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山贼们都以为要有新老大了的时候，不料悲伤于老白马吐血累亡的赵云忽然起身对张燕道：“我并不想做什么老大，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够改邪归正，不再做伤害百姓的事情。”

张燕一愣，没想到赵云居然会这么说。

毕竟自己可是有上前小弟的啊，而且在常山郡内的这些山头里面，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山贼团体了。退一万步说，自己这一身本事，加上头脑灵活，难道给人当个二当家都遭人嫌弃？

“那怎么行！”张燕昂然道，“大丈夫顶天立地说一不二，既然刚才咱们约定好了，我又输了，那就得按照约定来。”

此时此刻，他这副语气态度，倒不像是输家，更像是赢家。

其实，在电闪之间，他已经琢磨明白了。

既然出来混就是为了条生路，混口饭吃，那自己领头负责这么多弟兄的吃喝拉撒哪有找个更厉害的家伙带头负责这些事情更惬意？

万一周围哪个山头的山贼们过来火并了，只要拉出新老大来顶在前面，那就万事大吉了，根本不用自己去拼死拼活的。即便是需要自己上阵，那有个强大的老大在后面坐镇，心里也更踏实不是？

“我不想做山贼。”赵云见张燕坚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你想做什么？该不会想投军混功名吧？”张燕道。“难道你真以为师傅是童渊，就可以让朝廷里或军队里的大官们高看你一眼了？”

赵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所求并非功名利禄，而是天下百姓苍生的福祉。”

“呃……”张燕哭笑不得，只得飞快地暗暗动脑，看看如何劝说赵云收下自己。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此时都看傻眼了。

“张燕这是怎么了？上赶子要当赵云的小弟啊？”有人不解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最近没吃饱饭，饿傻了吧。”有人打趣道。

“我知道了。”总有聪明人在，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想找个饭票。”

“啊，明白了。”另外一个人反应也很快，接口道，“张燕是想一举三得：一是兑现诺言，显得是个男子汉；二是有枪神童渊的弟子赵云这么厉害的老大，以后就可以横着在常山郡走了，谁都不用怕；三是有赵云当老大，赵家庄可就没法不再帮他们打造装备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播间里的老铁们登时都明白了。

而这些话传入赵云的耳中，令赵云也明白了张燕的想法。

大概就是这样吧。

赵云叹了口气，知道若张燕当真那么想的话，自己倒真的难以拒绝了。毕竟，刚刚自己也是答应了赌约的，现在即便是自己赢了，可也不能说话不算话。

“既然你坚持。”赵云道，“那么这样如何？”

“小弟洗耳恭听。”张燕道。

“我不做山贼，山贼老大位置还是你的。你我二人倒是可以兄弟相论，只要你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凡需要我的帮助，我不会拒绝的。”赵云略一沉吟，如此说道。

不用让出老大位置，还能找到靠山，只需要不去打劫普通老百姓就行了。这种好事，错过了可就没地儿找了。

张燕本来就有侠义心肠，否则也不至于收那么多吃不上饭的家伙聚集在山上天天吃野味了。但凡他愿意打家劫舍袭击普通百姓，他们这帮人也不至于装备差成这样。

当然，这也跟他从业时间不够长、没有被逼到份儿上有关。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个颇有良心的好汉子。

“那就这么办。”张燕立刻答应一声，双膝跪地，边磕头便大声道，“大哥在上，受小弟张燕一拜。”

“万万不可。”赵云赶紧上前搀扶张燕，“你比我年纪大多了，怎么可以喊我做大哥？”

张燕一摆手，拒绝了赵云的搀扶，跪在地上理直气壮道：“咱们出来混的，哪能凭多吃了几年饭轮长幼？得凭本事！大哥你本事比我强，当然是大哥。”

赵云无语，忍不住扭头悄然对直播间里的人问道：“是这样吗？”

他毕竟年少，很多事情不太明白，需要有人给出一些参考意见。

“恩，就是这样。”直播间里的人都希望赵云收下张燕，为日后的大业做铺垫，此时见事已如此，最好的情况就是让赵云当张燕的大哥了，自然不能说别的。

“没错，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以本领高低论大小。”

“是啊是啊，子龙，就凭你的本事，做他张燕的大哥绰绰有余，不用太谦虚了。”

听到这儿，赵云深吸一口气，对依旧跪在地上的张燕道：“那好吧，你我二人论交便是，但大哥还是别叫了，别扭，喊我子龙吧。

至于其他人，你还是带回山头，多加约束吧。如果没饭吃了，我们赵家庄还有些余粮，倒是可以接济你们一下。但是切记，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

“伤天害理不包括劫富济贫吧？”张燕见赵云终于点头，嘿嘿一笑，匪里匪气地自个儿站了起来。“那些富人和当官的，没几个良善，否则天下百姓又怎会落魄到需要易子而食的境地？”

赵云微微颔首，语气坚定道：“你看着办吧，反正我若得知你或你手下人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定不饶你！”

“那咱们一言为定！”张燕认真道。

等赵云亲手安葬了老白马，张燕这才准备告辞，打道回府。

“恩，你们先回去吧。”赵云道，“我那马车上……”说到马车，他又想到了刚刚累毙的老白马，叹息一声。“马车上还有些余钱，你们拿走买些粮食，应该也能凑活着用几天。”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张燕早就头疼山上钱粮不足的事儿了，此时挠着头嘿嘿笑着说道。“本该我给子龙见面礼，这……”

“让你拿着拿着就是。”赵云道，“回去切记两件事：一，强调军纪，不可滥杀无辜；二，多多训练你的手下，免得日后死在其他山贼的手里。”

“多谢。”张燕答应道，“回头小弟安排好了事情，再来拜访子龙。”

一边走，张燕一边暗暗发誓：子龙仗义，战马又因我而亡，回头一定要想方设法给子龙弄一匹好马来，才衬得上子龙的一身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