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

《温酒》

入乱世 第三十章 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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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走下浮桥,一脚踏在了河北道的土地上,双眼紧闭,呼吸着这黄河以北的旷野气息,单雄带着秦破等一干将军走上前来,再次像老将军行礼,李圣功这时候也抱拳回礼道:“多的话也不说了,战况紧急,一刻也无法多呆,我们得立马西行过关外道前往陇城。”

单雄点了点头恳切的说:“我知道老将军心系战事,此刻定然恨不得立马出发,我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

说着从亲卫手里拿起一壶酒,倒在两碗里,一碗递给了李圣功,一碗拿在自己手里。

“这酒就提前庆祝老将军得胜归来!”

李圣功哈哈大笑,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碗递给了单雄说道:“帮我留着,回来之后接着喝!”

老将军一拳锤在单雄的胸口。

“看好你的河北道,走了!”

老将军回身上马,握紧缰绳,调转马头,向西而去,渡河来到北岸的士卒尚未有三成,但也没有停留,跟着老将军一起向西而去。

秦破看着这浩浩荡荡的十万人在他面前渡河然后再向西而去,心中五味杂陈,自豪,崇拜与嫉妒等情绪杂糅在了一起,秦破捏紧了自己的双拳,看着眼前这浩浩荡荡的军队有些入神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想跟着去啊?”

秦破没有反应过来,尚在懵逼的他淡淡的回了一个恩字。

声音又接着说道:“那你就带着你的黑衣骑兵跟着一起去啊。”

秦破还是没有将心思收回来,接着回道:“别想了,单将军不同意。”

说完这句话,后面再也没有声音传来,秦破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表情震惊的转头回去,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正在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背影没有回头,但是却举起了右手晃了晃。

“想去就跟着一起去吧,带上你的黑衣骑兵,跟着老将军多学习一点。”

秦破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猛地深呼吸之后大吼道:“谢过将军!”

秦破跨上战马,对着亲卫说道:“告诉青州的黑衣骑兵,快来吃肉!”

他的亲卫迅速的将战马上的鸽子笼打开,一张小纸条被绑在了鸽子的脚上,放飞出去!

秦破勒紧缰绳,马蹄临空,然后猛地一塌,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李圣功老将军飞驰而去。

李圣功回头看着远远追来这个黑衣将军,嘿嘿的笑了笑。

秦破仰天长啸:“终于!终于!他妈的!忽必烈!老子来了!”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青州,此刻也是一片清闲。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黑衣游弋与昆夷枭骑还在这片原野上有些接触与试探,随着战争一触即发却又久久没有正式开始,很多人都懈怠了下来,虽然士兵们的操练依旧正常,但有些人早已经闲的无精打采了。

青州城城楼上的一处屋檐上,正擦拭着手中的笙的王润白一脸惺忪,好久没有杀人了,他显得特别无聊。每次出去打秋风,昆夷骑兵一看见这个白马白袍的青州骑兵,都远远的逃开了,出去几次都一无所获,绰号亡声的白衣汉子也就躺在城门楼上吹吹笙了。

楼下几个正喝着小酒的副将对着楼顶喊道:“王副将,能不能别吹了,下来陪着兄弟们喝点小酒啊!这隔壁道打的火热,我们这河北道就跟个冰窖似的,一点火光都没得,真是气死人。”

另一个副将喝下一碗酒说道:“将军都在这青州呆不下去了,跑幽州去找单将军了,不过将军离开的时候就向我们保证,一定有仗可打,出去也不少时日了,按理也该带着好消息回来了,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三个刀疤脸这时候瘫在椅子上自言自语:“我们这一帮糙汉子还是太糙了,看看人家刘副将,一表人才又有情趣,在青州还找了个小妾,将军前脚一走,后脚就溜到小妾家里去了,这时候还在温柔乡之中,再没点仗来打,估计这家伙腰都在马背上直不起来了,跨马鞍估计都直抖呢!”

几个副将笑成一片,一瓶青州干烧喝得就跟皇宫里的御酒一般津津有味。

步兵统领曾湉喝下一碗酒之后说道:“羡慕你们呐!要打仗了骑着马儿就去了,我们就是守城的命,哪哪都去不了!”

这时候房顶之上的王润白肩膀上落下来了一只飞鸽,王润白取下来飞鸽腿上绑着的纸条,打开一看。王润白双目紧缩,表情变得十分紧张,只见纸条最上面写了一个大字。

战!

