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疏漏的地方？”当何明征听到纪律部门调查没有结果的汇报后，他大惑不解。

何征明将纪律部门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陆远。

“没道理啊！？”陆远也疑惑不解，“肯定是将现金藏在什么地方？对了，彭云海除了县城公家分的这一套，老家，其他地方应该还有房子吧？”

何明征点头，说:“这些纪律部门都想过了，但目前还是没有线索，彭云海肢解杀人这件事影响恶劣，为了平复民怨，接下来会启动快速审判程序，现在就担心，等不到他开口的那天。”

如果彭云海将收钱卖官之事带入地下，只怕黄之江以后很难再被处理，陆远明白何明征的意思，陆远又何曾不急呢？

陆远离开之后，他叫来王晓东，让王晓东私下里偷偷地盯着彭云海的老婆，黄之江在裕齐当了大半辈子官，所提拔的人不可能全部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必然有彭云海介绍的，如果彭云海收了钱，不可能是自己保管，否则，他不至于为了离任审计的几笔账涉及的几十万，找林楠索要回来，彭云海所收的钱必然是交给其老婆保管，钱不放家里，不存银行，必然放在其他地方。

王晓东偷偷盯着彭云海的老婆，能不能有收获，能不能在彭云海行刑之前，交代出黄之江，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王晓东接受陆远的指令后，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是没有收获。当时接指令时，王晓东就建议，彭云海不交代，直接查黄之江，可陆远不同意，一来是有人举报彭云海，没人举报黄之江；再一个，黄之江并没有象彭云海那样出事被抓，以黄之江的级别，稍有不慎，查不出来，后面的事不好善终。

中午时分，王晓东接到陆远电话，询问进展。

“陆哥，还没有发现，你再给我些时间。”王晓东在电话里说。

“行。”

彭云海下周三就会被审判，现在离下周三只有七天时间，如果这七天内没有收获，揪出黄之江的事只能是遥遥无期了。

一想到黄之江可能被溜掉，陆远十分不甘，下午下班时，他的心还在思索着彭云海的老婆会把钱放在哪里之事，秦璐走进来汇报工作。

秦璐一直为上次自己离开陆远的办公室时的失态行为导致陆远被举报之事耿耿于怀，一进来看到陆远眉头紧拧，立即关心着问:“陆县长有事？”

“哦，没有。”陆远连忙否认，说:“你有事请讲。”

“好。”秦璐应了一声，接着就汇报起工作来。

“陆县长，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汇报完工作后，秦璐再次向陆远道歉，上次调查组来过之后，秦璐也道歉了，但陆远没放在心上，不过，调查组来裕齐调查陆远，是因为自己和丈夫离婚的事所引起，而自己和丈夫的那点事，秦璐总觉得这事难以启齿，当时向陆远道歉了一句被陆远阻止后，她也就没好再说什么。不过，事情不说出来，一直压在心里，秦璐总觉得非常压抑，总觉得自己没有向陆远道歉一样，所以，她再次诚心地道起歉来。

“没事，秦主任，我说了，这件事不要放在心上。身正不怕影子斜，调查就调查嘛，调查过后，还咱们清白，不是更好吗？不然，这大院里面，不定还有多少人私下议论呢。”陆远笑着说。

“谢谢陆县长。”秦璐终于舒了一口气，“有些人就是一肚子坏水，正事没干，坏事干了一大堆，还整天琢磨着整人。”

“秦主任，谁坏事干了一大堆？”陆远听了后一喜，他知道秦璐嘴里所说的这个人是黄之江，秦璐是在裕齐工作多十年，兴许她了解黄之江的坏事。

“这……”秦璐刚才是气极之下脱口而出，真正让她说时，她又犹豫了。

“秦主任，如果有人干了坏事，一定要揪出来处理，这不是背后说人坏话，而是纯洁我们的组织。”

秦璐何曾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举报坏人坏事，但她知道的也不多，毕竟这之前，她没有机会接触黄之江。

此时，被陆远紧紧地盯着，秦璐犹豫了一下，她最终说:“其实我也不了解，毕竟很多事都是传的，没有证据，不好乱说。不过，我听我们家老施说过，黄和彭两人分别在城南买了一块农民地盖楼，当时为了改变土地的用途，办房产证，彭云海找过老施办手续。不过，这两块地的房产证，用的不是他们家人的名字登记的……”

“有点意思。”秦璐为人处事谨慎，能向自己说出这个来，说明她已经选择靠向自己，陆远在高兴之余，也表扬她做得不错。

秦璐离开之后，陆远马上打电话给王晓东，让他赶到秦璐所说的地点搜查。

晚上，王晓东打来电话，说在秦璐提供地址的一栋五层高的房子里面，发现了一捆捆现金，包装得严严实实的，分别放在好几个冰柜里面，上面压着好几层速食饺子掩盖着。

“好，你拍照，做好证据，退出来守在外面，其他的不要动。”陆远非常兴奋，挂掉电话后，陆远打电话约何明征，说要来他家里坐坐。

陆远来到何明征家里后，两人在书房里喝茶，寒暄几句，陆远说:“何书记，我听规划建设局有人说，彭云海除了县里分的房子之外，他还和黄之江副主任两人分别在县南各自建了一栋五层洋楼，两人的房子紧挨着。”

