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林卫东失眠了。除了重生回来的第一天，今晚是第二次失眠。

第一天是因为难以接受自己从有钱人变成穷鬼的重生，更无法接受的是，家庭遭到如此大的变故。

今天，是因为果果的话，还有秦初雪那个似乎把自己的心都撞歪了的拥抱。

从床上坐起来，家里开了空调很凉爽，转头看了会儿正在熟睡的女儿。

身后把被子掖了掖。

起身走到床边，拉开一点窗帘往外看。

月色如钩，明亮却不耀眼，像极了秦初雪的笑脸。

又是秦初雪！

林卫东狠狠挠了下头，心烦。

心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秦初雪的投怀送抱，而是自己动心了。

对，动心了。

脑子里忽然闪出那天在游乐场，自己被救起来的时候。

秦初雪泪流满面地跑过来，完全不在意自己双手背勒出的血痕。

那一条条血痕，似乎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面。

拉过一张板凳，坐下来翘个二郎腿。

林卫东静静看着窗外的夜色。

良久，嘀咕道：“月色如钩。”

——

天蒙蒙亮，屋里已经飘散着香喷喷的味道。

林卫东一夜没睡，但依然精神抖擞。

双手正在灶台上忙活着，早饭差不多已经做好了，除了买的盒装牛奶外，他还做了葱油饼和油条。

别看他以前纵横影楼界，因为没有其他特殊的爱好，所以没事儿的时候除了看看新闻就是做菜了。

所以那天果果说秦初雪做的菜比自己好吃，心底那个来气啊，必须得证明自己。

今天做的葱油饼和豆浆金黄酥脆。

咬在嘴里，噼里啪啦脆响，别提有多香。

“吸溜。”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吸口水声音。

林卫东没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果果，这么早就起床了啊。”声音里带着笑意。

“嗯呐，爸爸做的菜菜好香，果果都梦见了哟。”

“梦见？呵呵，你梦见什么了啊？”林卫东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睡裙，睁着大眼睛往案板上瞟来瞟去。

“我梦见爸爸做的葱油饼和油条了哟！”

说着，小妮子就伸出了魔爪。

结果被林卫东给轻轻拍打开去。

“先洗脸刷牙，等秦阿姨来了再吃。”

“洗就洗，果果待会儿跟秦阿姨说爸爸欺负我，哼！”

林果噘着小嘴巴就朝身后的洗手间走去。

林卫东双眉一挑：“哟，小馋猫，这么小就知道告大状了啊？”

“ei——”

林果回头右手拉着眼皮伸出舌头做了个怪相。

气呼呼跳进了洗手间。

“这小妮子……”

林卫东无奈回头，把三个葱油饼撞进盘子里，又在另外一个盘子里装了六根油条，另外拿出三盒牛奶。

一样一样的放在桌子上。

完了才走到门口，拉开门。

一片柔和的阳光射在脸上，暖暖的，就像果果露着小虎牙的笑，又像秦初雪捂着嘴“咯咯咯”笑弯的眼睛。

伸了个懒腰，林卫东走到过道边，朝前方眺望了一会儿，温柔的照样洒在石板路上。

绿草青青，聊聊几个老人扛着锄头往旁边的小路走，有说有笑，朝他们走去的方向瞧，是一片菜地。

收回目光看向石板路的尽头，没有什么人影，只能听见远处公路上传来慵懒的车轮声。

摸出手机看了看，将近七点。

嗯，早饭的时间或许太早了，待会儿可就凉了。

回到屋。

林果已经洗漱完毕坐到了餐桌边，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面上，眼睛盯着金黄的油条根本就挪不开。

“果果，你先吃吧。”

“爸爸，你不会要等秦阿姨过来一起吃吗？”

“你先吃，我等就行了。”

“吸溜，早就想吃了哟，果果肚子好饿！”说完，林果一把抓过油条像条小狗似的撕咬起来。

“……”

十分钟后。

林果已经吃完饭，开始抱着她的大耳朵图图过家家。

二十分钟后。

林果开始在电视面前看自己的影子，偶尔转过头，朝着林卫东嘿嘿一笑。

三十分钟后。

林果扭扭捏捏走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爸爸，其实除了晚上可以看大耳朵图图，早上也有其他动画片可以看的哟……”

林卫东跟着咧嘴一笑：“你在想屁吃。”

“什么意思哟？”

“不能看！”

林果小嘴抿了起来，不停颤抖。

林卫东心软了，挥了挥手：“看吧，不过等我跟秦阿姨吃完早饭，就关电视一起去爸爸上班的地方。”

“爸爸最好啦！耶！”

林果欢呼一声屁颠屁颠跑到电视前，感觉刚才是演了一场大戏。

摁了一会儿又转头投来求助的目光。

“哎，你这孩子。”

无奈，林卫东走过去帮忙开电视。

“林卫东，怎么这么早就跟果果开电视呀？”正在这时，背后门口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笑，听起来挺舒爽。

“秦阿姨，你终于来了呀！”林果看向门口大笑一声，“爸爸一大早就起床做早饭啦，还不要果果吃，说要等——”

话还没说完，就只有“呜呜呜”的声音。

正是林卫东捂住林果的嘴巴。

“小兔崽子，还看不看电视了，再说就不给你看了！”

“呜呜呜。”

“看不看？”

“呜。”

见女儿点头，林卫东才松了口气把手放开。

林果瞪了林卫东一眼，气呼呼道：“爸爸坏，居然叫果果小兔崽子！”

“……”

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一个播动画片的台。

林卫东才悻悻地站起来。

把果果报道床边做好，这才回到餐桌边。

“你呀你，也不是这么宠女儿的，以后在家要少看电视，可以买些带图片的小人书给她看。”

秦初雪坐到餐桌边，叹了口气：“一个大男人带娃，还真是粗糙。”

“呵呵，也不是每天都这样，今天是第一次。”

林卫东嘿嘿一笑：“还没吃早饭吧？”

“吃了。”秦初雪哼了一声，举起粉拳挥了挥，“你那么绝情，谁知道我今天过来能不能看见你父子俩呢，要是见不到，我就追到影楼去！”

林卫东一滞，这大早上做了这么多，敢情是做了个寂寞。

于是拿起一个葱油饼闷闷啃起来。

吃了几口还眉飞色舞道：“我做的葱油饼就是香，没人跟我抢真好。”

秦初雪：“……”

“啧，不仅香，还挺脆，吃了一个整天都精神了，这个吃完，还可以吃一个。”

秦初雪双手抱胸，看了一会儿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葱油饼。

嘴巴包着一股气，小嘴逐渐噘了起来。

林卫东三下五除二把第一个葱油饼吃完，伸手打算去拿第二个。

“啪！”

手被打开。

秦初雪恨恨道：“你还一点不客气，我过来带果果，一点感谢的话都不说，还要独吞葱油饼。”

林卫东咧嘴一笑，摊开手：“不吃放在这儿做什么，浪费啊？”

“我吃呀！”

秦初雪双手抓起葱油饼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嚼还一边跟林卫东炫耀：“谁说吃了早饭就不能吃了？我饭量大，没吃饱，剩下的两根油条都是我的！”

“好吧，秦老师，你随意。”

林卫东喝了口牛奶，舒爽地叹了口气：“那你快点吃，我陪果果看电视去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