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下源空

《善下源空》

第42章反客为主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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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不稳定,迫使一个人去寻求,去拼搏,正是对世界了解不深,才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期待,心是进取的,是往上走的。

由未知到已知,作为很了解世界的过来人,万在发在社会的碰撞中,磨练中塑造了自己。怎样去与世界相处,他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思考和应对之策。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在GK公司证明了他的能力,这就足够了,只是没有想到很多掌握资本的老板,冷漠无情,只想挣更多的钱,不给员工买社保,这样的企业不值得他卖命。

回到家这段时间,他痛恨自己挣钱欲望不强烈,没能让母亲过上好的生活,这样的奋斗没有价值,变得有些颓废,早厌倦了无意义的斗争。未来何去何从,他反而没有了方向,要是挣大钱是他活着的目的和意义,那么他就找到了方向。

春暖乍寒,万物萌生,一片黄色的油菜花正开得娇艳,甚是好看,看着大地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万在发反而忧伤,他知道,等到清明节那天扫完墓,不走也得走了。想隐居山林,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得有一个工作,或者靠躬耕自食其力,只是自己不会种地,地不多,还是贫瘠之地。

万在发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想,真是无知者无畏,以前不知道走哪条路,是条正道就走,非常果断,现在发现有些路可走了,反而犹豫不决,打工怕被卷入斗争中,创业又静不下心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跟很多人一样,万在发别无选择,只能再次出发。家,他是回不去了,退是死路,只能四处流浪,以四海为家。

坐在火车上,万在发想起在GK的遭遇,当初真想一走了之,选择留下来忍辱负重,就想知道这家公司怎么对待他,现在他是不可能把脸再次凑上去让人羞辱,不会再迈进GK大门一步。

万在发身上没有多少钱,只得进入一家台资A企业,原以为第一天只是集合,没有想到教官把他们这帮人当成军人培训,很多人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只得选择放弃不做了。万在发不是疑神疑鬼的人,自从领教了林林的高招,他有点怀疑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只是这招对他没有用,他不是意志薄弱之人。

身体考试合格了,人事部的人还要求把今天的培训心得写出来,万在发明白了,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写出来,知道有人想看笑话,万在发只得在结尾处写出心得:打败你的不是教官,能打败你的只能是你自己,只要你不放弃,坚持下去,再牛的教官也打不败你。

没有一个人知道万在发内心的痛苦,他不是他们手里一个玩偶,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尽管这篇瞎扯的文章为他获得了才华横溢的赞赏,也只不过是他们找人捧杀他,羞辱他罢了。

到了产线,被分配到了组装段,旁边是胡林翼,张培光,对面是李升刁。来的时候人手不够,堆积了很多机台,组长只得过来帮忙,万在发一看,就知道分到了一个难干的岗位。干了一个星期,万在发才明白,这是早已布好局的。工作由胡林翼,张培光,万在发共同合作完成,所以事情还算轻松,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吹牛。

万在发刚来半个月,李升刁就升职为组装段的负责人。胡林翼就有点不服他,对万在发说,他只不过才来了一个多月,我比他早进公司一个星期,不必看他脸色做事。万在发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揭了李升刁的底,这明摆着是故意升官给他看的。在之后的工作中,胡林翼处处与李升刁作对,万在发自然是站在胡林翼一边的,谁叫胡林翼关心他,只是万在发不知道设局者是谁,胡林翼的幕后人可能是雪儿,也可能只是林林一手策划的,为了迷惑他,戏得演真实一点。

时间一长,万在发发现胡林翼没有早到过公司,对他说,我很佩服你,时间把握得很精准。

那是当然的,我早到一分钟,公司又没有多开我一分钱,为了不吃亏,不到最后一分钟,我是不会进来的,哪像你万在发,早早就进来了,真的太傻了。

万在发听了心喜,这不正好证明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员工吗。

李升刁年纪轻轻,却很有诚俯,只在一旁认真听他两人谈话,不插话进来,这让万在发可以肯定他背后的靠山是林林,林林是一个后发制人的高手,让李升刁先不作声,把真实情况反馈给她,才能找到对付胡林翼的办法。

