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魂:许以星空之愿

《黑暗之魂:许以星空之愿》

第二十三章 星空下的约定

上一章 本书简介 下一章

绘画世界小教堂,燃烧的阁楼上。

有着蛇瞳的少女坐在高高的木凳上,她拿起画笔,以黑暗的油墨蘸着飘摇的火光作画,在空白的绘卷上勾勒出一幅冰冷而又温暖的画。

某一瞬,窗外浮上一种不同于往日所见的光芒,那是来自罗德兰中央天空的黑焰。

它驱离万代不灭不移的火焰与光明,将曾属于神明的天空染成晦暗而又灿烂的星色。

最初的火焰正在死去,人类的时代将从旧世界的灰烬中星火重燃。

“他真的做到了.......”希拉看着燃烧的天空,有流星划破黑暗坠入远方的大地,为世界边缘那久不散去的郁暗擦亮带去星炎。

少女刹那失神,神色凄然,在一身黑火围绕中失声痛哭。

她知道,那个曾和她一同约定未来的少年.......

再也回不来了。

.......

极致的绚烂过后,便是败者化为灰烬的终局。

当黑焰与火焰燃尽,初始的火炉之前对立的两人终是要倒下一个。

唯有一者,可决定世界未来的命运。

在最后的决然一击中,龙渊和薪王的化身皆燃尽了身上的所有力量,虽然还维持着前一刻角力的姿势,但是两者却都已如同焦灰的柴薪般被烧空。

终于,当最后一缕余火的光芒从那高大的薪王之身上消散的时候,万代薪王的化身逐渐僵硬,最终缓缓倒了下去。

在那焦黑的骑士铠甲之下,它千疮百孔的身体化作残留着火光的飞灰散去,唯有一缕余烬飘落。

罗德兰的诅咒之日再难抵抗星火的灼烧,黑暗的天空挥洒出一缕淡淡的星光,昭示着叛道者的胜利。

神明的世界由此完全逝去,世间仿徨无所归依的灵魂便都自由了。

“于此,世间永无薪王。”

“于此,便是新的世界。”

————结束全部回忆的分割线————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

龙渊靠在凸起的树桩上,神色在微弱余烬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虚弱,那团包裹着初始之火的结晶仍旧握在他手中,散发着深邃的微光。

“然后你便来到我身边,然后.......我便将魔流剑刺入你的胸膛。”

防火女依旧静静依偎在他怀中,安然听他讲完这个漫长的故事,美丽的侧颜在微弱的余火下显得格外沉静。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刺出那一剑吗,诺莲?”龙渊突然一改对防火女的称呼,直视着她那双深邃的暗蓝色眼眸,语气格外地温柔。

“.........”

听完了整个故事的防火女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是为了,斩断我和螺旋剑之间的联系。火焰不会眷顾被黑暗侵蚀之人,以人性力量为解药,便可洗去光明。但.......”诺莲轻声回答,但神色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微微俯首,“你不需要这么做,这本就是我的命运,我的责任.......”

“我,是你的防火女。”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怨我呢,我擅自为你做了决定。”龙渊笑了笑,“黑暗灵魂之血为你解开传承火焰的宿命枷锁,却也将你的灵魂永远地染黑了,往后,所谓的崇高已是你我不可触及之物。”

诺连闻言从龙渊怀中抬起头,那双暗蓝色的眼瞳平视着破碎者的星瞳,说出了一个他未曾想到的答案。

“但这就是我们,脆弱渺小而又黑暗的人性,不是吗?”

这句在过去被视为禁忌的话语,此刻在燃烧的星空下从最后一位防火女口中说出,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过去才会渴望着温暖的火焰,就像是逐火的飞蛾,想要紧紧抱住死亡之前仅有的温暖。”

“是你将我们曾失去的,将我们一直渴望的,从神明和世界手中为我们夺回。”

“谢谢你,龙渊。谢谢你,让我重新获得成为‘人’的权利。”

龙渊却没有多少力气开口了,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上已经再无一丝的黑焰。

诺连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深深地望着龙渊枯萎的脸庞,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永远烙印在脑海里。

