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璧：“叫上其他人。咱们去吃点东西。”

路上雪已经非常大了，连三丈外是人是树都看不清。

敲开了酒馆的木门。里面没有客人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店里。

老者将一盏油灯提了过来拨动了一下灯心说道：“几位吃点什么？”

楚心璧：“我们要赶路。来五斤牛肉。十斤酒。要快。”

老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楚心璧特意看了看老者的脚。

白玲珑低声道：“身上有雪，脚上无雪。”

楚心璧笑了一下：“看来这个店不简单啊。他应该是通过地道往东边的山里去了。一会儿咱们也去看看。”

羊蛇之：“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是人。”

明妃吃惊道：“不是人？那是什么？”

羊蛇之：“鬼走路脚不落地。”

薇儿和明妃都是脸色一变。

心羽吓得紧挨着楚心璧：“太子哥。这怎么还出来鬼了？”

林谢：“这个案子本来就诡异非常。我们得有心里准备。”

伙计把酒肉拿了上来楚心璧笑道：“来。都吃点，喝点。”

老者看了看楚心璧笑道：“这大雪天，又是夜里。公子要去哪啊？”

楚心璧：“没办法。只有这个天气老天才赏饭吃。”

老者脸色微变道：“那几位慢用。

突然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昏暗的天色下几个头戴斗笠的人走了进来。

一共是四个人。其中两个浑身被黑布包着，连眼睛都看不到。

打头的似乎个店里的老者认识冲他微微点头便朝里屋走去。

楚心璧看了羊蛇之一眼。

羊蛇之将手放到桌子下面突然一弹。走在中间的一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连同他后面的也给压倒了。两个人都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倒地的瞬间众人看到那斗笠下的脸，那根本不是活人的脸。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分明是两张死人脸。

前后两个人赶紧把倒地的两具尸体扶起来快速进了屋。

羊蛇之：“起尸术。”

诸葛龙：“在西南一带又叫领尸。这帝都为何也会出现这样的事？”

楚心璧笑道：“大雪纷飞，百鬼夜行啊。”

吃完饭一行人穿上阻挡风雪的披风沿着山沟向里面走。

“啊，哈哈。啊，嘿嘿。”一阵细微却能听到的像哭又像笑的女声从山谷里面传来。

心羽害怕道：“你？你们听到了吗？”

楚心璧：“不要去理会。是从南边的那条小山谷里传来的。”

薇儿突然拉住楚心璧的胳膊：“你快看。”

楚心璧：“不是说让你不要理会吗。”

“不是。是前面。前面有个东西。”薇儿低声紧张的说道。

楚心璧抬头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个黑影。看着像是人。但却有两只狼长耳朵。还有两只爪子在向前伸着。

诸葛龙：“前面的。站在那干什么呢？”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黑影发出尖细的声音问道。

诸葛龙想反问被楚心璧拦住了。

楚心璧：“那不是人。是山里成了精的东西。我来。”

楚心璧向前几步：“你看看我的脸。你过来看看吧。”

黑影一跳一跳的来到楚心璧面前。此时众人都看清那是一张狐狸脸的人形怪物。

怪物仔细的看着楚心璧的脸。

看着看着噗通一声载倒在雪地上。

楚心璧低头看着怪物道：“起来吧。”

怪物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散发着绿光。

楚心璧：“给我们带路吧。”

怪物点点头向前面走去。

爬上了山顶楚心璧看到对面的深山里飘着一点红光。

楚心璧突然手动了一下。山林里立刻出现了上百个红光。这些红光不停的移动并飞到空中。竟然是一个个的红色灯笼。

楚心璧：“回去吧。”

怪物纵身跳下山坡向对面的山里跑去。

楚心璧：“去附近找个山洞。”

羊蛇之：“是。”

一处被风面的山洞里雪舞找来了一堆干草。可以躺在上面休息。

洞里点了两堆火。乌尔禾和楚心璧各自在洞口的一边发呆。准确来说是乌尔禾在发呆。楚心璧闭着眼睛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羊蛇之和雪舞抱着手臂靠在一边，白玲珑一语不发的坐在黑暗的角落里。

“那第五个案件里面说的什么？”楚心璧闭着眼睛问道。

林谢：“哦。那是一个盗墓贼的案子。他是霸州人。平时专门干掘坟挖墓的事情。有一次失手了被人堵在了墓里。可当地衙门的人下去后大吃一惊。那墓里都是尸体，那些尸体都是被杀的。胡乱的放在墓穴里。当地官府审问后从犯人口中得知那里面有几具尸体是他杀的，原因是分脏不均。但是他只承认自己杀了五个人。剩下的人就不承认。”

诸葛龙：“他杀那五个人都已经确定。确实是之前和他一起作恶的人。但是那墓穴里多出的十来具尸体却无法解释。下面的官员一致认为就是这个犯人杀的。”

