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出长安城的清若，被天上的冷风一吹冷静下来了，想到刚才的窘态，自嘲道：“难怪师父不让我下山呢，就我这点胸襟，我跟一群凡人计较什么啊，算了，犯不着。”

清若并没有飞出去多远，饶了一圈从西边重新飞回了长安城。

清若在城中最高的一处塔顶上坐下来，注视着整座长安城中如同蝼蚁般奔波的人们。

静静的看着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文化风俗。

数次吃瘪，清若也不是真的傻到以为是这些人有意为难自己，定是有些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长安城不大，清若不需要消耗多少神识就可以探查整个长安。

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被一层薄薄的气运神辉笼罩，清若并没有去探查。

市井之中，清若看到了许多，有光明的一面，也有无数见不得光阴暗面，人间百态在一座规划的无比整齐的城池中无序且凌乱的上演着。

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刮过。

如今才七岁的李恪，回到皇宫后便将今日东市所见跟父皇李世明详细汇报一番，

皇帝见到李恪带回来那两块灵石之后，相信了清若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赞赏了一番李恪之后让他回去休息，最终稍微考虑还是决定将那摊贩夫妇放了，

毕竟人家也只是老实做生意，再者，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不认识仙人的钱币也不能怪他们。

相信仙人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的。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的李世明爱自己的子民胜过对神仙的向往和敬畏。

确实，清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毕竟只是两个凡人而已，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抓着不放，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不了解情况误会人家了。

在塔顶整整坐了一晚，清若吹着冷风，也看到了许多被黑暗笼罩中的长安城，这座长安城中有人，在夜色的掩映下做着龌龊的勾当，杀人害命，欺善凌弱。

也有侠义心肠扬善除恶，有为金钱而出卖灵魂，有为大义准备舍弃生命，有仗义疏财接济无处安身的流民，有一怒而拔刀报复，有一笑而尽泯恩仇。

有人机关算尽只为小名小利，有人殚精竭虑心怀大是大非。

有人逍遥在明堂，有人蜷缩在角落，有人欢喜，有人悲愁，有人得志，有人失意。

有人高高在上，手掌生杀大权，有人俯首帖耳，尽是蝇营狗苟。

后半夜，清若封闭六识，将这一晚所看到的仔细梳理整合，不想让自己无垢的道心沾染了污浊。

此刻，她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师父从来不让她下山了，因为人间，尤其是对她来说，凡人的善恶来的太猝不及防了。

普通人只要自己认为对方是好人，便能信任他，只要对方没有特意针对他，他们都可以成为好朋友。

清若天生能辩善恶，道心澄澈，却又一直困在仙山福地中修行，经历太少。

即便已经是元婴修为，也并没有真正成熟的心性，却又对人心太过敏感，堕仙入魔实在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