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玉脸色已然呆滞起来。
“他......死了？”
陆慕冷笑道：“这事儿是我手下不良人失误，但在这宫里......你还真以为他对你是真爱？这便是你愿意冒险杀死莫嫔的原因吧？傻姑娘.......你被利用了啊！”
“不可能！他是爱我的......”
陆慕看着一副生无所恋的珍玉。
“爱你？在这儿......爱这个字难道不奢侈吗？”
这句话说到了这芙蓉殿所有宫女的心里，每个人齐齐生出一丝悲凉感来。
“红袍挂满铃铛，发出响动很可能引起怀疑，这芙蓉殿来往众多，你该是找了机会在屋里拆卸了下来，然后放在了厚袋子里，恐怕你还以为是银铃铛，想要等风平浪静之后拿出去换钱吧？”
珍玉脸色瞬间心如死灰！
“你家住在西市武里坊，你家人已经被人从家里接走不短时日了吧？送往哪里你也不知道吧？你家里人因为你过上了奢靡生活，你自己也被这铜臭给沾染了吧？莫嫔清贫，供不起你和家里人的开销吧？”
珍玉瘫倒在地，竟一副认命之色。
众人看着年轻的陆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竟然在一日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事？
丝丝紧扣，处处不苟！
这到底还是人么？
有人......恐怕要倒霉了！
......
芙蓉殿从来没有如今日这么多人过。
东方发白起来，天色已亮。
这两日夹杂了许多勾心斗角和行凶杀人的芙蓉殿终于迎来了光天白日。
李元景默默走到陆慕身前，郑重行了一礼。
“陆王！以后元景以陆王为马首！大恩不言谢！”
李建成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陆慕回了一礼，看着一脸真诚之色的李元景道：
“因为莫嫔和银蝶，你我便是一家人！但莫嫔不希望你牵扯到污秽之事当中，你需知道......”
李元景咬着牙严肃道：“杀我生母，不共戴天！我向来不善言辞，不喜攀交，但这事儿......忍了还算是人么？”
陆慕叹了一声气，知道此事劝不了，更无权规劝，只得点了点头。
“此时时值盛夏，早些和母嫔告别......然后入殓吧......”
最悲痛者有四。
李元景，裴银蝶，陆吟和陆慕！
......
“来人！”
陆慕一声令下，百十名不良人进入了芙蓉殿院子当中，随即开始组织后续工作，也开始组织一些人押送到外面不良人据点组织审讯。
“陆王！这些人是否该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来审讯？”
这三司的负责人都在现场，李纲、刘政会和郑善果面色都不好。
谁想接这种事儿？
出力不讨好，还会得罪幕后之人！
陆慕身影一顿，转身死死盯着李建成。
“我不想多说什么，你还是莫要阻拦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再次震惊。
一点面子不给？
这是监国的太子啊，按照杨文干造反这事之后李渊的态度来看，太子必然要继位的啊！
这小陆王平时不拘礼倒也罢了，此时竟如此强势？
李建成面色一冷。
“本宫行监国职责，此事重大，让你负责查案已然结束，审讯之事还是按照规矩来吧！”
陆慕冷冷道：“哦？你知道我并非求功之人，所以这得罪人的活儿还是我来吧！”
此时大理寺卿郑善果带着一丝犹豫站了出来。
“小陆王殿下，虽然这事儿我大理寺不愿接，但职责所在，在所不辞，小陆王还是移交了吧！”
陆慕有些意外，随后便想明白了。
“我见过你一次，在东宫！”
郑善果一愣，随即脸色有些不善。
“这又如何？”
陆慕呵呵一笑。
“太子这边我有些话现在不方便说，但对你......我还客气你妈啊？你这时候站出来是生怕自己摊不上事儿么？”
本来不愿在这悲伤之地准备离去的陆慕，此时竟又转身往桌子边走去。
李建成冲着陆慕喊道：“陆慕！本宫监国，你敢抗命？”
陆慕愤怒无比，再也无法压制。
“老大！你现在是监国，但你还没当皇帝！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李建成也是大怒。
“你如此说话，大逆不道！不怕我让你下狱？”
陆慕冷笑一声。
“呵呵，你刚从狱里出来也不过几天，这就让我下狱？我给你留了不少面子了，你当着这么多朝廷大员的面不要脸，我往你脸上贴金都能变成屎！李建成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发现了什么，你这太子......”
陆慕说到这里忽然止住。
饶是陆慕胆大无比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大员说出“你这太子也莫要做了”的话！
这话一说出来，别说陆慕无法继续查下去，恐怕李渊也得迫于压力收拾陆慕。
但陆慕的话已然清晰。
在场之人再度对陆慕刷新了认知！
牛人！
熊孩子！
熊的太牛掰了！
萧瑀和李纲这两个言官此时竟罕见得没有拿律法来指责陆慕，反而齐齐安静看戏。
李建成脸色涨红，胸膛起伏，指着陆慕刚要说什么，却见陆慕从怀里掏出一物拍在了桌子上。
皇帝令牌！
如朕亲临！
李建成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
“你试试啊？当着这个牌子的面，当着我的面，你把这些人抓走！你试试？”
卧槽！
太牛了！
“怎么了？做大哥的不是一言九鼎么？怎么不下令？”
“你想和平相处，我可以相安无事！你想撕破脸皮，我也能摘下伪善面具！你想怎么都行，我都奉陪！”
“如今看来，我以前是太优柔寡断了一些，你不想当我哥，那我也没有必要念这皇家稀缺的兄弟之情！”
“杨文干那事儿老李选择相信你，我本来就不爽了，我倒要看看你当着这牌子的面再来一出戏，老李还会不会信你！”
老李？
李渊？
陛下？
这称呼恐怕私底下没少叫啊！
这......
李渊和陆慕看起来倒更像是真爷俩！
李建成眼睛里已然冒出了仇恨的火焰。
陆慕心里叹了一声气。
还是没有忍住！
以后......也得不死不休了吧？
李建成心里也叹了一口气。
应该忍住的！
以后......不好弄了啊！
但李建成并没有太过于担心。
这一次李渊无论是因为什么选择了相信李建成，这便释放出一个李建成以后依旧会登基的信号来。
李建成已然在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
这义弟......不能留了！
陆慕打破此时所有人安静的震惊之色。
“把人带走！记住，有人尾随跟踪的话......给我放心杀！”
一股杀气从陆慕身上散发出来，众人齐齐感受到一丝冷意来。
不良人离去。
陆慕走到门口身形一停，看似无心却实则有意对李建成扔下一句话。
“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却就是没有后悔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