楚心璧：“林谢你明天亲自跑一趟霸州。去了一定要把多出来的十多具尸骨的死亡时间，死因和生前遭遇过什么打击都搞清楚。”

林谢：“是。”

“大概是十年前，我正好在霸州听说过一件事情。”羊蛇之开口道。

楚心璧没有说话。羊蛇之继续道：“十年前霸州爆发过一次百姓抗议。起因是当地官府让百姓挖山。百姓不肯挖。就开始闹事。后来是八王爷的世子去处理的。”

楚心璧：“霸州产盐吧？”

明妃：“不止产盐。霸州的盐很特别。不像其他地方的盐需要熬煮。去除杂质。霸州的盐又称雪盐，晶莹剔透，洁白如雪。挖出来便可以吃。是达官贵族府邸必不可少的东西。不过从两年前朝廷的盐铁由指定的商户开采。那里就停止了挖盐。”

楚心璧：“为何停止了？”

明妃：“一是产量低，二是那个地方的盐埋的太深。往往在地下几十米才有。可霸州到处都是土沙地。连山都没有。没有用来建造矿洞的基础。经常发生活埋人的事情。所以就被停了。哦对了。这件事就是秦梵音主导的。当时有一些达官贵族不满她的决定。她说：再好吃的东西带了血，那就不好吃了。”

楚心璧重新靠在石壁上：“是啊。带了血就不好吃了。带了血的钱估计也不太好花吧。”

秦梵音听完楚心璧的话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好奇。而是起身给楚心璧拿了一个果子。

楚心璧：“拿果子给我干什么？”

秦梵音：“殿下先咬住。听我说几句话。”

楚心璧点点头。

秦梵音：“霸州我去过不止一次。霸州盐的事情我十年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南海门下的商人也贩卖国霸州盐。殿下你知道这个盐多少钱吗？一两金子一斤盐。我说的是十年前的价钱。三年前已经涨到以勺金粒子一勺盐的价格。这样高的价格什么人能吃的起呢？我义父家里也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几顿。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宫里是霸州盐的最大需求者。这个盐宫里现在还在用。因为存货多。东宫现在用的盐是宫里送来的。里面也参了一些霸州盐。当年百姓闹事也不是因为官府强迫他们去挖盐。不用强迫。因为很多人抢着去挖。前面的人不干，后面有十几个等着干。当时是因为一处大的盐井发生了坍塌。把五百多个人埋在了下面。而当时正好赶上朝廷的巡查御史到霸州。官员们怕事情闹大。直接把盐井填平了。这才激起的民变。八王爷开始也要彻查此事。可是当他发现事情的真相后也只能让大世子去处理。大世子让当地开采盐井的商人拿了三倍的钱给那些被活埋之人的家人。才把事情压了下去。”

楚心璧愣了好久咬了一口果子：“那他们联合邪教闹事。为的是什么？”

秦梵音：“八王爷的大世子应该清楚。但是我认为殿下去问大世子的时候只针对你这十几个被杀的人。事情也只查到杀人者为止。”

楚心璧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很多事情看着残忍。其实只要存在它就是合理的。只是我们看的角度不一样。”

事情很快查清楚了。是当时几个商人和当地官员利益发生冲突。于是十几个商人联合起来要到帝都告状。被当地的官员派人杀了。尸体就扔到那个墓穴里。雇佣虫儿会的人就是这些商人们的家族后人。

东宫内楚心璧对诸葛龙道：“现在已经查明。是邪教虫儿会装神弄鬼残害百姓。他们的藏身之处也已经找到。诸葛大人布置人马对他们进行围剿。但玩当心这些人都会邪术。”

诸葛龙：“是。”

楚心璧：“林谢你留一下。”

众人都出去后楚心璧：“你去了霸州。事情的真相你知道就行。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你要知道现在是朝廷的改制时期。朝廷的安稳是头等大事。”

林谢：“殿下。我姑父也是这样和我说的。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林谢离开后楚心璧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按在楚心璧的肩头。

楚心璧：“你们怎么都来了？怕我想不开？”

冰月笑道：“你猜是谁在给你按？”

楚心璧笑道：“算了。不看了。通过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天下的变革不是一代人的事。我们这一代是开始会很艰难，也不能一下子就将天下变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但我们必须在妥协中把这个开头开好。只要局面打开了我们后面的人就好办了。”

秦梵音：“不错。虫儿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门派？”

楚心璧：“一个会天下邪术的门派。只要是天下存在过的邪术就没有他们不会的。你去把那些霸州商人的事处理一下。让他们不要再提起此事。”

秦梵音：“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包好了。诸葛龙的人能对付得了虫儿会的人吗？”

