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骂罗诚,可一张嘴,两腮就疼得厉害。他的双腮太肿了,脸颊肿得已经让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擂台下,李文威和余四梅都欣慰地笑了。十年功夫,培养一个优秀人才不容易。
罗诚赢了,等于李文威和余四梅都赢了。
刚刚在擂台上,别以罗诚玩的简单,他用的可是梅花剑门的轻身功夫,泼刀门的刀法,只是以掌当刀。他能玩得十分轻快,也是因为有了十年的勤学苦练。
潘龙、潘虎侧身,相视一眼,各自出手,四把飞刀,袭向罗诚。潘氏兄弟俩实在忍不住了,豪门颜面都让潘豹丢尽了。他们得挽回丁点门脸,可没想过罗诚是一条人命。
在这样的旧社会里,普通人的命不值钱。
“嗖嗖嗖嗖……”
四刀如箭,疾快凶狠,分袭罗诚上中下。
潘豹也被飞刀耍来的风声惊醒,他瞬间取下腰间的软鞭,套向罗诚的脖子。
暗器、兵器同时出手,潘氏三兄弟同时偷袭而来。
“哗!”
“哎哟,潘氏兄弟这么不要脸!”
“惨了……”
“帅锅,快跑!”
“唉,消极的人像月亮,初一、十五都一样。”
擂台下又是异口同声的惊叫,均是为罗诚担心。
有些小女侠举手掩脸,似乎不忍心看罗诚的死状。
余四梅的心也提到了嗓门上。
好一个罗诚,临危不乱,双足一点,纵身跃起一丈多高。
飞刀落空,软鞭也套了一个空。
罗诚身子飘落,瞬息之间,不待潘豹转过身来,罗诚凌空一脚蹬去,正中潘豹的后心。
“砰……”
“哎呀……”
潘豹猝不及防,跌了一个“狗吃屎”,趴倒在擂台上,手中的软鞭甩了出去,他的下巴又磕在擂台上,两腮本就红肿难受,此时下巴也磕肿了。
他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还因此咬破了上唇。
他一声惨叫,张嘴是血,面目甚是狰狞。
“好!”
“啪啪啪……”
“兄弟,看到了潘豹的下场了吧?老哥告诉你,人生就像蒲公英,没事尽量少吹。”
“阿弥陀佛!贫僧初来乍到只想化个妞。不是来看擂台比武的。施主找错对象喽!”
“哈哈哈哈……”
擂台下各门派各路武师,又异口同声地使劲叫好,喝彩声震天,掌声如雷。
余四梅抹抹额头上的冷汗,娇嗔地骂道:“罗诚这个小王八,老是吓我,想吓死四姑呀?”话是如此,却满脸的喜悦,为罗诚自豪,也为自己骄傲。
李文威附耳过来,低声说道:“愚兄教的徒弟,会差吗?”
余四梅呵呵笑了两声,急急别开头去。李文威心头一阵失落,暗道:难道义妹竟然喜欢她的侄子罗诚?不会吧?若是如此,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
擂台上。
潘龙、潘虎兄弟二人,急急各自拔刀,扑向罗诚。
刹那间,双刀如林,罩向罗诚。
刀光霍霍,刀风呼呼。
罗诚也没拿刀剑,反正背转双手,施展“飞蝶绕树”的轻身功夫,身形一晃,瞬间脱离重重刀影,并且毫毛无损。
他意态潇洒地穿来绕去。
潘龙、潘虎双刀连他的衣角边都没沾上。
潘仁美武功高强,但是,教子无方。
不过,他这个老行家看出来了:如此下去,不仅潘家丢尽颜面,而且,潘龙、潘虎也会折损在罗诚这贼小子的手里。
于是,他卑鄙地大喝一声:“来人呀,弓箭手伺候,别让这小子跑了。这小子是朝廷通辑犯!”
他吼毕,又加吼一句:“罗诚是南唐大将李文威徒弟,私藏南唐藏宝图,快抓住他。”
他心狠手辣,欲至罗诚于死地,永远都不给罗诚翻身的机会。所以,他凭空臆想,给罗诚胡捏罪名。他今天丢了颜面,三子还受伤,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只要他吼出罗诚是“通辑犯”并且是被朝廷通辑十年的李文威的徒弟,罗诚彻底死定了。
更重要的是,以罗诚通辑犯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擂台寨的。今天的擂台比武便可不算,明天潘豹可以在擂台上继续耀武扬威,肯定有机会争当先锋官的。
潘仁美并不知道罗诚是真的通辑犯李文威的徒弟,此时只是想找一个借口,胡捏一个罪名。
而他这卑鄙无耻的一声大吼,也真让罗诚大吃一惊。
初涉江湖的罗诚,哪知潘仁美玩的是奸计?
