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霜落脸上还是一副受伤的表情，白归灵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笑。她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的对着霜落说道。

“这个不行，还有其他的嘛。霜落你说个其他的要求，我能做到就肯定做。”

霜落瞥了白归灵一眼，眼神灰暗。

好嘞，我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了。白归灵把自己埋进水里，只剩半张脸还在水面上。在霜落郁闷的注视下，咕噜噜的吹着泡泡。

“我确实是荒野小队的成员。”

学着白归灵的样子躲在水里吹泡泡，霜落含糊不清的声音随着泡泡一起浮出。虽然很模糊，但白归灵还是听清楚了她说的什么。

“那你能跟我说说姐姐当初的事情吗？姐姐在家里从来都不说她在军队怎么样。”

想来黑发丽人那副郁闷表情让白归灵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也在水里含糊不清的说话。

“你姐姐啊，是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仰头看向澡堂的天花板，吊灯的光芒有些晃眼，白归灵伸手挡了一下光。想着白归绮在哪方面很奇怪。

“是强的很奇怪吗？”

“强能用奇怪来形容吗？不过你姐姐倒真是强的离谱，让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类。”

霜落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她忘记了自己的嘴还在水面下，笑是笑的开心了，可是那一副要把肺给咳出来的阵仗看的白归灵胸口一疼。

“你姐姐奇怪在她处世的态度上。”

“处世的……态度？”

那个挺温柔，有时还有些冒失，在家里大部分时间懒散的像只仓鼠一样的姐姐。她的处世态度有什么奇怪的？

“对了，以前我也没问过绮姐家庭的事。你给我说说她在家什么样子？”

在家里啊；白归灵有一件事记忆很深。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其实是没什么好东西吃的，这个没什么好东西吃倒不是因为穷，帝国少尉的薪资属于中上水平，光是吃的话能一月三十天不带重样的。白归灵没有什么好东西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白归绮不会做饭。

也不是一点都不会做，把东西弄熟还是很简单的，以及做些婴儿辅食还是可以的。可一旦要弄些简单的饭菜，就能看出她对厨房的破坏力可以说是灾难级的存在。

看着那些没有调味，只能说是熟透了的看不清来源的肉，白归灵坐在餐桌前开始怀疑自己还是个宝宝的时候吃了多少不可描述的东西才让姐姐弄的一手好婴儿辅食。

自己对父母没有印象，只是从姐姐嘴里听到过他们是悉铎叛军。双亲已经永远都是一个名词，自然对他们不会有什么感情。但是白归灵还是渴求自己能有父母的，别的不说起码教一下姐姐怎么下厨。在白归灵家，到饭点吃的跟野外求生也没什么区别。

这种苦痛的日子持续到白归灵长高到勉强能不用垫凳子摸到水龙头的时候，饭食的程度在逐渐往好的方面发展，可这并不是因为白归灵开始围围裙在家里当厨子。她那个时候还不如白归绮，连怎么把东西弄熟都不知道。

能吃上好饭，只是因为白归绮很长一段时间在打磨自己的手艺。

每一个厨子诞生的背后都有吃黑暗料理吃吐了的角色存在，白归灵对自己充当了这个角色有些小不愉快，不过以后能有香喷喷的饭菜吃，也不算太亏。

但是，白归绮的努力到此为止了。

这事说起来白归灵还有些火气，在做饭勉强能达到正常家庭老妈的程度后，白归绮就开始怠慢了。在家就只做饭，涮锅洗碗打扫卫生什么的全是白归灵的活计。自己还不敢不干，自从让白归绮去洗了一次厕所导致下水管炸了以后，白归灵从此就不敢指使姐姐了。

问她怎么做到的？

“小丫头片子别问就完了。”

霜落的嘴微微睁开，眼睛瞪大。白归灵的讲述让她建立起来的对白归绮的印象有些崩塌，她没想到在家里的时候，绮姐居然是一个那么散漫冒失的人。

“还真是有些冲击力。”

“姐姐在家就是这样啦，该你了霜落。姐姐在军队是什么样？”

仔细思考了一下，霜落感觉白归绮所在的队伍，其实很难算是帝国的军队。

荒野小队，其成员并非是正规参军的帝国军人。从雇佣兵到技艺高超的死刑犯，这支小队里没几个善茬，想当他们的领袖，没几把刷子恐怕很难当下去。

白归绮就是那个有几把刷子的人，她的服众方式很简单，就一个字，揍！谁不服就揍到服为止，所有人不服就揍到所有人都服为止。

事实证明，面对刺头还是拳头好使。在一场全队围殴白归绮的战斗中，这位猛女不仅将所有人都揍趴下了，还当着帝国监察的面将那几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给捅了个透心凉。当场帝国监察就发飙了，然后白归绮用收拾刺头的方式收拾了他。

当帝国监察被人抬走的时候，荒野小队中有些成员发出了欢呼声。他们是因为没有遵守帝国律法而上了军事法庭的军人，来到荒野小队属于帝国无法舍弃他们的才能。

霜落也是其中之一，她上军事法庭的原因是因为她宰了自己在平民区射杀悉铎人孩童的上司。

那个帝国监察不知道是那个贵族家里的少爷，被抬走的时候还有气骂粗口。霜落还没找到称手的兵器，白归绮已经抄起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少爷脑袋开花，瞬间晕厥。来抬他的医护人员吓傻了，都不敢看白归绮这个凶神，夹着尾巴就溜了。

那是霜落第一次被白归绮折服。

“还有不服的，不怕折几根骨头的尽管上。”

白归灵听出了霜落说这句话时饱含的杀气，她只是在模仿姐姐说话都能让人遍体生寒，真不敢想象真的站在那群刺头面前的姐姐是个怎样的杀胚。

和霜落一样，白归灵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霜落模仿的那句话冰冷的如同剑上的水珠，她很难想象那个休假的时候躺在沙发里刷小游戏一刷就是一下午的白归绮还有这么一面。

“我原本以为姐姐在军队里，也就是很能打被当成精兵看而已……”

“可没有从一个军区一路打到另一个军区还无人能敌的精兵。”

霜落苦笑着回应白归灵的话。

“不过你姐姐到并不是完全靠一手揍人服众的，说实话，她对事情的见解与她的年龄不是很符合……”

浴池吊灯的灯光在水气中有些朦胧，广阔的浴池里只有一大一小两位女性，在讨论她们所熟识的另一位女性。

将碎片慢慢拼凑，逐渐让那个人变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