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三王子的眼睛？

或者说，真相是三王子最后看到的东西，星航图。

本尼迪克特推开审讯室的门。一股浓烈的香味夺门而出，熏得顾丹墀几乎流出眼泪。在一堵墙般的香味后，两张桌子相对摆放，审讯桌后端坐着神采奕奕的朱尔，被审讯桌后则是垂头丧气的艾格里斯。他双手都被拷在桌上，看到顾丹墀，神情顿时极为复杂，仿佛一池不断晃动的水，想跳起，又被手铐拽了回去。

朱尔手中握着一支极其复古的长羽毛笔，轻轻摇了摇华丽的羽毛。“艾格里斯·本杰明，请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参与了黑船主人对有栖的接应？”

艾格里斯求助地望着顾丹墀，顾丹墀走到朱尔身边，问：“德·拉·法耶尔小姐，我能坐下吗？”

朱尔侧着头，角度仿佛在展示她繁复美丽的耳环。

“当然可以，一等兵，您无须对我如此客气，我们同属于军部，是永远的家人。”

她知道了。

顾丹墀深吸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侧头看着朱尔的询问笔录。艾格里斯的全名是艾格里斯·本杰明，就职于某个软件公司，父母已于五年前离开阿瓦隆之晨，现状不明。朱尔正在询问黑船和他的关系，艾格里斯尚未回答。

看样子她打算把巴恩斯一网打尽。顾丹墀收回目光，单刀直入：“朱尔，艾格里斯和有栖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朱尔微微一笑，她终于变成了稳操胜券的样子。“终于愿意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了吗？顾丹墀，你先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找到了艾格里斯？”

对着朱尔，那套文书官的说辞未必有用了。顾丹墀沉思片刻：“纯属误打误撞。如果我知道艾格里斯对你们这么重要，把他带进军部之前，肯定会三思而后行了。”

朱尔用羽毛笔顶着脸颊：“误打误撞……你还真是会犯错误。为什么我就没办法误打误撞地找到这么关键的人？你该不会误打误撞，顺便知道一些黑船主人的线索吧。”

顾丹墀干巴巴地笑了笑。“我确实知道，但你为什么要抓黑船主人？他不会也协助杀人了吧？”

朱尔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既然你知道，我们真的可以省掉很多力气。听说巴恩斯是个很罕见的种族。你认为呢？”

隔着一米远，顾丹墀仍然能感到艾格里斯的强烈不安。他垂下眼睛，说：“罕见的种族很多，德·拉·法耶尔小姐见多识广，应该不会觉得什么种族是罕见的吧。”

朱尔侧着头，表情有片刻的空白，而顾丹墀同时听到了空中的一丝细微扰动，像是电波变化，又像是发射信号。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地捕捉那个声音，朱尔眨一眨眼睛，如梦初醒地说：“顾丹墀，你知道这些，却没想过和我分享吗？该不会是在专门和我对着干吧？”

“我们只是在三王子案上持有不同意见。”顾丹墀纠正她，“现在，我仍然不认为真正的凶手是纳查。我认为，这是皇室内部围绕星航图的争夺。甚至四王子都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他们不过是把同胞兄弟变成了牺牲品。我认为，唯一重要的真相，是找到在幕后计划一切的主导者，他才应该为这些人命负责。” m..coma

说到“唯一重要的真相”他不禁朝本尼迪克特看了一眼，本尼进门后随便找了椅子，怏怏地坐了，冷淡地看着他们吵架，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那百无聊赖的神态让顾丹墀忽然警觉。

“大尉怎么了？”

朱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感兴趣地垂下睫毛，懒懒地摇着羽毛笔，描着文书上的一个单词。“本尼早都厌倦了。丹墀，你都知道星航图的存在了，怎么还没搞懂？唯一重要的真相是星航图。”

越是注视本尼迪克特，顾丹墀越能确定，本尼迪克特此刻沉浸在“真神之告”的第二阶段里。或者是皇室给了他一份试用品，或者是他已经皈依了真神教，成了一个潜在的信徒。无广告网am~w~w.

“一份星航日志，值得大家这样抢夺吗？你是为了镇压皇室的叛乱，抢在他们前面拿到，以证明军部对他们的同通知？”

朱尔嗤笑。

“好，我这就告诉你，免得你还在低层次的泥坑里纠缠不清。三王子看到的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星航图。是经过专业人士解读后的地图。这个人很有名，你知道大海捞针有多难？但他偏偏擅长的就是大海捞针。当然，这个本领没给他带来什么好下场，就不提了。你需要知道的就是，三王子的眼睛，约等于通往天启舰队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