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到了黑色天幕的中央，银蓝色的光芒照在林子里，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把那月亮的光芒都遮挡住了，只剩下火车头上的灯光穿过了黑暗。

皇帝是不可战胜的，宦诚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他也是逃不开的。

无论他在蒙落子做了多少的努力，在皇帝的眼里也不过是预想之中的变故，动一动手指就能纠正。

有的时候你以为你用努力战胜了什么东西，实际上也不过是更高级的敌人故意挑拨出的争斗，让你替他扫除了障碍罢了。

火车在林间鸣着汽笛，许是在叹息。

“这就是你去蒙落子的那趟火车，很熟悉吧？”雅各搭话说。

这列车正是亚当号，宦诚来时乘坐的那一辆，此刻不是它开放的时间，只是被剑圣征用了，现在车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宦诚不说话。

“和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吗？”雅各自讨了个没趣，低下头闭上了暴突的大眼睛，好像是准备睡觉了。

宦诚看了一下这几个坐在一起的人，又是剑圣，又是王子的，只有自己是一个罪犯。

他和剑圣们，不是同一类人。

但他和断悔的成员们，同样不是同一类人。

火车接着飞驰，他不知道【断悔】后来怎么样了，他希望他们没事。

或许故乡正在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就要没关系了。

皇帝会怎么处置我？他问自己。

怎么处置都无所谓了。

他已经对自己失望了。

但动荡和机会并非只存在于北国，如今稳固了七百年的帝国，也随着命运的齿轮开始晃动，皇帝的统治已开始动摇，背叛的阴谋在阴影中酝酿。

千里之外的蒙落子中，不安的东西仍在翻滚，在那一个个崩溃的城邦，和的屋尔维斯里，即便离开了宦诚，与帝国的抗争仍在进行。

看那远方吧。

——

“喂，小地鼠还有几格电？”黑暗之中的声音响起。

“已经看不见了。”

“离屋尔维斯的距离呢？”

“我们已经在它的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