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活命提前提一嘴，以下只是为了真实表现灰星社会现状，主角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做过不了审的事。）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周逸手中那根香烟。
“你也要抽？”周逸下意识递上一根。
女人微微怔住两秒，随即不禁轻笑出声，接过周逸递上的香烟后夹到耳朵上才道：“我是说跟你这盒烟一个价。”
“这么便宜？”
“便宜？”女人又是笑了一声，其身旁站着的微胖女人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老公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周逸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我怎么会知道。”
女人一手握拳一手张开。
“十五盒，我老公一个月的工资才三百，而我只需要一天‘接一单’便可以赚到他的两倍——前提是我每天都能接到一单，并且‘客户’不赖账。”
“这还有人赖账？”
“当然了，”说到这，女人脸上似是有些烦闷，随即从微胖女人手中接过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才道：“我们这个行业虽说基地市中那帮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大多默许存在，但总归是没有明文规定合法的，有些人完事后厚着脸皮不给钱，我们难道还能硬抢不成？”
周逸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根，随即从兜里取出两张十元通用币放到妇女手中。
女人熟练地接过钱，没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打算带周逸到“交易地点”。
“不用了。”周逸摆摆手：“只是单纯的感谢你跟我说这些。”
女人一脸疑惑地看向周逸：“你确定不是在耍我？”
“钱都给你了，又不是假币，哪来耍你一说。”
女人似是有些犹豫，最终竟然取出十元打算还给周逸：“我不知道你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但刚才那几句话不值这些钱。”
“拿着吧，至少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些的。”
周逸说罢，便转身离去。
他这人比较随性，说什么做什么可能都是随便一个念头的事，刚才那女人跟他说的确实不值二十元，事实上到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同样“职业”的女人聊两句都会得到类似的对话。
但他就是觉得这二十元花的值。
换句话说，二十元就能买到一个人的尊严，这个现实让他原本还有些残留在前世和平时期的价值观轰然崩塌。
也算是变相推着他前进吧——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子女或者朋友也沦落至此。
回家途中，居民楼两旁搭着一个个简陋帐篷，这些帐篷中晚上很多都会住着三到五个人，其中“住户”都是些没钱租房子的家庭，白天还好，及至深夜，这里便会成为犯罪者的天堂。
居民区租房者和买房者的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然而这些人却是不包括在其中。
帐篷中，一个与周逸年龄相仿的少年看见了周逸，随即上前打了声招呼：“周逸！怎么刚回来？一起踢球去吗？”
少年是周逸的同班同学，学校排名与周逸相差无几，并非死读那种，而是天赋型学生，回家后该玩玩、该干活干活，一点也不影响他在校的平时成绩。
“不了，你们先去吧，我回家歇会儿。”
“没考好？”
“不是，就是有些累。”
“那就行，”少年笑着用刚干完家务（收拾帐篷附近杂草）略显脏兮兮的手拍了拍周逸肩膀：“我走了，想踢球随时来找我们，老地方。”
“回见。”
“回见！”
印象中，这少年总是这样精力充沛，即便身处如此环境，却总是微笑待人，把自己最积极的一面展现给他人。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周逸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周逸说不出来。
或许是这小子把自己白衬衫拍脏了吧……洗一洗就好。
——
时光飞逝，发榜当日。
看了眼年级自行整理数据后得出的排名，周逸嘴角微扬。
还真考的不错，全校第六，这也是他自入学以来考过最好的排名。
周逸顺着自己的排名往下看。
13，林腾，666分。
“可以啊，林腾这小子。”周逸回过头，打算在班级众人中找到那个阳光少年的身影，然而一直扫视到最后，也没有看见其人。
