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张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这是转行了？”

晦气。

原来抛硬币第一次不中是预示了会遇到这货。

秦开懒得理他，只朝他身旁的老钱点了点头。

这态度让张枫有些不爽，脸上闪过一抹怒色，阴阳怪气地说道：“猜到你会转行，没想到这么快。这才一个多月，就撑不下去了，看来这行的确不好待啊，我都有点慌了，呵呵。”

他不知道的是，秦开真要苟起来的话，还是能苟很久的。

虽然秦开现在的存款确实不多，但他房租便宜啊。本来当初表叔是不想收他房租的，秦开坚持要给，后来双方折中了一下，每月500块，没有押金。

这时老钱温吞吞地说道：“这也是条出路嘛，条条大路通罗马。干我们这行，没有经验，没有职称，脱离了组织确实不好混，换条跑道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就豁然开朗了。你还年轻，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稳住别慌。”

秦开朝老钱笑了笑：“有道理。”

老钱人还是不错的，是个老好人，对谁都很和善，人也靠谱。秦开还在乐居的时候，跟他去过现场。一些习惯就是从他那学来的，比如逆时针量房。

老钱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张枫这瘟货？

“那个……”身边小哥似乎想解释什么。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我们快抬吧，别让老板娘等。”秦开打断道。

此时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掉价行为，本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过多交集。

五人合力把柜子抬上货车。

“太感谢了兄弟。”

“小事。”秦开想了想，又说道：“干脆帮你们搬完吧，多个人也快一点。”

倒也不是热心肠，主要是想和张枫他们错开量房，躲一躲这个瘟货。

苗姐站在一旁，看向秦开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兴趣和赏识。

秦开和几个小哥进进出出，把剩下的家具一件件地从房子里往外搬。

老钱和张枫也开始量房了，有老钱在，速度还是挺快的。

张枫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跟在老钱身边，时不时在纸上画几笔，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他就开始左顾右盼，玩手机。

秦开搬着一张椅子往外走时，看到张枫正靠在墙上，小声打着电话。

“我看天气预报15号那边阴天哎，估计什么都看不到……枭姬山也行，就是人可能有点多……那我再考虑考虑，先不说了，在工作呢，回头再聊，mua”

老钱回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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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货车，秦开和苗姐一起走进院子里。

“原来你住这么近啊。”苗姐声音很悦耳，和她的笑容一样让人舒服。

“是啊，所以售后服务绝对有保障，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杀到我家里去找我算账。”秦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一大优势。

这样既能传达自己的意思，又显得不那么像推销。

怀里的橘猫发出“喵呜”一声，扭动了几下。

苗姐弯腰把它放到了地上。

猫爷舔舔爪子，迈着猫步，拽拽地走在前头。

“这猫叫什么名字？”

“小橘。”

“……”

真是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怪可爱的。”秦开开始拍马屁。

“太胖了，最近在想办法让它减肥。”苗姐有些苦恼地说道。

嗯，这个倒是不假。

秦开进屋后，也不再浪费时间，拿出装备继续量房。

过了一会儿，张枫和老钱从一间包厢里走出来。

张枫看到秦开，愣了愣。

“你在干嘛？”他过来问道。

“量房啊。”秦开随口回道。

当着业主的面，他不好表现得太冷淡，所以勉强回他一句。

“我是问你量房做什么？”张枫皱着眉头问。

“要先量好尺寸才能建模。”秦开语重心长地说。

“……”

张枫眼角抽了抽，他意识到自己先前可能是误解了什么，表情一时间有些阴晴不定。

秦开看了眼他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是的，你开哥我不光没有离开这个领域，还要来抢你的生意。

气不气？

苗姐有点奇怪：“你们认识吗？”

秦开也不藏着掖着：“嗯，以前的同事。”

苗姐笑道：“那可太巧了。”

张枫对苗姐说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吧，他是被我们公司开除的……”

“小张，”老钱叫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来拍几张照片。”

“……”

张枫瞪着眼睛，没动弹。

“小张！”老钱又叫了一声。

张枫这才转过身，一脸的不服气。

“你哪来的优越感？”秦开忽然冷冷地说了句。

还跟我玩这套？

一次就忍了，同样的花招敢在我面前耍两次，真当我是随便捏的软柿子啊？

他要真软，当初就不会去部长办公室里说那些话。

不想搭理他不代表可以容忍他在自己面前蹦跶。

“除了会抱大腿，你还会干什么？”

张枫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诧异，似乎不相信他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怕是养尊处优惯了，周围人对他过于友善，以至于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谁都会惯着他。

“你进公司大半年了，有做过一次项目吗？你有什么资格自称设计师？”

张枫脸色像哑光的废铁：“那也比你……”

“自己是怎么进公司的，心里没数？”

“你……”

“你如果真想当设计师，就把精力用在提高自己专业水平上，而不是整天盯着别人，耍些小心思。我就是不想跟你这种人共事，才会离开公司。懒得和你浪费时间，晦气！”

沟通能力的提高，不仅体现在和人的友好交流上，怼人方面也是不遑多让。

张枫被秦开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干巴巴地说道：“走着瞧，我就看你还能在这行赖多久，不自量力……”

“小张！还不过来！”

老钱这老好人也难得地发了火，冲他吼了一嗓子。

张枫恼火地瞪了秦开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回去。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秦开道了句歉，继续工作。

“没事……”苗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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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和张枫量完房走后半个小时，秦开也画完了草图。

回到家，秦开随便吃了点压缩饼干，便去书房开始建模。

只要草图和照片信息完整，建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是这次户型比较大，也比较复杂，所以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建好。

然后他开始构思整体的风格和基调。

苗姐说让他自由发挥。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想法，还是根本就没有对他抱太大希望。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现在想来，恐怕后者可能性更大。

这也在情理之中。一方是知名的大公司，一方是个默默无闻、连助理设计师资质都还没有考取的新人，她答应给自己机会试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在秦开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问出了茶室的名字叫余甘舍。

从中或许能窥到业主的偏好。

余甘，细品轻苦，口有余甘。

有一定的文化底蕴，但又不过分晦涩，让人一看就懂。就像好茶水应有的特征，味清苦，但不涩。

秦开闭上眼睛，脑海中幻想出一个场景。

烟雨蒙蒙，一条乌篷船靠在江边。苗姐坐在船头煮茶，茶香四溢。

桌子应该是什么样式的？茶具又该是什么样式的？苗姐穿着的是什么衣服？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做着怎样的动作？

随着他的脑补，这个场景中的细节开始逐步完善，船体、桌椅、茶具、衣服等等，一一开始具现……

最后，一只肥猫出现在这个场景中，蹲在船头，摆着一张“不服就干”的脸，耷拉着眼皮盯着他。

话说回来，那只猫叫“小橘”，很耿直的一个名字。

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猫主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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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慢慢黑了下去。

秦开看了眼时间，把模型确认了一遍，保存好，然后出门去了趟最近的菜市场。

回来后，就让房门开着，去厨房做菜。

算不上丰盛，但有鱼有肉有青菜，还有汤，至少诚意是够了。

昨晚给表姐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得做点补偿，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六点多的时候，他听到外面车辆驶进车库。

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秦开走到房门口，正看到赵悦关上大门，走进院子里。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大衣，腰部系着一条同样颜色的环扣带子，恰到好处地显出身材。

“姐，我做了几个菜，一起吃吧。”秦开站在门口说道。

赵悦应了一声：“好，我放一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