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容婳心中有鬼，那天仅仅误会刘暮想亲她，就压制不住冲动的情绪，猴急地先亲了他。

今天看到屠墨晨和女朋友逛街，她就动摇想地下恋了。

太没主见了！

容婳决定试探刘暮的心思，看他什么想法。

容婳：【刘暮，你看屠墨晨谈恋爱是不是很羡慕】

刘暮刚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回想白天看到的画面，确实想和容婳手挽手散步，想到她的质问，他决定强压下心中的向往，用朋友的身份相处。

他回：【羡慕】

容婳乐呵呵：【确定吗】

刘暮：【今天我不该因为被刺激冒犯你，答应过你的我会努力做到，别对我失望】

容婳赶紧回：【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刘暮：【你是什么意思】

容婳不好直接说，是她提的不谈恋爱，不地下恋，当初态度坚决，不到一个月就要改口？

不行。

嫩脸没处搁。

看刘暮反思，容婳脑袋灵光一闪，想出一个绝妙办法，倚在沙发上偷笑出声。

怕被在卧室认真研究时尚的容常涧察觉，容婳憋住笑意，打字：【我说过不谈恋爱，不地下恋，你答应过的】

刘暮快速回：【嗯】

容婳：【不如，我们网恋吧】

刘暮发懵：【我没明白】

容婳：【在学校当朋友，注意言行举止，回到寝室在网上谈恋爱，不涉及三次元】

刘暮眸子微挑：【为什么】

容婳：【哎呀】

刘暮很快又发来：【你要是改变主意我们就光明正大在一起，你怕家人知道可以偷偷的。你说的网恋，我理解不了】

容婳只能说：【我想找个折中的办法嘛】

刘暮懂她的意思了：【你想谈恋爱，对吗】

容婳不好承认，自己说的话自己又反悔。

刘暮：【我们在一起吧】

容婳吁口气：【网恋嘛，网恋挺好的】

刘暮：【不行】

容婳：【哪里不行啦】

刘暮：【在一起，或者保持现状】

容婳：【你脑子转转弯】

刘暮：【网恋是掩耳盗铃，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容婳：【算啦，就这样吧】

刘暮：【你不高兴了】

容婳确实不高兴，可又不能对他发火。

她起的头，他只是照做。

容婳轻声叹息：【有点】

刘暮分析：【婳婳，你提网恋是因为你做不到你要求的像朋友相处，又怕恋爱曝光，所以想了这个办法。你有没有想过，索性和我交往，只要在学校注意分寸，不影响学习，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他猜得真准。

容婳没回。

刘暮再发来：【在一起，好不好】

容婳看着这几个字，始终不能下定决心，回到：【不行】

刘暮：【婳婳，你内心是想在一起的，不要纠结】

容婳：【不行啊，翰远管得很严，很多老师都是我爸的学生或同事】

刘暮：【不管在不在一起，我都不网恋】

容婳烦闷：【知道了】

又到月初换座位，呼延朦胧让女生先挑选。

容婳和赖涵悠，张朝朝本想和胡纯娜，却见胡纯娜站在讲台下一直没有挑选座位，张朝朝坐到税映桐旁边。

容婳看向胡纯娜。

她想做什么？

女生选完，轮到男生。

其他人选得差不多，刘暮从前门进教室，没瞥一眼靠里的老位置，目不斜视地走到容婳身后的空位，利落地坐下。

“哇哦。”

“哇，刘暮不坐老位置啦。”

后排发出一片吃瓜声，其中当属税映桐的声音最响亮，她一双眼睛都亮了，抓过同桌张朝朝的衣服，张朝朝的视线却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胡纯娜身上。

她还站在讲台前。

胡纯娜不傻，从热闹的呼声中，听出大家的期盼。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努力，最后一次走近刘暮，倘若失败，就要顾及一下低到尘埃的自尊心，只把他当普通同学了。

如是想，胡纯娜捏了捏紧握的手指，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中，走到刘暮身旁的空位，坐下。

“哇，热闹啦。”

“她太勇敢啦，次次失败次次尝试。”

热闹的呼声中，轮到选座位的任韩非欢天喜地地走进来。

刘暮直起身，视线落在任韩非身上：“任韩非，过来。”

任韩非乐颠颠地几步走过来。

容婳和胡纯娜都是寝室的，税映桐不想让任韩非插手，远远喊道：“任韩非，你别把事情搞复杂。”

任韩非自是清楚教室为何有一浪一浪地欢呼，想到上个月才在花坛边叮嘱胡纯娜自爱，劝说刘暮和容婳保持距离，这些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趁现在挑座位，呼延老师还没来，任韩非认为自己有必要控制事态的发展。

刘暮和胡纯娜是不能坐一起的。

就刘暮这张冷漠脸，只有他这种博爱天下的才能忍受，胡纯娜再对他有爱慕之情，也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任韩非敲了下胡纯娜面前的桌面，用商量的语气说：“胡纯娜，我不想和刘暮分开，我没有他不行，你行行好，不要拆散我们行不？”