青州城上空突然响起了王笙的长啸,几个副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整理衣冠冲出大门。

大白天还躺在小妾的温柔乡里的刘副将立马翻身而起,在小妾的笑骂声中,赶紧穿好了盔甲,连脸都未来得及洗一把,拿起佩刀就冲了出去。

城楼上的王笙一袭白衣,望向西方,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长啸持续不停,骑兵开始在城内集结,带好了武器与干粮,在外的游弋们纷纷返回,城内刚刚还十分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老百姓们纷纷回到了自己家中,大街小巷只剩下开始集结的士兵。

好一会之后,长啸才停了下来,只听得到步伐的声音,盔甲的声音,与马蹄的声音,若要合在一起,那就是严肃的声音。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青州城门大开,一万黑衣骑兵浩浩荡荡的从城门里飞驰而出,向西而行,队伍整齐,每位骑兵都装备完好,没有一位人落在青州,十年磨一剑,利剑终于出鞘了。

王润白骑着他那匹白色烈马,一骑当先。后面跟着的秦破的副将,一个个又骂又笑。

一个脸上还挂着女人胭脂粉的俊朗汉子对着后面的士兵嚷嚷道:“将军说!他要是没在踏入关外道地界的时候看到你们,你们都他妈别干了,脱了衣服,回家坑上啃馒头吧!”

另一个刀疤脸冷哼道:“看你那臭德行!只许你自个天天躺在你家小媳妇的炕上,你好歹把你脸上的胭脂水粉先擦擦吧,也不怕到时候将军看到了一脚把你踢到黄河里去”。

刀疤脸赶紧用手在脸上擦了擦。

一个手持长枪的副将对着身后的士兵吼道:“这次是跟李圣功老将军一起作战,谁要是把我们青州黑衣骑兵的脸给丢了,到时候将军放过你们,老子都要把你们丢到黄河里去!”

片刻之后,一万骑兵便从卿州城内鱼贯而出,冲在了官道上,这大概是这支骑兵十年来第一次全军一起冲向战场,一个个都跟饿鬼似的,吃了十年的军粮,也该好好吃顿肉了。

秦破一人一骑跟在老将军的后面,双眼血丝密布,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当初年轻气盛,堪堪二十来岁的秦破主动请缨,要以骑兵战骑兵,打垮来犯之敌,于是号称北境无敌的青州黑衣骑兵拉开架势与昆夷轻骑在疆场厮杀,结果仅仅才五个冲锋,就被昆夷骑兵给冲懵了阵势,黑衣骑兵被冲的支离破碎,死伤惨重。

这画面仿佛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他脸上,他忘不了大将军那愤怒的眼睛,就像他今时今日充满怒火的眼睛,大将军战死了,他死前还没能看到一只能与昆夷骑兵对着冲杀而不落下风的骑兵出现。

怒火一点一点占据了秦破的内心,秦破把缰绳在左手上缠绕了几圈,心底默念道:“大将军,我马上就能让你看到这一只活在耻辱之下十年的黑衣铁骑是怎么洗掉这一身耻辱的了,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当他看到关外道道界碑的那一瞬间,他的气势陡升,如万马冲锋,一人一骑,从李圣功将军的队伍里冲出,李圣功看在眼里没有阻止,反而一脸笑容,大声说道:“好儿郎!冲吧!”

黑衣在漫天黄沙中像极了一道旋风,而当他的战马前脚迈入到关外道地界的那一瞬间,黑色旋风后面出现了黑沙暴一样的洪流,遮天蔽日,一万青州黑衣骑兵猛的冲到了秦破的身后,万马齐奔,犹如钱塘江大潮一般。

秦破没有回头,但他知道他的兄弟们都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秦破怒吼道:“陇城城下就是忽必烈的队伍,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一定得他妈给我咬死!”

身后的副将一起高呼“咬死!”“咬死!”

就连从来都一言不发冷若冰霜的王笙此刻都浑身热血喷张,张了张嘴。

片刻之后,黑衣骑兵的千军万马跟着秦破齐声喊道:“咬死!咬死!”

距离陇城还有上千里,但对于秦破的黑衣骑兵而言也就两日行程,明日下午,他们就会出现在忽必烈的屁股后面,给他来一个猛虎扑食,意外之喜。

咬死就是献给他的见面礼。

正在指挥攻城的忽必烈突然感觉背后一凉,猛的回头,向东望去,远远的似乎看见了一线黄沙。

忽必烈身边的南人谋士说道:“关外道又出现沙暴天气了,今天冬日,这样的天气有点太过频繁了。”

就在秦破脱离李圣功的队伍,一马当先冲向忽必烈的时候,博尔术也从关外道进入大朔的领土,直奔阳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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