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说，你们的世界不可靠！”诸风人显然对国际社会并不信任。

“但到这个‘梭子’里面去？只怕装不下我们几个。”我疑惑道。

“你多虑了！我的坐骑叫做‘大招’，比你们最新进的的航天飞机还要先进，十个你这样的人也可以装得下。”

的确，当我们还在大教场边缘时，看起来那飞行器不到“小蜜蜂”的一半大。但当我们走近时，才发现竟然有一辆飞行房车那么大。

进大招之前，诸风人用手拦着雁然说：“她不可以过来。”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不让她来的话，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不想把雁然一个留在外面，那时候我还觉得雪人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怕他们对雁然不利。

诸风人看我态度坚决，说：“她过来也可以，但要关闭记忆功能。”

记忆功能怎么可能说关闭就关闭，我被他的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雁然的样子却十分平静。雁然走到诸风人面前，张开嘴，用手在她上颚轻轻按了一下。之后雁然向我微微一笑。

依我此时所知道的事情，还不能理解当时情景:雁然俨然已经变成了机器人！

到了“大招”里面，我被里面绚丽的画面惊呆了，完全忘记开始的那一幕。此时我的感觉是，这不是普通的飞行器，这是一艘豪华的空中飞船。飞船中间是一个可以自由滑行的电梯，周围向外看全是透明的，而外面却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飞船自下而上依次是起居室、会客室、厨房、卧室、驾驶室，在卧室和驾驶室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健身房。

在我看来，国际社会空中房车公司出品的“移动城堡”已经足够奢华了，但在这个飞船面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其内部各种材料是我在外界从未见过的。

说到这里，不妨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这个时候的“房地产”。

正如本世纪初有人所说：未来房子可能会成为最不值钱的东西。这种情形在半个多世纪后确实出现了，房地产的繁荣成了明日黄花。这个时代的移动居所和房车正在逐渐取代各种小区、高端写字楼，可移动办公时成为这一改变的主力军，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虽然尚未消失，但已在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虽然我在此刻惊掉了下巴，雁然却有些不以为然，完全感觉不到她情绪的起伏。

诸风人把我们带到驾驶舱，站在最高处，周围的景象像是近视眼带上了望远镜，每个细节都更加清晰，我悄悄地触摸了下墙壁，没想到这些影像还可以放大。

“这些是全息影像，你现在看到是整个诸风谷。”诸风人说。

“哥们儿，既然你们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为什么还要找我，还有什么你们做不到的事情？”

“我的名字，不叫哥们儿。尘影是诸风世界在国际社会的一个组织，我是其中的一员，代号是‘濯足’。告诉你，无论技术有多么先进，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比如，曾经有人在你们的网络上发布关于诸风人的信息。现在我受到诸风世界长老的谴责，要我回来解决这个问题；另外，我们在某些方面侵害了国际社会，这会遭到他们严厉的报复。所以，我现在要和你谈谈，你作为中间人，把这件事情解决。”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我并不乐意作这个中间人。作为一名电力工程师，这个角色在国际社会微不足道，空中花园的那些大佬怎么可能听我的，这点我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因为你读懂了《真幻录》，算是半个诸风人了；你在语言方面的天赋，能在沟通中避免误会。”没等我回复，濯足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

濯足接着说道，“还有，你在外界不能有太过自由地行事，因为你的一切行动都在监控中，包括她。”濯足指着雁然说。

“谁在监控我们？”我诧异地问道。

“你离开这里后自然会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没必要讨论这个问题，或者这位‘姑娘’告诉你也可以。但是我们之间的这次谈话在你离开这里之后，不要让她知道我们现在谈话的内容。”

濯足把“姑娘”这个词咬的有些古怪，比这更古怪的是濯足的话，雁然就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不让她知道我们这次谈话内容呢？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雁然就在这里啊。”

“她的记忆功能已经被我锁定，这里的谈话她一无所知，我劝你现在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一味的袒护这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濯足指着雁然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此时，我对一切都蒙在鼓里的处境，表达出前所未有的愤懑。

“这是一个精心组织的计划，说来话长，你只需知道三个事实，一个是你们处于国际社会的一个AI计划中，你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监控之中；另一个是，飞船里面对任何来自国际社会的信息完全封闭，他们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这姑娘的记忆功能已被我停止，这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记忆，出去后，你可以帮她解开，开关就在他的上颚第三个按钮。顺便告诉你，她不会开关自己的按钮，否则这些可爱的精灵可能会发生误操作，导致‘自杀’”。

这时候，我才明白雁然过去的一些举动，为什么往往超出我的想象，她极有可能不是真正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真人，而是被人控制的AI“产品”。这样的产品对于诸风人来说，简直像是一个玩偶，从濯足轻易关掉雁然的记忆功能按钮就可以看出。

望着对面这个在这半年里面患难与共的伙伴，这个在我前三十年的生命中魂牵梦绕的女子，这一刻竟然有些厌恶：他们控制我的情感、生活、甚至是隐私，还让我曾经最爱的人来欺骗我，这是比空难更为可怕的人格侮辱。但此刻她并没有发现我此时五味杂陈的情感变化，依然微笑地看着我，像往常那样，眼睛纯净的像个不满周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