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样不好吗？”小白怔怔的望着她。

“也不是……”雪言摇了摇头。

“许多人，都因为寿命，在修行一途苦苦挣扎。更有甚者，为了长生，甚至选择了邪门歪道，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终究还是无法如愿以偿，你……”

“那是因为追求不同吧。”不待他说完，雪言便叹息一声，接着道。

“那你在害怕些什么？”小白又问。

雪言站起，深深的望着他，却是无比的。

“我在害怕，如果有一天……大家走向了尽头。而我，却还活着……那……”

小白心头猛然一跳，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雪言见状，则歪着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雪菲……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小白目光灼灼，似乎想要看透什么。

雪言一愣，问道：“她跟我说什么？”

小白眨了眨眼睛，长出一口气。

“没什么。”

“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雪言追问一声，趴在栏杆上，斜着眼睛看了看他。

小白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雪言竟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当年的他，也只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惧怕未来岁月的孤独。

“很多东西，难以两全。与其苦难，不如放任不管，否则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小白没有再去看她的眼睛，转头再度看向了那片摇曳的灯火？

“修为参功造化，便可享熟千年寿。那你呢……你能陪我一千年吗？”雪言眼中，倒映着他的模样。

她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情感，小白心底似有烈火，他转过头，幽香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绝美的脸颊。

“我……”突然间，雪言祭拜时的画面在脑海中定格，硬生生将小白的冲动，扼杀于沉默之中。

自己，曾在她的眼前，屠杀了无数百姓，将这中州，亦是蹂躏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只能以欺骗，去面对她。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回应什么？

一盆冷水浇在心头，熄灭了所有的热忱。

说完这句话后，雪言的脸颊上，染上的一丝粉色，不过夜色之下，将一切都掩盖在了其中。

“也不知为什么，跟你这家伙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好像什么事，都能有勇气去面对。你这家伙，给了我错觉，又让我在错觉之中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你要是死的太早，我可饶不了你。”似乎刚刚的话语，勾起了心中的羞涩，雪言又哼哼着补充了一句。

“我尽量吧……”小白不敢去过多的回应。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是令眼前的人儿，眼中露出了喜色。

“那咱们可说好了，你得陪着我一千年……”雪言伸出了手，眉宇之间，尽是温情。

小白这时候才明白，她似乎理解错误了么。

只是如今，他又该怎么去解释？

“雪言，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小白深深的望着她，眼神之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之色。

“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都能记住，自己的初心，究竟是什么。”

守护，这万千灯火……还有，让那些她深爱的人，或者事物不受到伤害。

“我当然不会忘，你莫名其妙的说这个干嘛？”雪言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还满心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呢，怎的就这样？

小白顿了顿，露出一抹笑容，“这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嗯？”雪言还不明白，但此时小白却是又问道。

“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啊……”雪言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除了守护这片安宁之外，其实我还希望，能去往一个能够看到彼岸花开满天涯海角的地方。那肯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是我梦中的场景。”

小白眼角跳了跳，见他这般模样，雪言则“噗嗤”一笑。

“自从那次在地宫见到彼岸花后，它的美，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不过嘛，这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毕竟若是按你的话来说，那等美，需要的代价却是太大了。”

她当然还记得，当时小白的原话。

“彼岸花，生命消亡之花。当黄泉路上，幽冥鬼火，焚烧阴灵厉魄之时，花便会绽放。为那些善良的灵魂，引导轮回的方向...”

一花一命，引导轮回的方向……

“彼岸花是不可能了。不过我答应你，在未来，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我便为你寻一片地方，种满一望无际的花圃。”

小白上前一步，将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扣在手心，轻声道。

雪言脸颊一片滚烫，只是却没有了平时的模样，此刻声若蚊蝇。

“好。”

没有人再发出声音，两人同时望向那片夜空。

璀璨的星河下，也不知两人的心中，此刻究竟是何等情绪。

末了，下方传来了叶竹与凌七七的呼声。

这时候，她们才发现雪言居然不见了。

听到她们的动静，雪言脸颊再度变得火烫，她转头看向了小白，后者却是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

不过对于她的目光，小白还是很快回过神来。

“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小白的声音，第一次这般温和。

雪言点了点头，默默转身。

就当小白认为她要离开的时候，雪言却再度转身，抓起了他的手。

一道纹路，在他们两人的手背处逐渐浮现成型。

“这是？”

“为了防止你骗我，这就是咱们约定的证据。”雪言露出得意的笑容。

“约定之印吗？”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其实，这是我在地宫的时候，在壁画上看到的。若是有一天，你遇到危险了，我这边就能看到，然后我就会来保护你啊。”雪言笑容甜美，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她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

就在两人的手背之上，此刻居然各自浮现出一道柔光。

光芒之下，竟有花蕊舒展，随后凝成两朵玉花，静静漂浮在他们身前。

“这是……”

雪言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变化。

“约定之花么？”小白也是意外的很。

见到这一幕，雪言立刻唤来了小漪，后者见状，却是古怪的望着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