楚心璧：“开玩笑呢。十个诸葛龙也对付不了虫儿会。诸葛龙对付不了有八王爷和七王爷。我也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这个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门派到底实力如何。如果传言属实，那这个虫儿会可不是会被简单消灭的力量。你们立刻给各门派去信，让蜀中，昆仑组织西北和西方派出两万修真弟子。梵音和昆娜联合南方以及海外门派出五万弟子。范师兄你负责中原出三万弟子。冰月天魔宗是魔道之首。你一共出五万人。让他们随时待命。一但接到命令。立刻御剑飞到帝都来。”

众人一脸惊讶。

范雨辰：“殿下。你这是准备提前登基吗？”

楚心璧坐起身子：“胡说什么呢？”

秦梵音：“那这突然调来十五万修真人马。会让朝廷震惊的。”

楚心璧笑道：“过几天你们就明白了。我要让这十五万人马变成合理的人马驻扎在帝都。”

昆娜看看了众人有看着楚心璧：“我爹爹说朝廷向来对我们修道之人防备，如今如此大规模的调人到帝都。行吗？”

秦梵音：“殿下是说虫儿会能和朝廷对抗？”

楚心璧笑道：“这是个机会。以新换旧的机会。虫儿会是个他们自己的称呼。其实在民间他们有很多叫法。他们可以发动的人力，财力，大多来自民间。而用的手段也是邪教那一套。我们倒是可以作壁上观。让朝廷的旧势力去消灭民间的旧势力。”

程珈蓝：“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楚心璧：“把我们要做的事情加紧时间做出规模。保住手里的人和钱。”

诸葛龙的围剿失败了。八王爷又给他调集了五万兵马。五王爷城郊的十万人马也随时准备着。

楚俊骑在马背上看着东山山中升起的白烟问一旁的上官海：“上官叔叔，这个虫儿会到底什么来历？要不是昨日我亲眼所见当真是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可以驱动山中野兽作战。”

上官海：“从未听过。不过看他们的法门到是和民间的无生圣母教很是相似。还有一些西南深山中的巫蛊之术。太子呢？事情是他发现的。怎么到了出力的时候见不到他了？”

楚俊：“听宫里的消息说他近几日感染了风寒，夜里常做噩梦。搬到慈云寺去住了。正好太后这一个月都在那里吃斋念佛，皇上就让他陪着。”

上官海：“有三大宗师的玄法护体。竟然还会感染风寒？”

慈云寺边上有一座小庵叫翠意庵。里面有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子叫妙音。是太后每次来都要见的人。太后来了便只喝她煮的茶。

楚心璧从慈云寺的侧门走了出来笑道：“奶奶为何不进去？”

太后坐下道：“来之前我们吃了鹿脯肉，又喝了些青梅酒。不敢进去冲撞了诸佛菩萨。在这里喝杯茶念念经便回去了。”

楚心璧点点头走到了一旁坐下。

这时候一个身穿道袍的清秀女子带着两个同样穿道袍的老妇人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楚心璧翻看手中的书继续看起来。

太后扫了一眼楚心璧手中的书：“听说你近来对黄老之术颇有兴趣。”

楚心璧点点头：“其实我对诸子百家都看。只不过这段时间对其他家的学说没什么心得。便来看看这玄门道术之说。”

妙音端着一杯茶放到太后年前轻声道：“太后。这是专门为您熬制的老君叶。”说罢便又分别给皇后和几位王妃递上了茶。

皇后笑道：“妙音这孩子越像越清秀了。碧儿。”

一旁皇后的侍女碧儿将两锭金子放到一旁老妇人的托盘里。

妙音欠身道：“谢娘娘。”

皇后：“心璧，你那个梵音仙子名字里也有一个音字。和我们的妙音很是有缘啊。”

太后：“说起这个秦梵音我倒是想说几句。这个女子有大才，但古往今来有女子有大才分两种。要么隐居山林不问红尘。要么出世纵横捭阖。秦梵音属于后者。以她身后之势力恐日后形成新的朋党。太子不了不防。”

楚心璧：“何止是她。东宫所有人日后都有这个可能。”

太后笑道：“看来是握多虑了。太子已有所准备。”

楚心璧：“所谓朋党不过是外面没事可做，转而内部互相争斗。可如果外部的事情做不完呢？他们连见面都是奢求。何谈内斗呢？互相争斗于外部那便是好事。互相挣争着建功立业。”

皇后：“事情总有做完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该如何？”

楚心璧：“海外。”

皇后有些惊讶道：“太子图谋海外之地？”

楚心璧：“我们每年往水军扔那么多的钱并不全是为了自保，再说你强大到一定程度。你说自保也没人会信。倒不如顺应天意将海外那些荒芜之地收归朝廷。将那些能干的人都分出去。”

太后：“心羽自从和你出去了一趟便病了。还着了魔。一个劲的要来找你。她讲的神乎其能的。那些什么狐狸人，女鬼哭。是怎么回事？”

楚心璧笑道：“不过是有些人心里有鬼罢了。心中无鬼便可无所畏惧。即便真的有鬼，也和我们见到不同牛羊一般。只是好奇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