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在此丢弃老婆[星际]

《请勿在此丢弃老婆[星际]》

第 27 章 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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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顾丹墀和六公主打交道的经验,她狡猾,善变,必要时会使用武力,但她绝不会和朱尔在大庭广众下撕扯在一起。朱尔的脾气倒像能干出这种事,但她自重身份,要和六公主搏斗,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

司柏德打开窗户,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看热闹。从打开的窗户里吹来了阿瓦隆之晨的清风,却没有吹来朱尔和六公主的尖叫。顾丹墀摇摇头,搁置了机器吐出来的记录,走到有栖身边,把头冠从他头上摘下来。

有栖的额头被勒出了一圈红印。他揉着太阳穴,抬眼睛观望着顾丹墀。顾丹墀捧着水晶头冠,走到司柏德身边,说:“长官,请你查验他的记忆。”

司柏德皱起眉,在水晶上随手抹了一把,挥挥手,说:“我不查了,没时间。你查吧。”

他重新趴回窗台上看热闹。顾丹墀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把水晶从头冠上拔下来,握在掌心,按照教官讲述的读取方法,闭上眼睛。

起初他没有感到任何变化。水晶在掌心坚硬微热,是有栖残存的体温。片刻后,他眼前忽然闪过一个极模糊的图景:一片闪光的碎玻璃,从他头顶倾泻下来。

顾丹墀心中一凛,加强了注意力。另一个模糊的样子倏忽即逝,是刚才他努力合成的艾格里斯。艾格里斯身后还有一个人,他很高大,金发隐隐闪着微光。

巴恩斯。

一个轻柔的声音掠过他的脑海。他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图像就此消失,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刚才的图景。而且,随着读取次数增多,图像也越来越模糊。

顾丹墀松开手,望着有栖。有栖镇定地回望着他。

顾丹墀走到有栖身边,像是要整理他手腕上的拘束器,低声问:“谁是巴恩斯?”

有栖的虹膜轻微偏斜,随即垂下眼睛。

“听着很耳熟。”

刚才顾丹墀还在为有栖打抱不平,此刻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草率。或者司柏德是对的,有栖确实在隐瞒信息。

“你真的想不起来?你刚才回忆了这个人。”

有栖无辜地摇头,神态纯洁得可以放在大王子的布道厅前充当降临神谕的天使。顾丹墀指着沿墙放置的三台仪器,低声说:“我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查证你到底是不是撒谎。”

有栖朝仪器飘去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也把声音放到最低。

“一等兵,讲解仪器的用途,不包括在权利义务的发言里吗?”

顾丹墀思忖片刻。他也没用过那些仪器,不知道能从哪个角度吓唬有栖。有栖打量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一分分笃定。

“我就知道。”他轻声说,“一等兵,你的温柔终于到了极限,是不是?你也要用刑具来折磨我了。这样合适吗,你好像还有一个秘密在我这里。如果我回忆起来的事情,比‘谁是巴恩斯’还要多,你准备好和中尉解释了吗?”

他说话时,香软的信息素一阵阵吹到顾丹墀脸上,顾丹墀不得不移开视线,以免不自觉地成了变态。这家伙竟然见缝插针地用alpha的身份来要挟他。想必平时没少干敲诈勒索的事。惩罚罪犯应该是他的天职。然而他的心在暗自震动。被有栖威胁的感觉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想看到更多的刁蛮神情。

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他警告地看一眼有栖,有栖大概也觉得自己过火了,眯起眼睛,讨好似的说:“长官,你的眼睛真好看,像你刚才给我戴的水晶。”

顾丹墀叹息。“有栖,刚刚我们一再跟你讲,不要撒谎。你为什么说,你只认识艾格里斯?巴恩斯呢,你决定守口如瓶?”

