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岳百景（二十九）

01.

很多时候,没有恶意才是最大的恶意。

白兰深谙这一点。

他和太宰治一样都有个破习惯，在和亲近的人交往时满身都是伪装和面具，但是在和不相干甚至是敌人交往的时候,却总喜欢露出真诚的样子。

白兰当年和沢田纲吉说的很多话当真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奈何沢田纲吉不信。

当然，正经人是不会信白兰和太宰治这种人了,也许全然不信是个有些笨的办法，不过某些时候还是很有效的。

但问题恰恰是，和他们打交道的很多人还是比较聪明的，他们明白不能这么简单的去看白兰和太宰,但这恰恰似乎又中了这两货的‘奸计’。

而现在，太宰和白兰要将这种恶意投放到整个世界里去了。

绿之王遵循了白兰的命令,去联系了一些信得过的曾经的同僚。

他们有的是真的在意他,所以不会举报他。

有的是惧怕他,所以也不会举报他。

“你的威慑力居然同帝国一样大吗？”坂本大佬问道。

“当然不是。”绿之王说,“但是我可以轻松报复、杀掉他们，而帝国也可以轻松杀掉他们，对于他们来说这没什么分别，所以他们选择怕的东西比较多。”

“惧怕并非个人选择的。”坂本大佬说。

“那么，”绿之王说,“那就是惧怕之后的行为了。\'

坂本大佬推了推眼镜：“你说得对。——自从来了这里后,你们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用一些理论说服我，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事情。”

“你在你原来的世界应该是众人中心吧,始终闪闪发光的。”绿之王说,“现在这样,会感觉到不不适吗？”

“当然有这种感觉。”坂本大佬说,“毕竟我也是正常人，也会有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但比起那种狭隘可鄙的心理，更多的是这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能和你们这些世界顶尖的人共事，也是此生难忘的经历了。”

“也许也是此生终结。”绿之王说，“你本该属于平静生活的。”

坂本大佬笑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一些追求的。”

绿之王恍然：“那是我多话了。”

“无妨。”坂本大佬说，“能进行这样的对话我也很开心，我喜欢看到人性中善的一面。”

其实坂本有些意外绿之王居然会说这种话，当然这倒不是挖墙脚或者动摇坂本，而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有如此善良的一面，真的很难得了。

只可惜，绿之王主司变革，变革中必定要有流血和牺牲。

所以，他才需要像太宰先生这样的同伴。

坂本大佬想到。

02.

绿之王去见那些人并非绝对的机密，所以上面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朽木白哉立刻亲自审问了这些人，但他们却说绿之王没有说什么，只是关心了他们，还有就是……

“厄，绿之王……我是说飞鸟说白银之王，那个，他说白银之王被帝国囚禁了四百多年，帝，帝国是不人道的，但是我没有信，真的没有信。”绿之王麾下首席慌慌张张地说道。

现在关于白银之王的流言到处都是，毕竟天国岛爆炸，白银之力从此消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绿之王主司变革，这也是所有人知道的事情。

而且，历来就没有王权者背叛过帝国的，很多人其实在心里也嘟囔，绿之王应该是遵循着自身职能而做出一些事情的，帝国的制度已经持续太久了，很多时候也不适用了。

种种加起来，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朽木白哉顿时觉得很棘手，可他只能继续逼问：“你当真没有和飞鸟进行任何约定么？现在飞鸟可是S级别的通缉犯，我有权对你的记忆进行搜索。”

帝国是掌握记忆搜索的技术的，内里也有不少记忆相关的异能者。

但搜索记忆的话多多少少会对本人造成一些损伤的。

那人听了后顿时有些怨言：“……我真的没有和飞鸟说什么，他只是蛊惑我，好吧，他其实是关心我，因为昔日我是他的部下。”然后那人忍不住抱怨了句：“就连通缉犯都这样对我，我所效忠的帝国居然要搜索我的记忆吗？”

朽木白哉悚然一惊。

这个抱怨……这就是飞鸟的目的吗？

不，飞鸟不是这样的人……

这背后极有可能是太宰治的手笔。

看着朽木白哉的样子，那人感觉受到了鼓励，接着喋喋不休的抱怨就涌了上来。

贵族，官僚，不平等……这些抱怨其实他们平常也说，但这个时候说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时宜。但那人只感觉自己被淡淡的怨恨操控了，加上朽木白哉虽然是贵族，但也是有名的正义和实干派，所以他就说了好多好多。

朽木白哉默默地听着。

他，可是有着双份记忆的。

他此时感觉自己仿佛面临着昔日的抉择。

是继续遵循贵族的规矩，还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不，可笑，这只是某种想法，都算不上此时内心的声音。

朽木白哉将翻涌上来的思绪强行压了下去。

“你内里的想法同你所作所为一样重要，继续为帝国尽忠，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

他清清冷冷地说完后转身离开。

这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只是在绿之王方面没有问题而已，其他的问题……

也许不是这个人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阶级存在的广泛问题。

03.

“太宰治可能已经死了，今后【罪与罚】的行动将会在太宰治已死的前提下进行。”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脸上没什么表情。

死了吗？那个蛞蝓。

这怎么可能。

但是那群家伙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人，尤其是那个很令中原中也厌烦的白兰·杰索，他说这话时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算什么啊。

中原中也的手指碰到了碰到了自己的项圈，然后将它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项圈意味着束缚，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当初的打赌也作废了。

太宰治意味着对污浊全状态的束缚，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下一次见污浊全状态，就是他中原中也准备赴死的时候了。

中原中也默默地这么想到。

接着项圈里突然钻出个人来。

“heyyyyyyy！surprise！”

……

中原中也差点把家给吓得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