似是听见了周逸的小声嘀咕，排名全校第二十三、身材健硕的同班同学熊林凯声音沉闷道：“可以？可惜才对。”
“什么意思？”周逸闻言微微皱眉。
“他死了，好像是三天前。”
周逸只觉心头一沉。
“死了？怎么死的。”
“他住在哪，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事了不正常吗？”
周逸深吸一口气，没等他继续问，熊林凯便已转身离去。知道了自己的成绩，自是没有必要继续在班级逗留。
感觉到自己喉咙十分干涩，周逸随手往嘴里扔了一块随身揣着的果味硬糖。
酸甜的口感刺激着他的味觉，涎水自动分泌，吞咽的同时浸湿了他的喉咙，这才让他没有干咳出声。
周逸顿时没有了继续看榜单的心思，正欲往教室外走去，却见陈曦正安静地站在门口。
“考得，咳，”周逸终究还是轻咳了一声：“考得怎么样？”
“我没敢看，你帮我看一眼。”
周逸有些不愿回去，但见陈曦不愿挪动脚步给他让道，也只好踮起脚回身望了一眼班级内张贴的榜单。
好巧不巧，陈曦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排。
第四列第一排，排名全校第四十八，班级第十六。
换句话说，大概率会被恐怖的百分之五高等学校录取率刷掉。
年级总共才七百人不到，百分之五的话就是三十五人，这还不算学校与学校间的差距。
“多少？”
“第四十八名，647分。”
陈曦闻言娇躯微颤，过了好半晌方才反问道：“你呢？”
“我？我没看。”周逸自是不想打击陈曦。
“确定要成为源能战士了？”
“说了无数次了，确定。”
“那，好吧。”陈曦茫然点点头，给周逸让开一个身位。
“有些事，你再好好想想，别做傻事。”周逸临走前，终究还是叮嘱了一句。
“好。”
马老师一直叼着根烟站在班级门口，见周逸走出班级教室，便对其招了招手。
林腾的事，他是班级师生第一个知晓的，身为班主任，他当然很痛心，更何况他一向很看好林腾这孩子。
也正因此，他不愿自己看好的另一个学生“迈入歧途”。
“今晚六点前，申请都可以撤回。”
“我知道。”
马老师沉沉吐出一口烟气，默默点了点头，擦着周逸的肩膀走进了班级。
他其实是来帮学校向注定无法升学的学生们“推荐”报名申请成为源能战士的……
——
录取结果当日下午便被公布，最终，年级前三十的学生确认被基地市几所高等学校录取，周逸仍旧主动或被动申请成为源能战士，这对他的录取资格没有任何影响，也就是说即便他进化失败成为了一名残疾人，仍旧可以进入高等学校继续上学。
而未被录取的六百多名学生中足有七十名学生选择申请成为源能战士，这同样是上面的硬性要求——人类需要每年补充足够的源能战士，以替换掉如周逸父母这般战死之人。
陈曦赫然在其列。
来到公交站点，心情颇为复杂的周逸并没有急着挤上车，而是在站点的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后方才扔下烟头挤上公交。
没错，仍旧是挤上公交。
站点没人，不代表车上的人也少。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身后，一个身材窈窕的短发女孩也追随着他一同挤上车，并且，没有投币。
“帮我投一下，忘记带钱了。”陈曦俏脸微红，小声道。
周逸无奈挑挑眉，在司机的注视下投了一枚五角钱硬币进去。
“你家不在这边吧？”
车上颇为拥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周逸下意识将陈曦护在角落，免得其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自己却是挨得陈曦相当之近。
“去你家。”
“啊？”
“我妈不让我提交申请，她现在正在满世界找我，想让我去亲自申请撤销掉。”
“她不能替你撤销？”
“人命关天的事，必须本人去才行。”
“你也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那你还提交申请？”周逸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责怪，即便他与陈曦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密。
“你都可以提交申请，我为什么不可以？”陈曦平日里极少与人争辩，加之说这话时底气稍有不足，因而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受气包，恩，总之很可爱就是了。
“总之你回家后别说今晚是到我这住的，不然你妈非杀了我不成。”
“能不能回得去家还不一定呢。”
周逸闻言刚想反驳，却又想起明天便是自己这些人尝试完成进化的日子，如果陈曦进化失败的话……
即便只是终身残疾，怕也足以毁掉这个女孩。
“瞎说什么呢。”周逸伸手在陈曦鼻尖上刮了一下：“咱俩都会成功的。”
陈曦甜甜一笑，竟是在周逸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