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外面摔倒的。”
“什么罪。”
“贩毒。”齐知味内心极为排斥自己说出这个罪名。
“在这里没有老大老二都是老小。谁都别他妈吹有钱有势力，真有本事的进不来。在这里要守这里面的规矩。老黄，看新来的有新鲜伤吗，记录下。让他背监规监纪，明天我来检查，好好教教新来的规矩。
管号老黄小心翼翼道：“是，干部。”
“大前天来的那个会背了吗？”
“他是哑巴。”
“我他妈的不知道是哑巴？会不会背？”
说着解下手铐，把哑巴像个小鸡提过去，哑巴一手被手铐拷住，另一手被铐在地上固定的铁环里。
监室鸦雀无声。
“老黄，你找人教他。教不会的是责任人，也锚在地上。”
老黄殷勤的点头说：“是，干部。”
管教锁门时，对老黄说，哑巴也得给我发出监规监条的音！
老黄舒口气，挺起胸膛，趾高气扬地说，管教的训话大家都听到了吧，还有一条，我给大家交代下，在监室里，不存在管号的，那是牢头狱霸的行为，监室里只有值班员，就是这个，说着从头上拿下小红帽，谁戴小红帽谁就是值班员，这是管教多次重复讲的，我希望大家记牢了。
还有上厕所喝水要报告，我准许了才能去。厕所和盥洗室不能超过两个人。盘腿打坐时不能接头接耳，更不能打闹，打坐是让你们反思改造的。
铺板是用来睡觉，吃饭，干活，打坐的，要保持干净。上铺时鞋前头朝走道，鞋跟贴铺板，马甲要穿戴整齐，吃饭时由值班员发凳子，不要随便上下铺，不要像外面自由散漫惯了，你们是有罪的人。晚上睡觉，我喊拉铺，才能去拿被褥，睡觉不能做俯卧撑这些运动。放风时要队伍整齐，要有好的精神面貌，管教干部在放风场上面走过，要喊干部好。
然后拿出一个蓝本扔给齐知味，不耐烦道，赶紧背，背完教哑巴背。
哑巴蹲在地上惊愕的看着老黄。
齐知味用了两个小时已经背很熟练，说道，报告值班员，我会背了。
“去！教哑巴。”
哑巴耳朵能听到，齐知味一字一句的教：服从管教干部的管理教育与武装民警的看管…
哑巴虽然不识字，可记忆力很好。没多久就能背出几条了。
临近中午，哑巴示意要小便，齐知味问老黄，老黄不耐烦的说，用他的碗，你给他接。
“可他吃饭…”
“就这样，你少管闲事。”
齐知味拿着哑巴塑料碗，帮他解开裤子，还是第一次帮人解小便，然后倒进厕所，替他刷了刷碗，吃饭时，哑巴用自己的碗吃饭，哑巴不嫌脏，当然嫌脏又有什么办法。他很感激地看着齐知味。
教完两遍后，齐知味让他自己回忆，不会的再喊他。
吃了午饭，在通铺上盘腿坐着，因为木板硬，用不了多久踝关节疼痛难忍，但是稍微腿放松下，老黄就直接点名。
老黄戴着小红帽在两个通铺之间走道来回走着，喝道，看着铺板上的三根线，面向监室门打坐，屁股就要夹紧中间的线，耷拉到线上，就能12人一条线，不歪不斜。
老黄走到最前头，说道，齐知味，会背了吗，明天不会背或者哑巴不会背，你也锚在地上。
看齐知味面有惧色，老黄又笑道，拉个脸子有屁用？大男人，人死鸟朝上，怕个熊。
白天有两个值班员，小红帽一直在老黄头上戴着。
吃完晚饭了，犯人们盘腿坐在铺板上看完新闻联播，后面的捣他腰部，小声道，兄弟啥事进来的？
“贩毒。”
“哈哈就你这样还贩毒，故意夸大了吧。你别学老宁，进监室就说自己杀人进来的，搞得老黄都怯他三分，谁知道管教进监室时才知道，他妈的！是盗窃！再给你个机会，干啥进来的？”
“贩毒，不过我是被冤枉的。
“你被冤枉，巧了，我也是被冤枉进来的，都是被警察抓到冤枉进来的，抓不到就不冤枉了。”
“进来带烟了吗？
“没有，我不抽烟。”
“不抽烟也得带，过两天警察提审你，问他们要，不给你烟你就啥也不说。知道吗？烟在这号里那是硬通货，是美金，懂吗？”
齐知味没有去理会他，只在想着他的心事。
“3312还有后面的那个2415，你俩干啥的，别人都老实打坐，你俩想死是吧，哪有那么多废话说。记住自己的身份。”
2405小声嘟囔着，他妈的，拽什么拽，搞的他不是犯人似的。
临近晚上九点半，老黄让齐知味洗澡，齐知味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到水龙头前，另一个小红帽瞪着他，呵斥道，洗，洗完还有人给你扇扇子。
台式洗脸盆有两只半破的塑料碗，自来水放盆里，拿碗舀着往身上浇，透骨凉水，激的他一哆嗦，可是这也是种释放，让他心里舒服。
洗完澡，有两个人过来拿着书本给他扇，笑道，在这里听话，不找事闹事。
齐知味冻的直哆嗦，直到身上的水扇的差不多了他们才住手。
九点半睡觉，哑巴还在地上蹲着，看不出痛苦，只看到逆来顺受的表情，齐知味拿着被想给哑巴垫着，被老黄训斥道，这是看守所的被，你拿给他，别人怎么睡？
第二天管教再进监室时，哑巴发出啊吧啊吧的声音，居然真和监规规条上的字节声调相似。
管教很满意，笑道，谁教的。
老黄表功说，我教的，教了一整天。
管教检查了下床铺，又训道，被子要叠成豆腐块，里面的线干嘛用的，沿线放，横竖一条线，老黄，下午监室例会好好说说。
检查完给老黄戴上手铐出去了。等老黄回来，明显神情气爽，坐在后面的几个问，老黄爽几根？
老黄眯缝着眼睛，伸出两只手指。
下午三点半监室例会，两个铺板对面而坐，老黄又拿着鸡毛当令箭，吆五喝六起来：“你们看看，新来的几个怎么坐的，盘腿边线不画着吗？还有腿要盘下去，要盘标准，谁不知道盘着疼？知道疼就别犯罪。
一会晚饭后打扫卫生，我来安排哪两个人干活，谁不知道干活好，由我统一安排！
701到704都是过渡监室，就是为了让在押人员熟悉规矩的，十天左右，就会分配到大号，以后到大号不懂规矩，看他们怎么修理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