到了下午,如万在发所料,李升刁得到了指示,就对大家说了一句话:言多必失,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第二天上班,早会被调整了,以前是开会,不点名,现在变成了先点名,再开会,就这样,原本精明善钻空子的胡林翼迟到了,等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点好了名。回到工作岗位,万在发急忙告知他今天的情况,胡林翼听了,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随便他们,早就不想在这个垃圾公司干了。

李升刁看到胡林翼憋屈,知道自己一方有实力,占了上风,却没有表现出得意的神色。胡林翼不傻,知道是李升刁通风报信了,他是来监督胡林翼和万在发的,他克制住了自己。

第二天,胡林翼像往常一样来,迟到就迟到,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见他有怒色,知道被整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被整的,回到工作岗位,趁李升刁在,胡林翼对万在发说,他妈的个*,以前寝室只住三个人的,昨天进来了五个人,床全被占满了,寝室本来就臭气熏天,人一多就更臭了,厕所本来是好好的,维修部的说来维修厕所,把厕所门拆下来就走了,操他*的,李升刁,拿辞职书来,爷不干了。

李升刁像是早有准备,对胡林翼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没有那个权限,要辞职找组长。

万在发明白了,林林就是心思缜密,会把对方下一步要走的棋料到了,让胡林翼轻轻松松拿到辞职书,就会少受一些罪。对胡林翼来说,晚走不如早走,就对李升刁说,你来顶岗,我要去找组长,不拿到辞职单不回来,就这样辞职成功了,只是一个月后才能走。

下午,胡林翼想好了反击之话,跟万在发说,不就是升个官嘛,没有啥用,没有五千的工资不算工资,这个垃圾公司,早点走早解放,在这里纯属于浪费我的时间,兄弟,我不能陪你并肩作战了,以后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会的,兄弟,你放心上路,我会断后的。

说完,两人大笑起来,李升刁开始很得意,看到两个人没有被整倒,反被胡林翼讥讽,只能吃哑巴亏,有些抹不下脸面。去了一趟厕所回来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撞进地狱门。刚一说完,万在发就笑了起来,胡林翼没有笑,他在思忖李升刁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万在发则不同,他是局中人,早就把全局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万在发来了以后,原本死气沉沉的车间热闹了一些,其它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唯有万在发这里时常传出笑声,胡林翼也很幽默,他说在这里工作还是不错的,公司开工资请我们来吹牛。话虽如此,打铁还需自身硬,以前组装段让组长很头疼,很怕做这工序,现在他不管,无非就是胡林翼和万在发把工作做得很好,出现的很多异常不用请教领导,靠自己就解决了。令万发印象深刻的是一款型号的机台,设计成塑料箭头开关,一合上就很难打开,组装错了,返工就得拆开,后面的人拿了上来,因张培光在前面打先锋,任务轻松,自然做得快,万在发就拿给他拆。

张培光长着一张张飞脸,身体粗壮,很可能用蛮力将它打开,果不其然,他拿在手里用劲拉不开,就找来工具撬开盖子,苦于缝隙太小,工具撬不进去,他就把机台使劲砸在桌面上,等机盒有了明显的变型,盖口缝隙变大的时候,用工具使劲一撬就打开了,这一过程整整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好在不是分秒必争的流水线,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异常机台。万在发心想,这个难题一定要解决,不解决,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公司既然这样设计,就一定有诀窍将它打开,自己要是能轻松把它解决好,就能压制住李升刁的嚣张气焰。清完机台,运气不错,正好有一台那种型号的坏机从后面传到手里,万在发拿到手里,从机盒的出风口观察里面的结构,塑料箭头卡住两边,要退出来,撬一边很难退出来,必须两边一起退,万在发找来两个工具,从出风口插进去,用一个工具先把箭头一边卡住,再用另一工具卡住慢慢地往外推进,推到一定的位置卡住,换另一边往外慢慢顶,这是巧劲,是急不得的,没有想到,五分钟就打开了,这让万在发很有成就感,很开心,再来一个时,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一分钟就打开了,就得意地对胡林翼说,打开这盒子有什么难的,我一分钟就打开了,接着给他说了打开的经过,胡林翼不甘落后,把盖子再合上,用了两分钟时间就打开了,两个人哈哈大笑,把李升刁的脸气得红通通的。

