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萦被这复杂却又似是尝尽人间之苦的苍凉眼神震慑了一下，这真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吗？

那双眼睛中有着麻木和黯然，还有一分隐藏很深的悲哀，更带着几分前路未知的茫然和绝望，。

清若神色难得的严肃了几分说道：“我也是猜的，有几个人原本打算给你钱的，但是在看到我之后都愤怒的离开了。”

小乞丐问道：“你怎么知道？”

清若想了想说道：“呃，我就是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

小男孩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拿着他的破碗，艰难的起身打算离开。

清若问道：“你要回家了吗？”

小男孩身形猛地一顿，然后声音冷淡的说道：“我没有家。”

清若感觉到了他有一瞬间，心中涌出来了一种极度黑暗的情绪，清若不了解这种情绪，但是这两天，她却有意无意的在长安城中感受到过很多次这种情绪。

这种情绪十分负面，带着深深的恶意，似是能吞噬人心。

清若开口问道：“你现在心中的这股情绪……是恨吗？”

小男孩再次浑身一震，却依旧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快步离开了。

清若突然感觉就这么让他离开不对，因为是自己害他要不到钱的。

于是，清若跟在了他的身后，看他要去哪里，反正自己和他一样，在这里都没有家，也没有地方驻足。

小男孩先是去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巷子口，片刻后再次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有些皱巴巴的油纸包，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清若跟着小男孩来到了一处十分破旧的房屋前面，小男孩从一个狗洞爬了进去。

清若来到那个狗洞之前，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从狗洞爬进去，而是轻轻一跃，轻飘飘从墙头越过。

清若刚进来便看到，里面东倒西歪的有七八个八九岁的小乞儿，年纪都跟一开始的那个小男孩差不多。

他们看到第一个小男孩手上拿着东西回来，便都围了上来，一个略微高大些的小男孩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小子，你要到什么东西了，快拿出来大家分分！”

小男孩死死护着手中的油纸包，哀求的道：“我妹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她会死的，求求你们，让我给我妹妹喂点吧！”

那个最大的乞儿一脚踢在小男孩的腿肚子上，将小男孩踢得一个趔趄，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双手还死死的护着那个用来救命的干硬胡饼。

几个小乞儿对他拳打脚踢，他也不反抗，蜷缩着身子任他们对他拳脚相加。

“哥哥，不要打我哥哥，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哥哥！”直到一个虚弱又焦急的声音响起，小男孩才像是一个受伤的猎豹般爬起来，狠狠的撞开身前的几个小乞儿，来到他妹妹躺着的草堆边。

那几个小乞儿并不打算放过他，冲过来准备继续对他拳脚相加，小女孩见状哭求道：“你们不要打我哥哥，我把吃的都给你们，不要打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