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两样钟离全占齐了。
他跟李元婴说完之后，就是……
“我有办法让灵气浓郁到让你想吐，你信不信？”
说完之后，钟离自己都不信！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他根本没办法大规模制氧，至少目前是没有办法的。
实验室制取氧气通常是加热高锰酸钾，或者用过氧化氢也就是双氧水，这俩玩意让钟离上哪弄去？
工业制氧倒是简单，要么电解水，要么在高压低温下让空气液化，分离出氮气之后，剩下的主要成分就是氧。
然而，钟离目前一样也做不到啊。
看来对付张春林的事，恐怕是指望不上李元婴了，短时间内她的修为是不可能超过张春林了。
最终还是只能由我来扛下了所有。
“你休息吧，昨晚赶了一宿路，我抓紧晒太阳去了。”
钟离说完便走出房间，李元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个鬼物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晒太阳，合适吗？
李元婴对钟离的感觉越来越复杂，从单纯的恐惧，再慢慢习惯之后不再那么害怕，如今又产生了一丝丝好奇。
她发现钟离跟她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样，总而言之，李元婴从未见过这样的鬼物，有一点点特别的样子。
“不过还是一头疯魔，随随便便跑到姑娘家的床上，像话吗？！”
钟离来到另一个房间，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沉迷在太阳余光的照射中，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至少这个世界，还在科学的框架范围之内！
只要化学和物理还能解释，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钟离相信，这个仙侠世界里，没有人比他更懂化学。
物理嘛，他也略懂。
现在最重要的是三件事情。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尽快合成出水杨酸乙酯，目前乙醇基本上解决了，只剩下最后一种原料，硫酸。
第二，这不是最重要但却是最紧急的，张春林，现在已不是剑不剑的问题，相信只要有机会，这孙子一定会下死手，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第三，解决福田村的厉鬼，既然将这件事定义成一场交易，那就必须遵守契约精神，做人不能张春林。
综合起来就是，帮助福田村解决厉鬼，期间找机会弄死张春林，同时想办法把硫酸制取出来。
三件事情当中，弄死张春林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麻烦的。
钟离在跟李元婴亲切友好的交流过程中，已经知道了修士的最大弱点，在请神入体之前跟普通人一样孱弱，所以必须要有武者护卫。
现在张春林的两个护卫全部重伤，只要钟离能够卡住张春林念咒语的窗口期，弄死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这件事也是最麻烦的，张春林是镇抚司的人，钟离绝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他，那样必定将会面临镇抚司的追查报复。
如今整个福田村的人，全都知道钟离和张春林的矛盾，所以张春林必须是死在那个厉鬼手中，必须是毫无破绽的因公殉职。
实力，归根结底还是实力。
张春林今天给钟离上了一课，在这个世界，实力就是一切，张春林比李元婴强，便可以无所顾忌的辱其师门，他认为他比钟离强，便可以视赌约如狗屎，肆无忌惮的出尔反尔，一切都是实力。
钟离从未如此刻这般，迫切的想要变强，一直变强，直到他强大到，可以亲口告诉这全天下的人。
老子是鬼，你动我一下试试？
在这种励志的氛围中，钟离晒了一整天太阳，临近黄昏的时候，他更是直接跑到院子里，直晒。
一天下来，感觉力气又大了几分，体力，爆发力，防御力，抵抗力，各方面都有一定的提升。
夜色缓缓的将大地笼罩，后院里只剩下钟离自己，李元婴睡醒之后去前面参加招待晚宴去了。
