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话,令雪言沉思了许久。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日清晨,雪言打开窗,望着人来人往的古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你醒了吗?小白。”
隔着一面木墙,雪言试探性问道。
没有回应。
雪言露出一抹笑容。
这家伙,睡的可真熟呢。不过这段时间来,他也确实太过于劳累了。
轻声打开房屋,雪言走下了木梯,犹豫了片刻,却是径直走向了客栈后堂。
而在木墙的另一边,小白其实已经睁开了双眼。
此地邪灵数万,他昨晚想了一夜,以雪言的修为驱动十二灵相阵法,虽然可行,却并非万无一失。
如今四姐白雪已彻底逝去,没有了剑灵的第四圣典,单单依靠雪言,未免太过于吃力。
思索一晚之后,他便有了一个办法。
他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也曾手执圣典拯救天下苍生。
所以,他的气息,圣典并不会排斥。
只要将自己的力量,灌注于圣典之中,足以他暗中帮助雪言施展圣典的力量。
只是此事看起来有利无弊,但从长远看来,却并非好事。
白雪沾染了自己的气息后,会与自己变得息息相关。
万一自己没能改写圣典宿命,恐怕会危害所有圣典传承者。
想到这里,小白摇了摇头。
不会的,自己又岂能向命运低头?他一定不会让当年的事情,再发生在这一代身上。
心中默念结束小白下定了决心,悄悄来到雪言房间。
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而白雪之剑,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小白注视许久,心中,又在想着什么呢?
睹物思人么?
剑还在,那……人呢?
束缚于过去,难以自拔。小白明知如此,却又难以改变。
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只是那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那波澜起伏的心。
触碰到了白雪之后,小白缓缓将一缕犹如冰晶般的光芒,灌注于其中。
世人皆知,积霜暴君法决施展,天地沦为一片血红。
却无人知晓,这淡蓝之色,才是小白本源之力。
“呼……”做完着一切后,他才缓缓坐下,眼神之中,似乎有些茫然。
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自己明明是想要保护圣典传承之人,这般做法,若有万一……
到时恐怕会由自己之手,强行开启宿命之门。
小白有些心烦意乱。丝毫没有发现,此刻雪言突然打开了门。
“你醒了?”
身后传来了声音。
她带着柔美的笑容,来到了小白身旁。
双手之中,还托着木盘。
“你这是...”小白一边眉毛挑起,有些讶然。
雪言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满意和神秘。
“想犒劳一下你,所以本姑娘亲手煮了粥。尝尝吧。”
小白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怀疑,不过见她将粥放下之后,发现并无异常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哼。我知道你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放心吧,这一次本姑娘提前尝了尝。不会毒死你的。”
雪言白了他一眼,自己也坐了下来,一手撑着脸颊,对着小白露出了微笑。
小白有些疑神疑鬼的拿起了勺子,闭着眼睛一口吞下。
见他这般视死如归,雪言轻咬下唇,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不过接下来,小白的一声轻咦。则让她又变得得意了起来。
“怎么样?”雪言赶紧问道。
小白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可以吃。”
“嗯?就这样?”自己幸苦半天。为了改善自己的手艺,还特意学习许久。怎么到了他这,三个字就将自己打发了?
见她一脸没好气的样子,小白也只能叉开话题。
“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啊?”雪言还没从打击之中恢复过来,撇嘴问道。
“当然是十二灵相阵。”这下轮到小白没好气了。
明明要对付白龙王了,自己都有些担心出现纰漏,怎地她却想都没去想过?
雪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莫样,拍了拍额头,这才道:“当然准备好了啊。”
“哼。那你找到灵气充沛的地方了吗?”小白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发出一声重气。
“没有啊。”雪言理所当然,她甚至都不曾去问问当地百姓。
不过见小白脸色黑了下来,她这才痴痴一笑,道:“我只管对付动手。其它的,你肯定会帮我想好的啊。”
“……”小白。
见状,雪言笑容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她身子俯在木桌之上,斜着脸颊,微笑道:“咱们两个在一起,我只管动手,出谋划策这种事情就交给你好了。”
雪言伸了一个懒腰,盯着小白,又突然道:“若是永远这样,也很好啊。”
她的话语之中,带着春风拂面的温柔,雪言的眼神,此刻也倒映着他的模样。
小白听闻,却是缓缓转移的目光,没有与她对视。甚至,没有再去注视她那绝美的侧脸。
雪言的神色,似乎变得暗淡了一分。不过她也并未再说其它。
起身,来到窗边之后,她又望向了窗外。
“明明已是初春,却又下雪了呢。”
听闻,小白也看向了窗外。却见屋外,晴空万里,那里又有雪花飘零?
“小白。在你的心底,那个叫做红妆的女子,模样还是否清晰呢?”雪言凝声问道。
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及这个,但那个人的影子,恐怕永远都会伫立在他的心头。
“其实,我蛮后悔的。那一天,若是我不顾一切,去救了你……那你心底的影子,会不会变成其它的模样呢……”雪言轻声呢喃,似乎是说给小白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
小白默然,没有做声。
其实,他也一直心底问自己,两次毁了雪言心底挚爱的东西后,自己是否后悔过?
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是否,会在这样的时候,去做出某种回应呢?
没有听到回答,雪言亦是许久不再开口。
最终,她又露出了笑容。
“说来也奇怪呢。昨日那白龙王明明是一副非杀我们不可的模样。怎么最终却没有追上来呢?”
她不再执着于刚刚,反而主动改变了话茬。
小白抬起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疲惫。
道:“或许是因为,他还想要试试,能不能挽救那个法阵吧。”
雪言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直接道:“去找地方吧。是时候解决他,去寻叶竹她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