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炼金术师不该用魔法复仇

《身为炼金术师不该用魔法复仇》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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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能进去!”

手握步枪的卫兵对着身旁战友使了个眼色,整个人抢在迅速向后退却的战友之前冲了上去,用加装着刺刀的老旧步枪挡在了奥兰多面前。

“快走吧,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卫兵强压住心神慌乱,却是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而后,见对方没有动作,他又迅速重复了一遍:“您不能进去,快走吧。”

但浑身浴血的修士却是纹丝未动,只叫手掌虚搭在刺刀上方,以防止对方情绪失控而作出些不理智行为。

“请让我进去,我有急事。”

奥兰多的要求很简单,他只是要从城门口进到城里罢了。他又不是进城来搞破坏的,也不会像萨塔那条疯狗一样毫无根据地胡乱杀人,只是要回来取一些他必须带走的东西而已。

“你是施密特少校的兵,你难道不认得我吗?我是格里高利·奥兰多,暂时驻扎在你们城中协防的红剑骑士团大团长。”

“我当然认得您,现在要求检举、逮捕您的通缉令基本上把每个街道都给挂满了!”

那卫兵的神经明显是再度紧绷了起来,握着刺刀步枪的双手颤动地愈发明显:“按原则来讲,我刚才就应该朝您身上开枪的……”

“我知道你有难处,可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一定要进城,请你帮帮忙吧!”

奥兰多语气虽然轻柔,可态度却是斩钉截铁一般绝无退让妥协的可能——如果那个做贼心虚的叛徒早早的跑出城外避难了,自己至少也得把那套神圣装甲带回来,做好长久作战的准备。

除非是那套浸染过女神之泪的宝甲,也跟随这些叛徒一齐抛弃了自己……这绝无可能。

自己现在还能够施请女神殿下赐下的奇迹,那柄神赐红剑也能够应召现形,自己并没有被褫夺去属于使徒的恩典与力量,那么现在只剩下了一种:这是某些教内异端携手野心分子密谋煽动的兵变!

“你还要阻拦我吗?”

奥兰多冷不丁瞥了这瑟瑟发抖的卫兵一眼。他并不想为难这个只是做工糊口的小市民,但他也必须尽快回去支援战友们。

一瞬之间,持枪卫兵只感觉自己仿佛就地坠入了极寒冰窟一般,只敢是费劲喘着粗气,极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哆嗦:“我必须要把您在这里拦下来,这是我的职责。”

只是片刻过后,伴随着身后那愈发响亮的急促脚步,持枪卫兵的情绪却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整个人也瞬间有了底气似的。

而奥兰多则是眉眼一皱,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那同样因奔跑累得气喘吁吁,手里却不知为何握着一件灰袍的逃脱卫兵:

“你们既然一开始就打算阻拦我,为什么不是去呼叫增援?”

“因为之前城里突然发生了大爆炸,整座城堡连着山头都被削去了,连带着砸死砸伤好几个人,我们的人大部分都被抽调进城去维持秩序……”

持枪卫兵旋即挤出一抹苦涩笑容:其实如若不是因为城内人手不足,他们没了主心骨的这些王国骑士怕是早就被关在监狱里,或者干脆是被民团派人就地处决了。

自己的长官眨眼间都能从国家英雄堕落成叛逃的通缉犯,他们这些经常同逐风者佣兵们合作的‘嫌疑分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只不过是怕他们被逼上绝路后选择破罐子破摔,直接放纵军纪,率部在城内自由行动。为了平稳接收城区,民团这才是派人和几个被推举出来的士官领队达成了协议:民团承诺不追究骑士团的违纪行为,权当无事发生,但前提是他们必须要继续配合着维护城内秩序安定。

话虽如此,但骑士团内还是有部分成员回想起自己先前的苦涩经历,暗地里对民团、尤其是赤塔家族的说辞保有疑问乃至抵触情绪。

如今这位传言中能够直达天座的人间使徒、已经被民团逮捕格毙的通缉犯突然出现在此;尚未接到驰援通知的卫兵两人猝不及防,叫本就亲近于逐风者、对赤塔家族怀有不满的两人自然是有了一些小心思。

“如果不是因为尊崇您的威名,我早就要通报长官带领大部队前来增援了。”那持枪卫兵频频眨弄眉眼,似乎是被浮灰打了眼睛似的:“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马上离开吧,何况你也没法证明你就是那位大团长。”

“那这个呢?”

刹那间,一柄形制古怪的重型武器自修士的掌心之中直直刺入地面。

这大剑完全是违背了冷兵器制造原则的怪物:那逸散着无穷尽神圣威压的精金剑柄,足有惊人的两米长度!而在那与十数道纯洁圣印融为一体的翼型剑格之上,则是一柄完全戏剧化、时刻映射着圣洁红芒的双刃巨剑。

宛若古代吟游诗人们传颂的英雄史诗当中,那用以彰显主角勇武伟力的门板大剑;此刻就像是被人同戟枪简单打制成了一体,叫接近四米长度、都不知道重心何在的怪物武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两名猝不及防的卫兵更是承受不住如此威压,当即双膝一软,整个人诚惶诚恐地匍伏在了代行真神权威的人间使徒脚下,在口中不断颂赞着含糊不清的祝圣祷词。

“谢谢。”

