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离不开世俗,世俗也离不开人。
于是,有善恶,有强弱,有因果,有生死。
吵闹、争斗、战争,一切便活了起来。
一切高兴的、愉悦的,是我们所喜欢的,是所有前进的羁绊。
因善生,因恶活。恶为善之行,善为恶之绊。长行无绊则亡,滞行于足则废。大善恶自来,大恶善自生,是为道也。故而,道无法不现,法无道不存,道法互依术为调。度调有方,道行不亏。山无争因果不存,石无欲无有生死,道之不鸣。
未雨写了一遍,又读了良久,略有所悟。
灯芯见了,问道:“生存于道,死归于道,皆以为道,生死何异?”
“私心!生若为实,死当为虚,虚实之间,当有念生!”
“生若为虚,死则为实,虚实互异,念当何存?”
未雨沉思良久,道:“念若存,五感不失,该谓长生?只是不入圣地不知法度,不闻圣行不明道理,道不顺、途不通,难知道理,只能臆测罢了……”
灯芯笑笑,提起笔,绘了一阵,问道:“虚以载实,可有道理?”
未雨接过画卷,却是自己刚刚抄写的半篇,一折一横,并无不同,问道:“是何道理?”
灯芯收了画卷,问道:“你刚刚写的字呢?”
未雨恍然大悟,大喜道:“虚实互易,确有道理!”
二人只顾修行,不觉已是中秋。
前方终于传来战事,令青莲营前去增援。
李曼枝接了令,与未雨商议一番,令全军开拔。
青莲营赶到之际,双方早已战的火热,魔军士气高涨,人族隐隐有了败迹。见到来援,魔军早派了两营前来拦截。
邢烟不敢大意,早早的令列盾阵。
魔军前军却舍了大盾护佑,使锤兵在前,棒锏得一应重兵紧随其后,全然放弃了防御,一心冲阵。
青莲营射了两轮,魔兵已然近前。
似这等搏命打法,实不多见。若用符修阻扰,便可轻松击溃。自从王句把沟壕防守之法抄录之后,不少符门纷纷组建,导致多数营内符修纷纷离去。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青莲营,没了盾牌防护,又使了大锤这样的重兵,哪里抵得了文修的攻击?
“盾兵守护!枪兵上前!弓箭手抛射!”李曼枝令道。
“不必留手!”未雨道。
程清水会意,令文修杀人。
五老各自出手,瞬间把头军打了个秃……
冲阵之势必要猛,本就顶着箭雨不容易,却无端死了好几片,魔军登时势怯。
眼见魔军胆寒,邢烟当即传令兵进。
盾牌上架起长枪,在一声声的“呼喝”声中向前推。
锤、锏之类的强兵,本就是为破盾阵而来,如今连盾牌都没碰着,先头兵倒死了一大半。
“打起旗子!”未雨道:“青莲营在此!谁敢阻我!”
一众将士奋力吼道:“谁敢阻我!”
“是青莲营!”魔军有人惊叫。
“撤!快撤!”魔将令道。
囚山一战,青莲营凭一营之力,困守数日屠魔近万,在魔族已经传开,魔军盛传青莲营“有天助”,是不可战胜的。此刻骤然听到了青莲营的名字,哪里还敢死拼?当下乱做一团,溃败而走。
拦截青莲营的魔军退走,正在交战的魔军也只能射住阵脚缓缓退去。
由于青莲营的到来,魔军再无心战,射住阵脚,收住兵势,引军就退……
凡是符修营和青莲营在的地方,即便是魔军占了上风,也不会在做纠缠。反倒是没有的地方,魔军依旧嚣张。这样的情势,在西北已逐渐形成常态。
无法破敌,去了只能送死,这是魔人的共识。在没有想到破解办法之前,这种局面将会一直存在。
军部借助这样的势头,逐渐将战场劣势扭转,硬生生伸出手去反侵一头,把魔军压在界内无法出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冬冻。
温养灵符的灵器只能温养一枚,虽然可以在温帐中充补,威力要小得多。
直到彻底上冻后才开始,魔人就显得格外暴躁,一度重兵压线,将外围据点全部占去。
而文修却不受限,青莲营也开始了半年来的“猎狩”行动,南驰北援,短短一个月,斩敌过万……
以至于有偷空者,军帐中常常带着数名女修和“青莲营”战旗,关键时刻打出来,也能将魔人唬的魂飞魄散,撤阵退兵。一时间,西北战场,倒是处处有了青莲营的身影……
“瞅把你冻的……”于同易嘲笑道:“至于这么拼命吗?战利军功,算下来也都不少了……”
未雨把脸捂的结结实实的:“机会难得,不抓紧捞一些,明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今年决战不会好过……”于同易叹了一口气。
今年,聂武序并没有找未雨从演去年那招,想必另有安排。
“这一仗结束,回防休整……”未雨道。
“决战快到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未雨反问道:“这不该是军部的事吗?”
聂武序叹了口气:“今年符修变动厉害,虽然咱们五军是第一个组建符修营的,如今也只有一个符修营……”
“各军都均得一个?”
聂武序摇摇头:“也有个别反应慢的,只能算一个符修甲……虽然符修营今年打出了不错的战绩,但仍有部分符修不愿意建制。你的青莲营不也有三名符修吗?”
“今年军部怎么计划?”
聂武序道:“去年的招式不能用了,人手不够不说,若是魔军早有准备,你们还是太过于冒险……你们又大把机会打仗,大可不必因此受损!”
未雨点点头:“符修营去不去,我不管,青莲营是要去的!”
聂武序点头道:“今冬魔人格外的凶狠,你们一定要百般小心,一旦被盯上就麻烦了……”
未雨点点头,一般决战,选择战场时大家都会避开沙丘凹地,所以沟壕就完全不能考虑。双方拉开阵势,袭击投石车和强弩又不容易。最主要的是,不能撤的太远,一旦出了帅台,就没有再打下去的资格。
“除了送回战俘,决战输赢还有什么关系吗?”未雨问。
聂武序摇头道:“不过是两族的战约的一部分……”
“为什么有这么一条奇怪的约定?”
“这谁知道啊?反正这么多年,双方谁也没有违过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