃，我应该可以强行读取他的记忆。”
“大骑士的意志太坚定，若非如此我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手段，现在感恩吧，你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后面那句话是对古尔说的。
说完后，他把手按在古尔的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