有栖朝他挤挤眼睛。“一等兵,秘密不是白白保守的。这是交易。”

顾丹墀又叹息,低声告诉他:“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也知道了他的样子,这还算什么秘密?我会查到他是谁的。”

他没想过这话能吓唬住有栖,有栖果然也没有害怕,而是朝他浅浅地笑了笑,吐息芬芳地说:“长官,那你就去查吧。”

顾丹墀被他折腾得没脾气,反正记忆探测室的门锁着,有栖飞不出去。他决定先到司柏德身边看看,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

军部大楼前人满为患。六公主和她的老搭档五王子站在军部大楼门口。身后五米开外是安保形成的一条线,线外一大群记者紧紧挤在一起。空中飘浮着无数全息摄像头。朱尔和本尼迪克特站在两人对面,本尼迪克特站在朱尔身后半米,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像是支援,又像是侍应。

没有人说话,只有摄像头偶尔拍照发出的响声。六公主的声音清晰明亮,镂空大楼的设计显然对声音有聚拢效果,在五楼都能听得分明。

“朱尔,早上好啊。听说你在调查上有了突破性进展?”

朱尔双手环胸,以军姿中“稍息”的姿势站着,高跟靴子在地上一踮一踮,懒懒地说:“突破性进展?什么进展?”

“装什么傻?我问你,有栖呢?”五王子大声说。

顾丹墀真正地震惊了。皇室知道他找到了有栖?消息走漏得未免太快了。司柏德和本尼迪克特到他房间来,他可以当成大楼里的人向司柏德汇报;但是,皇室找上门,是等级完全不同的信息泄露。他从睫毛下向司柏德溜了一眼,司柏德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双手架在窗台上,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朱尔曾经和皇室做出协商,以司柏德进入皇室内阁为条件,交换有栖。难道是,司柏德已经抢先开始履行皇室内阁的使命了?

被五王子一吼,朱尔果然勃然大怒,一跺脚,尖声叫道:“你在跟谁说话?”

五王子“哈哈”笑了两声,六公主一抬手,阻止他开口,她的金发在风中轻舞,像是一面流动的旗。“朱尔,你听到我哥哥的话了。你们找到了有栖,是不是?请你履行承诺,把他移交给我们。”

朱尔的腿还在微微发抖,不再是闲适地抖腿,而是气得直颤。她指着五王子,尖声说:“你听见了,他什么意思?就冲这句话,我还能把有栖交给你们?我和他还没结束。是我们找到了他,等我们结束了,你们再过来吧。”

六公主神色不变,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她挥挥手,艾实捧着一个巨大的礼盒上前,在朱尔面前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像是怕全息摄像拍到它的照片。

六公主在礼盒后露出笑容。

“请将这样东西看做是和平的礼物。朱尔,我们是诚心和你合作。请让我们一同加入你对有栖的调查。”

朱尔朝盒子里看了一眼,向本尼迪克特使个眼色。本尼迪克特只好上前接过礼盒。盒子显然比他想的要沉重。他一个没拿稳,礼盒的一角砸在地上,顾丹墀听到了清晰的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

“这本来就是我的。”朱尔僵硬地说,“小六。这礼物本来就是我的,对你们的管辖权,本来也是我的。你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还要我感谢你吗?”

六公主抬手,细细地拨开一丝落在脸上的头发,声音危险地压低了。

“朱尔,你现在说的不是普通的人,你现在出尔反尔的是杀死我亲爱哥哥的凶手。为亲爱的哥哥复仇,是我们作为亲兄妹的基本义务。就算是军部,也不能把血亲复仇凌驾在管辖权的上方。”

顾丹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有栖。杀人凶手正在摆弄刺激记忆的仪器,像是对楼下的谈话无动于衷。但是他的耳朵一动不动,在专心地倾听楼下的说话声。

朱尔肩头不断耸动。顾丹墀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他从五王子和六公主的神情里,猜测朱尔的表情应该颇为扭曲。

“小六,你在说什么呢,不是对着记者撒谎习惯了,把兄妹情深那套搬到我这来发疯吧?三王子是你的亲哥哥吗?你有亲哥哥吗?你们自己家的成员什么样子,不用我对着这些东西爆料吧。什么亲爱的哥哥,我都要吐了。他死之前,你怎么称呼他,需要我提醒你吗?他生前,你们没有一个人看得上他,怎么他死了之后,一个两个都这么亲爱?”