本该行以威仪喝退两者的修士却是如释重负一般:只见他将手一收,那柄神赐红剑当即便带着无穷威压消失不见。而后奥兰多便是俯身拾起那件宽大灰袍草草裹在身上,自匍伏在地不住战栗跪拜的卫兵两人中间穿越,向着教堂方向疾驰而去。

自空无一人的城门经过,原本在萨塔精心操控下逐渐有了些许大城市繁华样貌的街道,已然回归了它应有的贫瘠。

居民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被迫顺从了折腾不休的军管状态,一扇扇门窗紧闭,宛若万灵都消融在了这难以消散的赤红天幕当中。唯有在那一望不尽的遥远处,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虚幻缥缈的哭嚎悲鸣之音。

面色阴沉的修士只是快步向前走去,不忍注视四周死寂。短短四分钟路程的弯绕巷道,在他脚下却仿佛是有行了十数日般煎熬崎岖,更是有着无数平白析出的虚幻汗珠打湿衣衫,仿佛有人将他的身体浸在了污水团里似的。

直到他踏入圣殿拱门的那一刻起,这股毫无征兆地负罪感方才是消弭不见。而在那拱门处先行迎接他的,并非是他想象当中那些严阵以待的兵士们,反倒只是站定了一个略显熟悉的陌生面孔。

“格里高利兄弟?!您怎么会在这里?”被急促脚步吸引住视线的黑发少女匆忙后腿半步,颇为惊诧地望着眼前那血气异常浓重的教胞。

只是片刻失神过后,察觉自身失礼的圣女殿下便是主动走上前去,试图牵起对方的手将他从此地尽快带离,口中不断劝和着:“您快离开吧,现在这城市对您来说很不安全。”

奥兰多摇头,却是没有同她一齐行动的意愿。他并不想将这位不大熟识的老教圣女牵连进来,只是没想到她落难至此将近两月有余,如今居然还是呆在新乡城里?

“伊塔里亚的塞尔赫殿下,您难道也认为我是叛逆嘛?”

“我,我不能为您解答……我对政治之事不大了解,也实在无法相信您会是悖逆之徒。只是,只是……抱歉。”

黑发的塞尔赫神情顿时显得有些许晦暗颓唐。她之所以选择侍奉那位远离主流的老教大神,又何尝不是试图摆脱政治事务的干扰,以维系自己的虔诚之心呢?

可越是想要躲避,那些如附骨之蛆般的事物便越是要主动烦扰自己。但自己不过是个小宗派的信徒,

“我等凡俗之人,是无法揣测真神意志的……或许这就是尊女神降下的考验?”

而就在两者将要继续争论下去的档口,如坚冰一般寂静的庭院花堂又再次传来一阵不缓不急的沉稳脚步。那身着朴素白袍的富态老者只孤身一人,缓步踱到了两人身前,旋即主动向着两位年轻人躬身行礼,全然没有上位者应有的傲气:“很荣幸能与两位殿下再度相见。”

“圣座您过谦了,应当是我小辈向您先行致意才是。”

话音未落,老教宗派的塞尔赫圣女,便是赶忙依照礼节向着身后突然现身的老者回礼致意。而不同于这位外宗的尊贵者,格里高利此刻却是以一种怒意含带着些许惊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位从某种意义上与自己同属一宗的老前辈。

半晌过后,他才是依照同辈礼节向着老者致敬问好:“不知宗徒长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鄙人只是临时得到了女神的旨意,特来向您问好而已。”圣阿戈斯汀慈眉善目地微微点手,示意着两人且先于花园入座:“值此以外之事,鄙人却是不大知晓了。使徒殿下,您身上怎么有如此血污?”

“宗徒长就不必追问了。”奥兰多冷哼一声,将视线死死钉在了那双迷茫浑浊的老人双眼当中:“如今追捕在下的通缉令已经张贴地如牛皮癣一般,您贵为一教之长,难道还不了解此事?”

可此番话讲完,神情昏聩的年迈老者却更加迷糊了:“此事鄙人委实不知,只是曾听闻旁人提起过只言片语。敢问您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否有什么难以化解的困难?”

但奥兰多却是没有正面回答,依旧死死盯着这位嫌疑最大的幕后黑手:“您当真不了解此事?”

“实不相瞒,自打鄙人被那些英勇佣兵救出,除开在医院调养和出席活动的时日外便是深居此地。每日吃喝、走步、讲经、眠睡开外,便是偶尔在这花堂小厅散心。”

谈论起自己那近乎笼中囚鸟般的闲散生活,竟是叫这年龄上本就该卸下重担颐养天年的老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您两位也知晓,我非是女神宗院出身。乃是蒙受教内诸贤士之器重,这才是侥幸受领了两位尊女神赐福,荣登安陆圣座。”

而在许多义教教士看来,他这个宗徒长不过运气好,叫他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土豆捡来了而已。若不是外表这层皮,基本上没有人会尊重他这个德不配位的老教士。所以他能被轻而易举地赶出安陆,如今被以流动调查的名义变相软禁在这座教堂里足不出户,倒也是合情合理。

如此一来,这个连亲身卫队都指挥不动的高档花瓶,倒真没有太多嫌疑?

或许是出于试探心理。赶在收回神圣装甲之前,格里高利见四周无异,当即倾身于两人身侧靠近,缓缓将近日以来的见闻略作删减加以转告。

这不过是四五句话的工夫而已,不会耽搁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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