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进入的是暮千钧，他看到石碑的那一刻后神情便立即变得呆滞，随后只说出了五个字:“大哥、好吃的。”

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暮千钧便恢复了正常，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一直背过身的白袍老者一挥手他就回到了这里。

不过他也不爱多想，挠了挠头，看到大哥在那边等着便径直走了过去。

这一幕让看着考官有些无奈，这巨人族天赋这么好，怎么是个傻的，难道这就是天妒英才？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这种堪比林芊雪的天才，圣地那些元神修士肯定会安排好，轮不到他来操心。

……

孟三斤带着二哈走到了问道碑前，二哈作为兽宠自然不会单独过去，所以由孟三斤带着进来。

二哈看到问道碑时神情竟也瞬间呆滞了下来，随后便是有些哀伤地一声长嚎。

这一声狼嚎没人听懂，但是它叫声中的那股哀伤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的。

本来因为被狼抢先而有些不爽的孟三斤蹲下身，他轻轻地帮二哈理了理头上的毛发，轻声说道:“小狼，没事的，还有我们在你身边，以后道爷陪你去报仇。”

二哈转过头，在孟三斤怀里蹭了蹭，随后便退在一旁，让孟三斤进行试炼。

一旁的老者脸色有些复杂，他实在是好奇这块神秘的问道碑究竟是什么筛选机制。

从历史经验看来，是否会被拉入那片空间和天赋完全没有关系，至今没有发现任何规律，就好像是随机筛选的一般。

要不是因为这块石碑里面有至今无人得到的机缘和能够拷问道心外，它早已被雪藏，而不是投影在九个灵武道院。

孟三斤的意识也被拉入了那一片空间，不多时他便开口道:“修道是为了什么？修道自然是为了有用不光的财宝、吃不完的美食、享不尽的乐子，以及……”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双手紧紧攥住，表情变得有些扭曲道:“以及杀光这世间的某种人。”

看到这一幕的暮离有些惊讶，这孟三斤平时看起来贪财不正经，而且看起来是个乐天派，心底竟也有这样的一面，他低声自语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对孟三斤多一层隔阂，因为他知道孟三斤并没有害他的想法。

至于杀人这种事，在修仙界这是很正常的事儿，世间不是桃源，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杀死怀渊的机会。

老者也没说什么，依旧是往手中白色玉石打入一道白光后说道:“你们一样去那里等着，下一个。”

孟三斤和二哈出去走到暮离身旁，孟三斤的表情又变成了那副乐天派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走过愤怒的表情。

暮离也没有说起那件事，仿佛刚刚没有发生过一般，孟三斤愿意说，那他也愿意听，不愿意说的话，就没必要去打探别人的秘密。

孟三斤之后的是暮影，不过他没有进入那片空间，面对考官的问题，他只回答了四个字:“为了殿下。”

老者看着这个面容稚嫩但是眼神异常坚定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

如今只剩怀凛一人了，他走进试炼区，依旧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先是朝一旁的老者行了一礼，随后才看向那块问道碑。

当他看到那站在无尽黑暗和混沌中的白袍老者时，表情忽然有了一些变化，心中好像被眼前这副景象触动，眼神中好像多了些什么。

“修道者，你修道为何？”

一样的问题，仿佛眼前只是一副被保存下来的景象。

怀凛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拱手深深的行了一礼，见到这一幕景象时便让他有所得，他认为自己应当执弟子礼。

那位负手老者忽然转过头来，他表情有些不解，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修道者境界极低，低到对他来说连芥子粉尘都不如。

可就是这么一个低阶修道者，为何没有被他影响直接说出心中所想，反而先向他行了一礼。

正当他暗自奇怪时，怀凛终于开口道:“为了寻找意义，活着的意义。”

听到这个回答，老者好像忽然来了兴趣，他先是随意一挥手，这片空间内的流速好像慢了许多，随后他才问道:“哦？你想要寻找什么样的意义？”

“我也不知，所以我在寻找。”

“你为何会有此想法？”

“因为晚辈找不到生命存在的意义，世间之人不成仙终究会死。不，或许仙人也会死，所谓的长生也许只是仙人们还没有看到生命的尽头。那么既然我们都会死，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努力地活了下去，最终还是会步入坟茔。”

老者这次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怀凛接着说。

怀凛顿了一会儿，发现前辈没有说话的意图，接着说道:“我们做的所有事，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前辈，晚辈不知您是什么境界，但是一定不会低了。前辈可知有没有一个境界，一个让万事万物都失去它存在意义的境界？就如同，整个世界就是一场梦，可以随意操纵的一场梦。”

老者看向怀凛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回答怀凛的问题，只是宛如告诫后辈般说道:“不要问，也最好不要知道，知道的越多，就会越绝望。你作为一个修道者，坚信道无止境便好。”

他重新转过身去，有些感慨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凡人会死，仙人也会死，即便是超脱于现世的大能一样会死。只不过杀死凡人的是寿命这种低劣但又十分有效的手段，杀仙人的是因果，而杀我们的，是欲望。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老夫替你遮掩过了，外界不会知道我们的对话。”

老者话音刚落，怀凛眼前的黑暗便消失了，他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的灵魂中出现了一个印记，一个无人看得见的印记。

怀凛将刚刚老者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不过他没有时间多想，向一旁的考官行了一礼后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