“亲密的家庭里总是爱恨交织。”六公主从容地回答,“我抱怨他,不代表我恨他;我为他复仇,也不意味着我爱他。我所做的是家族最高荣誉的体现。德·拉·法耶尔小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家族意志。一个人,必须为他的血亲维护名誉,为他的兄弟复仇。”

摄像头咔嚓咔嚓地响着。朱尔没有立刻回答,她有些慌乱了。据顾丹墀对她的了解,她从来不是一个口齿便给的人。以往她的所向披靡,不过是没人愿意和德·拉·法耶尔作对;现在她大概踢到了第一块铁板。这些摄像头挂在她头顶上,闪光照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丹墀按开便携手环,给本尼迪克特发送简讯。片刻后,他听到本尼迪克特朗诵简讯的声音。

“五殿下,六殿下,我们非常尊重你们的意愿,对你们失去的亲人,我们也深表哀悼。我们对合作永远保持积极的态度。有栖现在确实在军部的大楼里,但是,出于对嫌疑人的基本保障,我们暂时不能交出他,或者让你们参与对他的调查。因为他现在在医务室。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并且无法完整地回答问题。”

在本尼迪克特朗诵简讯的时候,顾丹墀紧紧盯着六公主和五王子。这两个人在听到有栖遭到虐待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好容易等本尼迪克特念完,六公主眼睛闪动,说:“啊,对于有栖的状态,我们深表担心,可以让我们探望他吗?”

她的语气意味着这番话是毫不关心的外交辞令。本尼迪克特按照简讯回答:“现在有栖尚未脱离危险,暂时不方便任何人去探望他。”

五王子不耐烦地咂嘴。顾丹墀排除了之前的推断。他在行宫里做出的猜测是准确的。确实有玻璃从天而降,在有栖身上划出无数血痕。五王子一定目睹了这个场景,这两人对他的伤势心知肚明,甚至清楚有栖不会因伤而死。

从五王子到黑船,有栖至少经历了两轮折磨。这两批人是为了同一件事吗?

“把他交给我们。”五王子说,“恕我直言,朱尔,你回头看看这破房子,如果是你奄奄一息,你会相信这房子里的医务室能救你?我们有更好的设备,更好的医生——”

“江口吗?”朱尔打断了他。

身边窸窸窣窣,顾丹墀不用转过头,就知道有栖来到他身边,和他一同向下望着。气氛有变化。在朱尔说出那个没人听清的词之后,五王子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六公主身前。

“你在诬陷我们。”五王子说,语气危险而低沉,“德·拉·法耶尔,就算是你,也不能信口开河。”

朱尔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次顾丹墀也帮不了她。他真的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反应这么大。五王子抬起头,隔着整个广场,和顾丹墀准确地对视了。仿佛他早就知道他们三个人在窗边。

“交出有栖。”他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朱尔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有些疑虑。六公主轻轻拉一下五王子的袖子,说:“别这么干。”

她的语气平淡得不像是劝阻。五王子又说:“快点,朱尔,我们没有一辈子的时间。”

“你少吓唬我。”朱尔微微发抖,“你以为你吓唬我,我就能屈服了吗?”

五王子笑了笑,说:“这,才叫真的吓唬。”

他提起了原本无人注意的手提箱,轻轻一抖,箱子以奇妙的速度变形组装,瞬间变成一提手提式机关枪。他抬起枪,指着军部的大楼,说:“朱尔,我帮你申请一个假期。”

五王子扣动了扳机,细小的枪口飞速旋转成一个模糊的黑色大洞,一连串的光朝镂空大楼飞去,顾丹墀条件反射地反手抱住有栖,往下一压,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无数砂石从他们头顶簌簌地落下来。

顾丹墀抬起头,天花板上出现了无数细密的孔洞。一条裂缝沿着孔洞向墙壁内侧延伸。他的心脏急速跳动,楼下传来一片尖叫。

混乱的杂音中,五王子的枪口旋转声分外清晰。

“朱尔,现在还有医务室吗?希望你们的医务室资源充足。”

等不及朱尔的回答了,顾丹墀当机立断,抄起有栖,朝门口跑去。司柏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在他后面。来不及开门,顾丹墀拔出核铳,对着门锁就是两枪,随即一脚踹开大门,先把有栖推出去,司柏德紧随其后。顾丹墀冒险朝后面看了一眼,立刻抬手臂护住脸,他对记忆探测室最后的印象就是一片炫目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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