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淡淡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在场所有弟子都齐齐打了个冷颤。
那弟子却是头也不回，直直的盯着殿前那面山海镜，气哼哼的道：“我叫什么名字重要吗？完全不重要好吧，这又跟我喜欢大师伯发售的玉简没什么关系……”
“有趣……”发出那道嗓音的人轻笑一声，“贫道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了……”
那弟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回过头，满脸不耐道：“你谁啊……二、二、二师祖！”
这弟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狂冒，脸色难看无比道：“天源峰弟子赵帖投拜见二师祖！”
站在这弟子身后的清源真人嗯了一声，笑眯眯的道：“赵帖投，你是真铁头还是真头铁？”
赵帖投哪里敢接这话，名字是爹娘给的，他又没选择的权利，只是带着哭腔道：“赵帖投冒犯了二师祖，还请二师祖恕罪！”
清源真人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恕罪？恕什么罪？你说的话也没错啊，贫道又不是什么恶人，能治你什么罪？”
赵帖投心底大骂不已。
你不是恶人？全承天宗所有弟子都怕的人就那么几个，你不是榜首谁是榜首？
全承天宗都知道你睚眦必报的性子，别人拔你一根毛你要撤光人家头发，你不是恶人谁是恶人？
赵铁投越想越气。
你辣么大一个二师祖，犯得着跟咱们这种小弟子一般见识吗？
不是都说二师祖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了吗？怎么今天还有空出来溜达溜达？您老人家出来溜达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藏在别人身后偷听别人说话的奇特爱好？
但此刻对方问话，赵帖投又不可能不接，只能硬着头皮道：“刚才弟子言语冒犯了二师祖，还请二师祖恕罪！”
清源真人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缓缓道：“贫道都说了贫道又不是什么恶人，无非只是几句话而已，贫道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赵帖投心底默默想到：您老人家本来就是小气的人，难道还非要弟子奉承一句您大气吗？
却听清源真人继续道：“起来吧，咱们天源峰弟子跪着像什么事儿？”
赵铁投犹豫了一下，缓缓起身，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
二师祖难道真打算放过自己？
他忽然弯下腰，脱下了鞋子，在鞋底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最后甚至还凑到鼻子前问了问。
呕——
这股味道竟然能透过鞋底散发出来，是不是可以拿去做一种斗法的手段了？
不过这味道也只是脚臭啊。
这一幕，看得周围弟子暗自皱眉，心想难道你不要命了不成？竟然在二师祖面前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也不怕污了二师祖眼睛鼻子耳朵嘴巴。
头铁还是你头铁，干脆别叫什么赵帖投，直接叫赵头铁算了。
清源真人终于不再摆出那副笑眯眯的脸色，皱眉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能让承天宗排名第二的巨佬往后退出一步，这弟子应该也足以自傲了吧。
眼见那弟子就要去脱下另一只鞋底，清源真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这是在干嘛？”
赵帖投下意识回道：“再看今天早上出门有没有踩到狗屎。”
清源真人脸色不再平静，问道：“为何？”
赵帖投已经脱下了另一只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回答道：“因为今天走狗屎运了啊……”
清源真人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周围弟子憋笑憋的辛苦，用一种幽幽的目光看向那位铁头弟子。
就服你！
直到这名弟子确认自己并没有踩到狗屎，将鞋穿上之后，清源真人才阴沉着脸，寒声道：“赵帖投是吧？贫道记下了，赶明儿贫道就去寻你师尊，让他给你赐个道号，就叫铁头真人好了。”
赵帖投：？？？
还有这种好事儿？不是说道号唯有真仙境才能拥有的吗？咱区区归道境就能拥有道号啦？
还是二师祖亲手赐下的……
嗯？
明天的铁头真人忽然打了个寒颤，僵硬的看向清源真人。
清源真人冷哼半声，身形消失不见，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那面巨大的山海镜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满广场的弟子。
视线所及，无人敢与之对视。
此刻，山海镜中的那位大师伯仍在滔滔不绝的演讲：“这次要发售的玉简，相较于上次发售的有所不同，是各位前所未见的船新版本……”
清源真人脸色愈发难看，沉声道：“作业都做好了吗？家务都干了吗？工作都完成了吗？”
一众弟子头埋的更低了。
这源自灵魂深处的扪心三问，不知戳中了多少人的内心。
“回答我！”清源真人忽然爆喝一声，场中所有人身子齐齐一僵。
“启禀二师祖，没有！”忽有弟子大声回答道，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即将成为铁头真人的赵帖投微微佝偻着身子，掌心捏着一把汗，眼神飘忽，但仍是强撑着将头仰的高高的。
都没人敢回答二师祖，这不是让问出问题的二师祖下不来台不是？
咱这一嗓子，既给了二师祖面子，也调整了二师祖的情绪，二师祖会不会因此高看咱一眼，然后就把自己当个屁给放了？
铁头真人的一句话，的确调整了某师祖的情绪。
因为他笑了。
只不过是被气笑的。
这位承天宗排行老二的巨佬人物咬牙切齿道：“好、很好、非常好，连这些东西都没完成，竟然还敢跑到这里来看电视？！是不是嫌作业不够多了？家务活太少了？工作量不够大了？”
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不过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痛快。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二师祖吹胡子瞪眼，就算是死了……呸呸呸，不能死，不能死，要是能多看几眼就好了。
有人忍不住看向了那位铁头真人，甚至身边有弟子已经一把捂住了这位铁头真人的嘴巴。
这三个问题可不能再接了，再接就真的惨了！
“哼！”
清源真人怒哼一声，抬手一卷，大袖直接将山海镜卷走，收入袖中，他本人也望着下方诸多弟子，寒声道：“各自回去，该干嘛干嘛，电视没收！”
众弟子虽然不愿，但此刻也毫无办法。
毕竟对方是二师祖，自己这群小小的弟子，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份，都远远不及对方。
扫视了一眼失魂落魄缓缓散场的弟子，清源真人再次冷哼了一声，身形在原地消失不见。
这时，那几名一拥而上捂住铁头真人嘴的弟子才放开手，一脸愤愤。
既有对这位铁头真人的，也有对那位二师祖的。
凭什么不让看直播？不都说的是劳逸结合吗？！
“现在怎么办？”有弟子垂头丧气道，“那可是新品玉简啊，到时候出来之后肯定又会被疯抢，咱们都还没听到会在哪里卖就被收走了，到时候上哪儿买去？”
赵铁投耷拉着脑袋。
这次是真的凉凉了，得罪了二师祖，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玩的吧？要不赶紧趁着宗内这个时候正混乱，逃出去算了？
想了想，赵铁投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唉声叹气。
“咱们要不去别的峰头看吧？二师祖管管咱们还行，难道还能将别的峰头的直播给关了？”有弟子忽然道。
一名高高瘦瘦的弟子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这不太好吧？别的峰头弟子愿意给咱们看吗？咱们天源峰本来就在所有峰头中与人接触最少，关系也不太融洽。”
“嗐！事到如今，那厉害管得了那么多？”
“为了玉简，拼了！”
“走走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