龙渊早已在之前的一战中燃尽自己,那来自人性深渊的黑焰并非轻易可以驾驭之物,驱使深邃非凡的力量也必然要付出深邃非凡的代价。

延续初火的代价是薪王的灵魂与身躯,而点燃黑焰的代价则是独属于每个人自身的“人性”,包含了情感与记忆,包含了所有“人之为人”的证明。

即使是神明也对其怀有畏惧。

龙渊早已知道自己的终点,这是他下定决心时便决意付出的代价——自己全部的人性与灵魂。

但纵使是如此,他依旧决然地燃起黑焰与星火,以自身为柴薪,不是去延续这个可笑的黑暗时代,而是将其燃尽,为漫漫黑夜点亮本不存在的星光。

他是人类最后的君王,他必须以自身去承受那顶名为“自由”的王冠。

无数身影自初始的火炉之外追寻而来,灰烬、游魂、不死人.......所有受到黑焰与星火感召者都怀着畏惧与渴望前来。

而在这之中,有八道身影格外高大狰狞,他们沉默地站在所有来者的最前方,静静地目送着他们即将离去的王,为他献上无声的赞歌,传颂着君王的名。

尽管流淌着黑血的黑炎骑士们忠心无二,但是他们的王在决战之前却让他们帮助那位燃起黑火的骑士离开世界之底的环印城,而他则独自前往终局之地。

“那是我的战斗,那是.......我们的决战。”最后的君王曾望着高耸的世界之心如此说道。

龙渊抬起手将封印着初火的星空结晶托上半空,结晶在天空中点点星火的召唤下沿着诅咒之日垂落的红光缓缓升上高天,将整片负隅顽抗的黑暗天空完全点燃。

星火煌煌,祂亦势不可挡!

无数的星火从世界之外而来,灼烧着万古不移的郁暗与阴霾,某种异样的变化正悄然在世界各处发生。

人类已经自由,人性已经自由,是绚烂还是消亡都将交由未来。

“我们的理想,终于以这种方式实现了啊。”

龙渊怔怔的看着这片灿烂的星降之空,久久无言,当他重新低下头,神色却变得如坠落的黑日一般落寞。

“或许,是时候该说——”

话未落,诺莲纤细的手指便压住了他的嘴唇,没让那最后的几个字出口。

旋即,她便吻了上去。

“.........”

高悬的诅咒之日终于无法再抑制那种由外部侵染而来的点点星火,无奈坠落,天空重新被另一种色彩占据,如同一幅巨大无边的星河画卷在燃烧。

在这幅绚丽燃烧的画卷之下,腐朽的世界亦在星火之中燃烧着,如是庆祝着星星的降临与自己的新生。

无数星辰自黑暗中到来,从不可见的虚无中呼啸着坠向崩裂的大地,激起万丈尘涛。

煌燃的星空下,两人在世界的中心拥吻,将逝的灵魂如火一般炽烈燃烧。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你这么傻?”诺莲抛去往日的矜持,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要问的话。

“为什么.......”

龙渊看向长发一如银莲的防火女,那双星瞳清澈无邪,轻轻说道:“因为在这个黑暗的末世之中,是你们.......在漫长的绝望与守望中,救赎了我孤独的灵魂。”

老师,希拉,幽儿希卡,诺莲.......你们是我的希望与绝望,伴我前往地狱深渊,伴我抵达世界的尽头——

去完成一个渺小的、不可能的理想。

“我愿为此而燃尽,为你们照亮回家的路。”

“龙渊........”诺莲看着那张被星火烧穿的脸庞,一滴清泪自眼中落下,摔碎无尽时光往昔的景与情。

“别哭啊,”龙渊为诺莲轻轻拭去泪痕,眼中有着明亮的光芒,“今日之后,便是新世界,我们还没有一同在新世界的星空下许愿呢。别浪费了这漫天流星啊。”

龙渊看着燃烧的星空,眼前再度浮现出过往的无数身影,他们目光温柔地看向少年,似在欢迎他的归去。

我还记得,那是我们最初的愿望。

“我希望.......”

龙渊看着那一道道的星辰燃烧着划破黑暗向大地坠落,眼中染上无数斑斓的色彩,他沉默片刻,才声色清朗地再度开口。

少年一如最初那般许下愿望——

“........所有人都能如那划破黑夜的流星一般,在这个绚丽的世界上,真实而灿烂的活过,无悔于我们的名。”

“这就是我的愿望,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约定。”

轻语落地,龙渊的身体便燃起点点星火,化作绚烂的灰烬与这个死去的时代一同消逝。

诺莲的银发在燃烧的天空下轻轻飘扬,眼瞳中倒映着少年离去时化作的星火光芒,绝美的容颜在渐渐归于虚无的灰烬的映衬下美得如梦似幻。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我如朝露转瞬晞。”

但这亦是我与你们,在此世星空下的约定——

“万代消磨人不灭,寒灰再焰终有期,他日,我必将再度于灰烬之中重临此世。”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

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