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屋下水船，鱼游草芳花慢。
小鹿围着灵一，在蹦蹦跳跳，百般流连。短暂的再遇，是小鹿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候。
而对灵一来讲，还真有那么一点点，青山绿水，江湖再见的味道。
“下回再见咯。”
“嗯嗯。”
二人分开之后，灵一又回到了银河空间。周大鱼早在这里已经是望眼欲穿。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周前辈，在等我？”
“送你回去。”
见灵一回来，周大鱼喵了一眼。两句看似普通的对话，却藏着一丝期待与孤单，其实他想多和这小子斗会儿嘴。
灵一不动声色，却看穿了周大鱼的小心思。宫斗剧悬疑剧看多了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这长年混在海底的周大鱼，并不擅长隐藏心思。
灵一内心讥笑，切换了个失望的表情，探问道：“前辈，不会吧？这就结束了？”
“你小子还不知足？不光是进了水月镜花，还挑上了小鹿，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运气？”周大鱼面无表情，心里是惊讶不断。
虽然说灵一并没有觉得有多幸运，但从周大鱼的话外之意来看，似乎他闯的是最棒的副本，挑的是最肥的关卡？至于奖励收获，还行勉强凑合。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运气好嘛，嘿嘿。”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灵一而后严谨地继续说道，“不过，还要多谢周前辈。”
呵，周大鱼笑了。
很致命。
灵一第一次见大嘴獠牙的鱼这般笑，他越笑越是能让灵一心痒痒。
心痒的是自然要讨点……
额外奖励。
周大鱼合不拢口：“其他人可都在别处，被人挑呢，你知足吧。”
灵一卑微：“知足了，知足了。前辈教训的是。”
“那……你告诉我？得了几颗星星？”周大鱼笑里还带着好奇。
“也才六颗。”
“......”
“周前辈，你……有什么给我的么？我替你发扬光大去。”
“六颗你还嫌少？说好的知足呢？”
“算了，鱼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无知，鱼人永不败没听过么？”
“没听过。”
“......”
周大鱼是一时无语一时惊讶，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可最让周大鱼心乱的就是，发现自己真想甩点什么给他，好让这小子知道知道鱼人永不败的真正手段。
怎么还情愿上钩了？
太气人了。
“宝贝得到了，气死不偿命。”灵一喃喃自语，之前讨好他是看在寻宝的份上，而今宝物已在手，管你脸上姹紫嫣红。
“臭小子，哪儿来回哪儿去，懒得理你。”周大鱼毕竟阅历颇深，一番权衡利弊后，并没有被激到，他舒了口气，晃了过来。
灵一见套路不出，也没继续纠缠：“走了，走了，周大鱼。”
作为大侠，灵一收放自如，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找寻着银河的出口，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连透彻的右眼竟然都看不出。
还要依靠周大鱼？
“喂喂喂，你倒是送我出去啊？”
“现在我不想送你出了。”
“你？你想通了？难道要教我本领？”
“不教。”
“那还留我？前辈，千万别和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赌气。”
“......”
灵一脸一黑，大鱼和自己杠上了，他索性落在一处，研习起灵术功法起来。
你不言，他不语，两个大男人冷战了起来。
僵局。
修炼起来的灵一，竟发现此处修炼，如庖丁解牛，有莫名的推波助澜的感觉。这让他一乐呵，在这里修行有好处，事半功倍。
只见灵一身躯上，不多时，雪白得深沉，冷如冰霜，泉白如玉。
不愧是藏宝重地儿。
好处多多。
“真是太好了，没白留在这里。”灵一低声私语，一时间喜上眉梢。
接下来的突飞猛进，让冰肌玉骨初露锋芒，灵一感觉到了小身板的大大的力量。
周大鱼虽然一直闭口不言，但却被灵一搞出来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周大鱼一怔：“这是……？八品功法‘冰肌玉骨’吧？小小一级灵境，就整出来了？”
一怔转而大惊。
“嗯？？？野心不小。居然在接机突破。”
再到大惊失色。
“水灵气？居然有冰之意。难怪能修炼出‘冰肌玉骨’，有点意思。”周大鱼一时间兴致提了上来，自言自语不停。
半个时辰不到，灵一那边竟然已经是突破完了，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二级灵境，水灵气值八百。
“这？也太快了吧，虽说这里有助修行，也不至于如此之快才对。”灵一缓缓舒展了下身心，见周大鱼没动静，又准备继续。
不过，周大鱼按捺不住了，他眼里这小子就是个谜团。
“你小子……过来。”
“前辈叫我？可以送我出去了？”
“你这灵气有点意思，介于冰水之间，不是冰，却有冰的寒意。你看我这水灵气如何？”
