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处？说给我听听？”

木顷零早练了一套剑法，凑过来问道。

“你已经得了好处，还要来问？”未雨取笑道。

“姐姐这画，玄妙的很！若是宗门姐妹都能来试一试……”

“你刚入二境，所以还有些效用……”灯芯打断她，道：“也是你我有缘，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是要误了道途！”

“姐姐能不能把画儿送我？”木顷零扯着灯芯胳膊撒娇道：“就这一会，顶我苦练几月……”

“贪行不至！”未雨喝道：“因利废修，终会害了你！”

“我只是说说……你那么凶干什么？”木顷零叉着腰道，全然没有跟灯芯撒娇的模样。

“这画儿，我就是给了你，你也用不了……充其量挂在墙上，日日赏看罢了！你已解了道韵，日后思之而行，必然胜过这画千倍……”

“你们两口子，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真受不了！”木顷零嘟着嘴道。

文修以道解其法，法反哺道，道法相形；武修以法破其道，悟道之时，大多已是二境之后。所以，文重于修，武重于战。

世间开坛论道者，多是解道之理，新修之人多会增益。入世修行，因事、因势、因人、因故，所以即便是讲于人听，多也是听不懂、感不到的。所以，空读书而不践于行、空谈道而不行于事，终是不能透悟。

人之生、道之存，人生何处不为道？道行何处不能修？

“喂！发什么呆！回去啦！”木顷零喊道。

“有所得？”灯芯问。

未雨点点头道：“略有所得……”

木顷零缩了缩头，道：“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灯芯笑道：“你的天份，在他之上……”

“那当然啦！我二十四岁就入二境了……”

一连几天灯芯都拿着聚灵瓶苦思，偶尔也尝试画一画。木顷零来了几次，见她有事，悄悄的走了。

这一日，木顷零又来了，悄悄探头望了一番，见灯芯正执笔画画，轻轻叹了一口气，就要走。

“顷零妹妹？进来吧！我忙的差不多了！”灯芯喊道。

“成了？”未雨问。

灯芯点点头，眼中笑意遮不住：“只待一试！”

“姐姐画什么呢？要这么久？上次见你作画，也不过一柱香而已……”木顷零凑过去，皱着眉头道：“这是沙漠戈壁？也没什么出奇的嘛！”

未雨仔细看了，感悟一番，道：“你我果然心意相通！这风我很喜欢！”

木顷零听了，夺过去又瞧了一阵，把画卷起来递给灯芯：“哪里来的风？我怎么瞧不出……姐姐的瓶子好漂亮！我能看看吗？”

灯芯接过画卷，把聚灵瓶递给她。

木顷零拿着瓶子，看着上边的符纹道：“好古怪的花纹……装什么用的？”

聚灵瓶，用以盛装鬼魂，所以上边的符阵，多与灵魂有关。但凡是看的久了，自然会有深陷昏迷之感。

灯芯看了看未雨，笑道：“里边装着一把剑！”

木顷零摇了摇，又放在耳边听了半天，还给灯芯：“什么嘛？哪里有东西？”

灯芯接过去，仔细收好，道：“出去试试？”

未雨还未说话，木顷零先道：“我也去！”

灯芯点点头：“要不要叫人护法？万一出了岔子……”

“你们等着！我去叫师姐！很快就来……”木顷零边走边说。

“把丹修也带上！”未雨喊道。

“知道了……”

这是未雨和灯芯第一次尝试道法相合，所有的灵感来自风符曾经融入法言呈象。不同的是，风符只是纯粹的符，用以辅助风力。而这一次，则是道法和道韵相结合，究竟能不能成，谁心里也没底。

文修和画修，是不同的，特别是文修的二境言出法随。言出无悔，便是定势，想收回却是万万不能的。而画象，受到灯芯控制，即便是二境，也是如此。

为了避免受到反噬，二人商议良久，最终决定用物之静代替风之动。

最后的退路就是，一旦出现反噬或者征兆，灯芯必须第一时间散了意念，斩断和画之间的联系。

一行五人出了北门，停在十里处。

“邢姐姐、木妹妹，你们探一圈，看看有没有旁人……”灯芯道。

“什么事嘛……神神秘秘的！”木顷零嘟着嘴说道。

“师妹……我东你西，快去快回！”邢烟指挥道。

“你向后退，我不叫你不要过来……”未雨对丹修说道。

那女修点点头，转身去了。

邢烟跟着未雨，木顷零跟着灯芯……一切准备就绪。

“开始吧？”灯芯道。

未雨点点头，开始凝聚灵气。

灯芯展开画卷，众人已置身在画卷之中。

这里除了沙漠戈壁，就是满目的黄雾，连一丝声音也没有。

“好闷啊……”木顷零低低的说道：“感觉要被捂死了！”

邢烟瞪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灯芯摇摇头，收了画卷：“隔断了？”

未雨点头道：“明明我已经聚灵了……”

“画有没有问题？”灯芯把画收了起来。

未雨摇头道：“我感觉不到……”

灯芯再一次打开画卷，道：“现在感受一下画卷……”

未雨仔细感悟，发现那卷中的象，全是由灵气组成的，那细腻的是沙，厚重的是山，隐隐绰绰的是黄雾……

“你把旋风中心，放到山脚下！”灯芯道。

“我先用一成灵力试一试……你要小心！”

未雨伸手聚灵，然后把绝大多数的灵气散去，只留了一成。

“飞沙走石！”

未雨喝道。

灵气没入画中……

什么也没有发生。

“被吞了？”未雨问道。

灯芯点点头：“我感受到灵气融入了画中……应该是可行的！再来！”

这一次，未雨用了三成灵力。

“飞沙走石！”

未雨可以明显感觉到画中的风开始涌动……

然后，就没有了。

灯芯收了画卷：“休息下……”

未雨点点头。

灯芯再次打开画卷：“五成！”

“飞沙走石！”

灵气潮水般的涌入画卷，一个巨大的漏斗开始出现！

画儿忽然活了起来，漫天的黄雾，是飞扬的风。风儿涌动起来，逐渐化为狂风，被漏斗吸了过去……渐渐的，一根麻绳般粗细的旋风出现了。

“去！”

灯芯喝道。

那旋风开始扭曲，然后缓缓移动起来。当到达山丘边缘的时候，已经有手臂般粗细了。然后，仿佛被什么挡住了，逐渐变细，直至消失。

画儿回复原状，山还是那山，黄雾还是那黄雾，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这是个失败的开始，却是成功的体验。

以道韵承载道法是可行的。

以未雨的道法，点活灯芯的画，是可行的。

以虚载实之后呢？若是可以以实化虚，把未雨的道法变成画卷的一部分……然后再以虚化实，把画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