“难怪。”何明征立即意识到陆远今晚上家里来的目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立即拿出电话，打给县纪委一把手，将彭云海在城南房子的地址告诉他，让他马上派人搜查。

半夜十二点，何明征接到县纪委一把手打来的电话，说在房子里面的八个大冰柜里，找到了现金，经现场核点，一共有八百五十万整。

事关重大，何明征接到电话后，马上打电话让陆远来自己的家里商量。

“……小陆，彭云海太不象话，胆大妄为，唉！”何明征和陆远通报纪委的搜查结果，说到最后，他摇头唉气。

“我怎么听了好象是《人民的名义》里面的情节？！”陆远早就从王晓东那里听到钱藏在冰柜里的信息，但对于金额，他还倒吸了一口气。

“可不是嘛，估计是彭云海向《人民的名义》学的。”何明征苦笑。

“应该是彭云海的老婆，估计彭云海不知道钱藏在哪，不然，他没有必要杀林楠，直接去冰柜里取几十万出来就完了。”陆远一脸轻松，开玩笑纠正何明征的话。

“嗯，应该是这样。”何明征摇头苦笑。

“彭云海一个镇书记家里起出八百多万现金，这得卖多少官？何书记，除了这个，是不是还要查查黄梅镇的财务？其他各项工程支出等。对，黄梅煤矿的幕后老板是前些日子外逃的杨锦林，可能也送了他不少……这一下，可是考验我们县纪委了。”

“我已经让纪委介入深挖，他们现在已经再次提审彭云海，同时传唤了彭云海的老婆。”说完后，何明征看了陆远一眼，接着又说，“现在担心的是，在彭云海或者他老婆没有交代之前，旁边的主人会警觉，会提前将东西转移走。”

“何书记，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向市里汇报？让市里提前介入？”

“是啊，彭云海收了这么多，旁边主人不比这个少吧，打草惊蛇，后面再调查处理又要花费一番心思。”

“那这么，我们可以现在就向市里汇报，同时，我们安排人在旁边这栋房子的门口守着，在彭云海和他老婆没有交代之前，想办法阻止任何人进去。”

“嗯。”何明征点头。

就在何明征拿起手机打电话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县纪委一把手打来电话，说是何明征的老婆先交代了，之后，何明征知道其老婆已经交代了之后，也顶不住，交代收钱卖官之事，也交代了一些人，但因时间久远的问题，个别人所交的金额记不太清。并且，彭云海也承认了所收的钱里面，有大部分交给了黄之江，另外的钱，确如陆远所猜测的一样，有虚报贪污镇里的公款，也有杨锦林所送的钱。

“何书记，打电话吧。”陆远见何明征接完电话后，愣了好一会，就提醒说。陆远就坐在何明征的身边，县纪委一把手在电话里所说，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嗯。”何明征点点头，当即拨打市纪律部门一把手章若均的电话，然后汇报起来。

“好，好，章书记，我知道了，在市纪律部门的人下来之前，我会让人保护好这栋房子，任何人不能进去。”

打完电话后，何明征朝陆远点点头，他从桌子上弹出两支烟，自己衔上一支，同时递给陆远一支。

“何书记，我不抽烟。”陆远推辞了。

“抽一支吧，今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抽支烟，提提神。”

听了何明征这么说，陆远不好再拒绝，他接过烟，点上，但很快，就呛得咳嗽起来。

……

自从彭云海被抓进去之后，黄之江也通过关系打听，知道彭云海在里面除了交代杀死林楠之事外，其他的，半句没有说。不过，彭云海始终是心惊胆战，万一彭云海顶不住说出来呢？

就在陆远和何明征坐在书房里抽烟之时，黄之江从睡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不得不说，黄之江还是心有灵犀，当晚，章若均派下来的手下从黄之江在城南的房子里面搜查出现金，还有其他书画，古玩等，价值非常昂贵。

黄之江和他的老婆在凌晨时被带走……

三天后，县里召开会议，传达黄之江被双规的消息。

“你听说没有？黄之江被带走，说是与陆县长有关，因为他之前举报了陆县长……”

“自己不干不净，经不过调查，净想害人的事，活该！”

会后，县大院里的一些基层办事员私下里议论纷纷，在对陆侧目相看的同时，也都不同情黄之江。

基层很多办事员因为与黄之江没有来往和接触，所以是事不关己，把这个当成笑资一样聊着，表情很轻松；但黄之江的倒台，在裕齐的个别中层干部中带来地震的感觉，在小心翼翼的同时，看向陆远的眼神更加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