提上兴致的大鱼居然主动了起来，只见周大鱼声色未动，就见磅礴的水灵气，随即盘旋在周身，别有一番风味。
“前辈这水灵气，这是深海之寒？”灵一惊讶地盯着得这不一般的水灵气。
“一般人还真修习不得，不过你嘛，算与我有些渊源。”
“额？谢过周前辈了。”
“哈哈哈，你小子挺识相。不过能不能成？就看你自身造化了。”
“没事，真学不成就算了。”
“你？不过也算是实话，跟我来。”
“又去哪儿？这里教我不行么？”灵一觉得这里的助力深得他心。
“还有哪儿？自然是深海。”
“啊？海底？”
二人轻轻巧巧便出了‘银河’，来到了初始的那片人为海域。
这时的周大鱼是严肃认真地说着：“我带你先入海底，你能坚持十个时辰再说。”
“什么？那我还能有命？”
“愣着干什么？快点，灵气有多少用多少。准备潜入深海了。”
“哦……”
_|||||……
……
说时迟那时快，周大鱼也不管灵一有没准备好，嗖的一声如一颗水雷就对着海底射去。无数的泡泡，咕噜咕噜地往海面冒。
越来越深，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如同坠落进地狱。
“好了，到了。”周大鱼言语简单。
“嗯？”灵一非常不适应，晕眩，深寒，海压等等让灵一飘飘欲仙。
这隐藏关卡吧？
窒息感。
周大鱼玉色的铠甲让漆黑的海底，有了点光亮，灵一一艰难地睁开了眼。
“喂，臭小子，坚持住，别睡过去了，我可不管你。”
“……”
“这是一枚鱼纹，等它消散完，刚好十个时辰。我在海面等你，时间到了自己上来。”周大鱼在海里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不想留在海底干扰他的意志，要让灵一觉得前面是深渊，后面是追兵，他没有选择，没有人能救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绝境逢生只能靠自己。
够绝。
“鱼纹么？真好看。”
迷茫盯。
像一条玉色的小鱼灯，纹路从鱼尾慢慢地在开始消失，是深海中燃烧的蜡烛。
深海也就在慢慢地黑暗下去，等鱼灯灭了，就全黑了。
真是个漫长的过程。
灵一全力催动着自身的水灵气，彻骨的寒意比寒冬更凛冽，极致的海压让灵一的冰肌玉骨产生了细小的裂纹。
一个时辰过去了，小鱼灯的尾巴掉了。
灵一四肢冻僵了。细小的裂纹越来越多，像老婆婆脸上的皱纹。
昏暗的海底，只有一点点光亮。
恍恍惚惚，灵一仿佛听见了室友的鼾声，看见了自己的江湖。
二个时辰
三个时辰
......
六个时辰，半个鱼灯的模样了。
深海中的灵一，水灵气寥寥无几了，已经逐渐凝聚不出来了，冰肌玉骨之体裂纹无数，已经在开始碎裂了，露出的肉身处，全是血红，只不过小鱼灯微弱，看不清红色，只觉得是一片深黑。他似乎坚持不下去了。
七个时辰了，鱼灯越来越暗了。
疼痛似乎被寒冷盖过去了，知觉与意识同样在一点点消失，似乎快到了极限。
“坚持不住了么？毕竟没有鱼人强硬的身躯啊。”周大鱼一直关注这海底，灵一的气息在他的感知中，已是苟延残喘了。
“一个二级灵境的人类，坚持到现在也算不错了。”周大鱼叹了口气，他倒是真的希望有个小子把他的本领带出去，毕竟他再海底常年不见天日，快被人遗忘了。
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进入水月镜花的人，可给他带来了不少乐子。
有兴奋，有惊讶，有大喜，有生气，有不屑，有欣赏，还有担忧。
各种情绪给他来了个遍。
“嗯？？？水灵？”本还在担忧的周大鱼，又有惊喜来。
八个时辰了，只剩个鱼头灯了。
灵一全部的力气用完了，身体上是看不出的伤，与深海一个颜色。只有一点点意识在让他还在坚持着。
“碎碎？”他忽然想起了，每次遇到冰寒，碎碎都是饱受折磨。
而此时，她与他一同在面对着黑暗深寒。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断地呼唤着她。
他越来越心慌慌。
“小灵一，我没事儿。”听到这一声后，灵一安下心来，决心一定要过这关卡。
九个时辰了？
对话或许是保持清醒的好方法。
可是那一句话后，再没听到碎碎的声音。
着急的灵一，倒是清醒了很多，他一直在想着碎碎，她不能出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灵一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鱼灯看，他第一次进入心灵深处，就是死盯天花板，可是盯着看了好久，始终没反应。
九个时辰时间。
却不知不觉间熬过了。
自身难保的他，心里糟糕透了。不过此时几滴暖泪从灵一的右脸颊流了下来。
“碎碎没事，没事。太好……”
这一刻。
放下心来的灵一，一下没了坚持的动力，立马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唉，还是差一点啊，臭小子，算做的不错了。”周大鱼见灵一气息萎靡到了极致，呼的一声潜进了海底。
顷刻间，周大鱼便到达了鱼灯的位置，只不过这时鱼灯不像鱼，像个文蛤。
就在周大鱼正准备捞他上去时，周大鱼又又又傻了眼，这是一天中他第几次了。难道是深居海底久不见天日，苍天给他带来的惊喜么？
只见灵一没了生机的躯体，神奇地又有了温和的呼吸。
呼吸均匀而绵长。
Σ(っ°Д°;)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