想到任韩非是帮忙，刘暮没反驳他怪里怪气的话。

前排的容婳听得不舒服。

听得刘暮在和任韩非搞基一样。

胡纯娜没想到眼下的情况。

班里女生全部选完，剩下的几乎是男生挨男生，她现在起来，还能和谁同桌？

刚才还坚定的决心，在全班的注视下，在任韩非居高临下的好言好语中，动摇了。

她窘迫得无地自容。

转念一想，以前几次的情况比当下好吗？

不也在一次次难堪中下次再下次吗？

胡纯娜挺直背，昂首对上任韩非的脸：“是我先坐下的，你应该去有空的地方。”

任韩非耸了下眉毛，弓下身，贴近胡纯娜的脑袋，悄声道：“哎呀，你不要执着啊，没结果的，刘暮心里只有弱智女神。”

胡纯娜没说话。

任韩非只得看一眼刘暮，摊手道：“不能怪我。”

他去找张邵迟了。

求助任韩非失败，刘暮伸长胳膊，敲了下斜前方赖涵悠的肩膀。

赖涵悠以为是身后的胡纯娜，转过身，竟然是刘暮找她。

事态有点棘手。

赖涵悠：“你找我？”

刘暮：“我和你换。”

听到此话的容婳背后都凉了。

两人确实因为要不要网恋有分歧，但也没说要光明正大地让班里同学八卦啊。

不是让事情更复杂吗。

赖涵悠先看一眼眼中含泪的胡纯娜，再歪过头，盯一眼始终坐直身体的容婳。

她还没回答，刘暮已经站了起来。

赖涵悠急了，不知该不该同意。

泪水滑落胡纯娜脸颊，她没有自己想象中强大，能够对刘暮两次排斥无动于衷，只能握住赖涵悠的手，眼神求助她同意。

眼泪在美女脸上悄无声息地落下，赖涵悠实在不忍心。

她倾身，对容婳说：“我，我换了啊。”

容婳死拽着她：“不要啊，我们说好坐一起的。”

赖涵悠为难：“可现在……你看胡纯娜……”

容婳咕哝：“我不想挨着刘暮。”

赖涵悠瘪嘴：“你俩恢复到夜聊模式，你怎么不想挨着他？”

因为他们相互喜欢呀，按照她性急的性格，能忍？

后面的男生陆续选完座位，只剩下刘暮对座位有异议。

赖涵悠不想拖时间，按了下容婳的肩膀，起身和刘暮换了位置。

胡纯娜的脸色总算好看点。

刘暮坐到她前面。

容婳撕下一页便签，写下：【我要找人换座位】

她扔给刘暮。

刘暮看完，写下：【朋友的相处都不行吗】

容婳回头望一眼，正好对上税映桐八卦的脸，当即想和税映桐换，换张朝朝当同桌。

税映桐两眼放光。

容婳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税映桐，比了个交换的动作。

税映桐明了，与张朝朝商量后，同意。

容婳一直面对后排，比划完得到想要的结果，扬起笑意，正要经过刘暮背后走进过道，刘暮的左手突如其来地握紧她的手，这股力量不小，以至于容婳没能轻易挣脱。

后桌的赖涵悠和胡纯娜，后排的税映桐，以及一些关注的同学全看到这一幕。

容婳的脸刷的红了。

心虚的红。

容婳使劲挣了下，却被刘暮握得更牢。

她偏过脑袋，垂眼盯着刘暮的头。

刘暮声音冷硬：“坐下。”

容婳没动。

赖涵悠对上她倔强的脸，数道目光集结于此，赖涵悠示意容婳坐下。

为了不引起更多关注，容婳侧过身，几乎是咬牙缺齿地对刘暮说：“你松开，不然我怎么转身。”

刘暮松手。

容婳尴尬地转身，重回座位。

经此牵手，恐怕澄清过的绯闻又要卷土重来了。

晚自习放学，容婳破天荒的没急着回寝室，而是挨到任韩非锁门，才慢吞吞地出教室。

任韩非一走，刘暮从厕所出来。

静谧的走廊只剩两人。

容婳瞪着他：“你在闹哪一出？”

刘暮镇定自若：“正常的相处。”

容婳不相信：“你就是在搞事情，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刘暮：“没有。”

容婳快气死：“你是不是忘了容易，忘了我是他姑姑，他随时可能告诉我老爹啊。今天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和表彰栏一样添油加醋地传开。”

刘暮心中憋屈，答应过她要沟通，他说出来：“我一开始是想坐在你后面，没有要当同桌，我是为了避开胡纯娜才换的座位。你说像朋友相处，以前是朋友可以做同桌，现在是朋友，就不能吗？婳婳，做不到不要强怕自己，喜欢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我没有说喜欢你丢人。”

“你为什么要搞得自己这么别扭，既不能重回朋友，又不能更进一步。我们表明心意后，反而相处得很奇怪。”

“我明白。”

“我答应过你的等你到上大学，我能做到。你问问你的心，你能做到吗？婳婳，我们的节奏得同步才行。”

“我可能做不到。”容婳噘嘴，“刘暮，我做不到，你要做到。就当是我对你的考验！”

“你呀你，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