笑过以后,万在发叹了一口气说,只可惜没有接班人,我一走,这手艺就失传了,胡林翼笑着说,拿这点工资,凭什么帮他培养接班人。

正是有了李升刁,胡林翼,万在发三个优秀的演员,让周围的同事感到不再单调乏味,每天都能看一场智斗戏。

可能是知道万在发不喜欢戴厂牌的原因,公司管理层没有事干,一到工人快上班下班的时间,到处捉拿没有戴厂牌的人,在厂区门口查岗也就罢了,竟然拿到了宿舍楼下,万在发被堵住,只得对她说,你管得也太宽了吧,难道我睡觉的时候脱了衣服,也要把厂牌挂在脖子上,以此来证明睡觉的人是谁。到了车间,跟胡林翼说了这事,他说也拿到他们那里去了,他理都不理睬,直接走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接着两人开始调侃公司,胡林翼说,就这公司,就是管得不严,也没有多少人来,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八抬大轿抬我也不来。说完,把周围同事逗笑了。

万在发笑完后说,我巴不得它管得更严,这样就会增加招人的难度,没有人接我们的班不是更好吗,你只管挂靴而去,有事领导扛。

还是兄弟你明白,确实是这个理,我们只管干好自己的事情,到时候走就是了,公司缺人,又不是我的问题。

来了快一个月了,组长很少露面,都是副组长开会,今天是组长亲自开会,没有讲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讲他在这家公司的奋斗史。他在前面对大家说,我文化程度不高,初中没有毕业,十六岁那年父亲过世,十八岁出来打工,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是A公司接纳了我,进来才知道,这是一家优秀的公司,我这一干就是二十年,只要你们像我一样坚持下来,在A公司你们也会被提拔到管理层。

回到岗位上,李升刁对万在发说,你们也看到了,组长能力并不出众,能升到这个位置,凭的是对公司忠诚和巨大的付出,没有忠诚,再有能力的人,也是一文不值。

万在发没有想到李升刁会讥讽他,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对付李升刁,只是不想参与到他和胡林翼的斗争中,只是装傻罢了。

万在发不得不反击,当着李升刁的面对胡林翼说,一个人批评一家公司,说明他关心这家公司,他一声不吭地走了,或者在公司只唱赞歌,发现问题不上报,明哲保身,这才是对公司的不忠。李升刁,别看你现在很神气,你之所以还有用,是因为有胡林翼和我还站在这里,我们一走,你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像你这样配合外部人把好员工逼走的人,没有哪家公司老板敢提拔你和重用你。

李升刁的弱点被万在发击中,在之后的工作中变得老实多了,这是万在发所希望的,他也不想当演员,整天让大家看笑话。

胡林翼走了,戏台也就散了,车间不再时常听到欢声笑语了,原本爱笑的万在发,此时只能安静地工作,指导新来的同事把事情做好。令万在发意外的是,他旁边搞测试的同事刘昂显接替了胡林翼的工作,他对万在发说,你听说过一种高明的杀人方法吗,不用刀,不出血,却能在千里之外干掉一个人。

我没有听说过,但我知道有人能在千里之外操纵这家公司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尽管这家公司以为自己很牛了,只要他们想操控,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只需要收买几个人就可以了。看着长着娃娃脸的刘昂显,万在发不忍心让他参与进来,于是对他说,兄弟,世事复杂,有些事不是你能弄明白的,最好不要被卷进来,不过能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懂得更多也不是坏事。

通过耳报神,公司的管理层就算知道了万在发的底细也没有什么用,因为此人极难对付,最好袖手旁观,免得羊肉没吃着,倒惹得一身骚。因此原因,才让林林觉得他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当她不存在,这让她非常恼火,这次在A公司大败而归,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定要重重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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