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回忆、思索、推演，余生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对自身的状况，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甚至，仔细回忆，余生发觉，在自己感应到虚玄经书的刹那，在经书上的黑点投射出影子，落在他的关元穴，开辟他丹田的瞬间，余生感觉到，自己观想的功法路线，好像，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余生有些懊悔，他的心神，全在恐怖的异象上。他只是直觉到某种不同，但具体有何不同，他没有捕捉到，没有体悟到。

而且，余生仍然不明白那恐惧摄人的异象从何而来，因何而来。为何那样让人惊惧，动天乱地的盛大景象，却像是只发生在他的感知里，并未触及真实世界一般呢？

只是，那异象真的没有触及真实世界吗？

道士，是怎么受的伤呢？

......

余生看不懂，也想不明白。大概，这背后涉及到的东西，过于玄弥深奥了吧。那么，该怎么办呢？

余生的心神，落在自己体内。

思索了一下，道士又举起手中的经卷。经上的文字，一个个进入道士眼内，道士控制着自己，只是读经，并不像往常那样，一边读经，一边依照经文内容构建行功路线。

并无异常。

这是试探的第一步。只是读经，并无异常。

然后，道士小心翼翼，读经的同时，利用观想，将经文内述的奥义，像之前一样，想象出虚玄的行功路线。

轰......

仿佛有时空碎裂，混沌倒涌而来一般......

余生切断观想，眼皮狂跳，脏腑震动，脸色很是不好。

虚拟功法路线完成的速度超越余生的想象，几乎只在余生观想的刹那之间，功法路线便完成了大半。而且，余生才开始在脑海中建构伐髓境功法路线，他的眼中，耳中，便又出现了先前的恐怖异象，这一次，来得更急更狂。

余生，几乎没有时间感应体悟其中究竟。

不过，这一下试探并非毫无所得。

余生发现，自己刚刚跟着经文内容观想出来的伐髓境功法路线，与以往观想出来的功法路线，确实不太一样。

阳光很好，道士吐出口中郁气。

单从功法循环路线来看，两种行功路线好像并无区别。但作为修法者，肇始者，余生体会得很清楚，二者之间，并不相同。

准确的讲，余生刚刚观想出来的行功路线，比之前观想出的行功路线，多了某种东西。

伸手搽去嘴角的血迹，余生的眼睛里，多了某种莫名的光。

刚刚的试探，让余生发现，有某种东西，某种来自于他自身的东西，在他依据经文奥义，观想行功路线时，跟随功法路线在他的体内演化、流转，想要在他体内构建功法循环。

不过，这本来是不可能的。

众所周知，伐髓境修士修行，就是用元气打熬肉身、道法，以外化内，形成内气。

因此，从本质上来说，伐髓境修士体内周天循环的，就是天地元气，也只是天地元气。

而余生在读经诵经时，利用心神观想出的行功路线，只是对经卷内容的一种想象。换句话说，余生并没有实际修行，没有在体内引导元气，只是在空想功法形成的周天。

这种空想，大概率与余生的身体没有任何关系，并不落到余生体内。

退一步，即使余生观想出来的功法路线，是按照自己为模板，想象在自己体内形成循环，但因为没有实际导引元气，按照道理，也根本不可能形成元气周天功法。

事实也是如此，刚刚余生观想功法内容时，丹海里的元气，并无动静。

因此，毫无疑问，余生感知中，跟随功法而动的东西，要在他体内形成循环的东西，并非天地元气。

那么，这会是何物呢？

只是，为什么观想修行功法，就会遭遇厄难呢？

假如，假如自己不是观想功法路线，而是真正修行呢？

会不会也引起异变......

道士心血来潮，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让道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重新翻江倒海。

余生的手，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经书，差点掉在地上。念头动转之间，余生情不自禁转了一个身，复又转回去，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潜伏在周围，四处环伺，等着夺取他的性命一般。

假如自己所想的，是真的，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