钟离没去，自从变成骷髅之后，他与美食的缘分就到头了，哪怕恢复成人形态也不需要进食。
直到亥时前后，也就是夜里九点左右，李元婴才回到后院，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心情十分美丽。
“你喝酒了？”
钟离沉声问道，看着就像是丈夫对应酬晚归的妻子，表达不满。
他当然没这方面的意思，而是他专门提醒过李元婴，在福田村抓鬼期间，必须做到滴酒不沾。
既然福田村的厉鬼是用乙醇蒸气杀人，那就一定不能跟酒有太多接触，所以钟离交代李元婴千万不能喝酒。
须知福田一滴酒，元婴两行泪！
“没喝酒呢。”
李元婴脆生生的答道，小脸蛋上满是雀跃，看来村民的招待让她很满意。
“我打听到很多消息呢。”
一边兴奋的叽叽喳喳，一边跟着钟离从后门走出宅院，他们今晚计划在村子里四处看看，争取找到那头恶鬼的踪迹。
“福田村一共有三十九个酒坊，不过大多数都是小作坊，在自己家里搭几口酒灶，就像鲁铁那个白眼狼那样的。”
“不是说家家酿酒吗？”钟离问道。
“对呀，其他村民要么在酒坊里做工，要么在家里发酵酒糟再卖给酒坊，反正整个福田村都在干这个事情。”
“嚯，资本主义萌芽了这是，然后呢？”
李元婴直接无视了钟离说的什么萌芽，她已经习惯了钟离经常会说些听不懂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这三十九个酒坊，每个里边都有一位酿酒师傅，那头恶鬼杀的就是这些师傅，已经杀了十七个了。”
“哦，专杀技术骨干，怎么感觉跟境外间谍分子似的，那些死了酿酒师傅的酒坊，岂不是只能停工？”
“怎么敢的呀，就是酒坊停工歇业，恶鬼才杀酿酒师傅，哪家酒坊不酿酒，当晚酿酒师傅就会惨死。”
钟离点了点头，这么看的话，那厉鬼还是个酒腻子，酿酒发烧友，谁家的酒坊停工就弄死酿酒师傅。
或者说……誓死保卫gdp？
“那些死了酿酒师傅的酒坊又怎么办，他们停工会怎么样？”
“徒弟顶上去当新师傅呗，谁敢停工呀，之前就有个酒坊死了师傅之后，一时间没人敢上，结果整个酒坊五个人全死了。”
钟离越听越觉得，福田村这只厉鬼就跟年底冲业绩似的，千方百计保生产，反正就是天塌了也不能停工，这是个血腥资本家啊。
“那鲁铁的酒坊……”
话说一半，钟离突然间愣住，下一刻，他朝着村外急速跑去，鲁铁的那个酒坊，今晚肯定会出事！
早上那会儿，鲁铁的酒坊被钟离祸祸成那样，房子都塌了，绝对不可能再开工酿酒，那个厉鬼必然会找上门。
钟离爆发出可怕的速度，将李元婴远远甩在身后，他很着急，如果因为他炸了酒坊，而导致无辜的人死去，钟离会良心不安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酒坊，就见墙倒屋塌的废墟上，一个老头指挥着几个年轻人，正在砌码灶台。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惊恐，还有浓浓的疲惫，可是没有人敢停下来，在干活的时候，他们还在不停朝四周打量，仿佛黑夜中藏着一头恐怖的怪物，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杀人夺命。
“快快快，马上就能开始酿酒了，再快一点，马上就好了，爷爷，鬼爷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马上就可以酿酒，马上就可以了！”
那老人不停的呼喊，时而又惊恐的祈求，语气中全是恐惧，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变得有些疯癫。
三口酒灶，已经有一口砌好，他们正在砌第二口灶，然而即便是砌好的那一口，也还没有完全凝固成型，根本就架不上锅。
无论如何，这个酒坊今晚都不可能重新开工了。
钟离却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还没有死人，还来得及阻止那个厉鬼。
他没有在那些酿酒工人面前现身，悄悄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随即放开对周身鬼气的压制，瞬间变回一具可怕的骷髅。
死神上线！
在这种状态下，只要有其他的厉鬼靠近，钟离马上就能有所察觉，正如之前在万柳村老更夫家里那样。
可不等他仔细查探周围的气息，钟离突然听见……
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