虽然罗诚穿越之前看过杨家将的书,但是,他以为潘仁美只会诬陷杨家的人,而不会诬陷自己。
潘仁美这一招还真把罗诚吓着了。
罗诚在凌空飘舞中,暗道:不是吧?这老贼怎么认识少爷?怎会知道少爷是通辑犯?莫非少爷报名十余天来,潘老贼派人去查过少爷的底细?不妙!得赶紧撤!
“快!包围擂台,抓捕朝廷通辑犯!”
黄龙听得潘仁美一声号令,急急拔刀出鞘,指挥官兵围向擂台。
“什么?”
“不会吧?”
“唉,老夫耳朵背,他们说什么呀?”
“世风变了,朝廷的通辑犯竟然是一个小帅哥!”
“闺女,别哭了,快跑!”
“妹子,走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那小白脸可是朝廷的通辑犯!”
“前进不必遗憾,若是美好,叫做精彩;若是糟糕,叫做经历!一个朝廷的通辑犯也敢来打擂台,了不起!老娘若是年轻二十岁,肯定奋不顾身的嫁给他。”
“师太,你好像不止六十了吧?”
“哈哈哈哈……”
“笑啥呢?快跑啊!笑着等死呀?”
刹那间,各门派各路人马都议论纷纷,又急着往外挤,官兵则是往里拥,擂台之下,乱套了。
李文威颤叫一声:“朝廷通辑犯?这,不可能!潘老贼怎会知道诚儿的身份?肯定是那老贼在耍滑头。”余四梅急拔剑出鞘,紧张地骂道:“都怪你!哼!”她看到罗诚出事了,心惊心疼,自然是责怪李文威让罗诚出来打擂台,在她的眼里,功名利禄都是一个屁,平安才是福。
擂台上,罗诚一招“鱼跃龙门”,再次跳出刀林,道了一声:“潘老贼耍滑头!少爷不陪你们这对牲口玩了。”他随即飘身而落,凌空一脚踢翻黄龙,骑着黄龙的马,拔出黄龙系在马鞍上的刀,用刀背轻敲一下,策马掉头,又扬刀一招“龙腾四海”,握刀左扫右劈,很快就冲出了官兵的包围圈。他心想:只要官兵追杀少爷,四姑和师父便就相安了。
临危不乱,危险降临,他仍想着他的家人的安危。
“砰……”
“咔嚓……”
“哎哟……”
黄龙猝不及防,被罗诚一脚凌空踹下,跌翻落马,左臂骨折,惨叫一声。
他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可四周却是人山人海,官兵握刀如潮水般涌来,老百姓又往外跑,人挤人,人挨人,你一脚我一脚的踩在黄龙身上,把他的右手五指都踩断了,把他勒骨也踹断了。不一会,惨叫不绝的黄龙便在无数人的脚下,满身是血的晕了过去。
余四梅看到罗诚策马而去,稍稍放心,感慨地说道:“李兄,诚儿真机灵,引开追兵了。走,你我回客栈,继续打探小周后的下落。”
她说罢,悄然收剑入鞘,伸手牵着李文威的衣袖,运功撑开四周的人,陪同李文威拄拐回归客栈去了。罗诚已经策马出城。
潘仁美下令的时候,城门守兵还没接到命令,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所以,罗诚策马出城很顺利。
他穿戴又好,策着马,守城门的将士还以为他是哪家的王孙公子呢?岂敢阻拦!
当黄龙的五百官兵分批到各个城门追问时,守城门的将士才知道今天发生了令人遗憾的事件。
罗诚虽然没有官场历练,也远不如潘仁美滑头,但是,他毕竟是现代社会著名学府历史系的博士生,又有余四梅十余年的呵护和李文威十余年的教诲,所以,他甚有智慧。他出城跑出十余里路,便弃马而走。如此一来,当官兵追上这匹马时,就无法判定罗诚到底往哪里逃了?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天地间,红彤彤的。
罗诚弃马后,便徒步前往嵩山。
他今天穿戴这么好,并非因为他有钱。
自穿越到这个旧社会,罗诚就没再延续过好日子。
他和余四梅过的就是算命、测字、说书骗钱的日子。
后来,他题名的“碧寿洞”,又多了李文威一个人,骗钱不多,又多了一个人,口粮常有不足,一家三口,经常忍饥挨饿,不时的得借助野果充饥或打猎填肚皮。
现在弃马了,身上又没钱。
这一路上得吃得喝啊!
于是,他在一小镇上,把自己今天的穿戴除下,卖给了裁缝店,抵回了三百块铁钱。
再上路时,天已黑。他钱不多,又自恃武艺高强,便到一小圩集上,花了一百块铁钱买了一把上等的杀猪刀傍身,就继续赶路。
夜,漆黑如墨。
罗诚手握杀猪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始终心怀感慨:唉,来到这个旧社会,也不好混啊!历史书上写的都是大事件,像这样过日子的情节,可没有写啊!我在旧社会里,谋生还有点问题哦!唉,不怕,来日方长,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