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场饭局结束已经是八点左右，陈青瓷等人都已经吃完饭。
不过吃完，陈青瓷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对李羡云和李瑜晴交待道：“你们先走。”
李羡云点了点头，目光深有意味地瞥了眼林默和陆欣绮，随后叫上身后的李瑜晴。
“我们先走，行程都还等着呢。”
李瑜晴乖巧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好。”
离开之前，李瑜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默，眼神黯淡失神。
在李羡云和李瑜晴离去之后，陆欣绮缓了口气，说道：“陈总，今天把你公司两位当红艺人叫来，就只是跟我和林默吃顿饭？”
“准确来说，我只是想跟林默吃顿饭而已，顺便犒劳一下他们。但想到既然要一起吃顿饭，必然得有点意思。”
用纸巾擦着双手，陈青瓷轻松道出意图。
陆欣绮无奈一笑：“敢情是为了吃这顿饭，才弄出这么多幺蛾子。”
想着，陆欣绮看向林默，又疑惑道：“不过，你为什么不表明林默的身份？林默，你也为什么不说？”
陈青瓷站起身，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语气平淡地说道：“林默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
陆欣绮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也是难为林默了，被陈总你那好徒儿处处讥讽，我刚才也是站在林默立场的上，才怼的他。”
陆欣绮眼含深意地看着林默，这样说道。
林默也是会意，说道：“谢谢陆总。”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也得对得起星艺陆总这个头衔。”陆欣绮摆了摆手说。
陈青瓷重新回到位置，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是轻轻一笑，质问道：“陆欣绮，你是真来见婆婆了？”
陆欣绮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是淡然道：“我跟林默之间有什么，我自己清楚。”
陆欣绮说这话的时候，林默看了眼陆欣绮藏在桌底下的手，顿时明白了什么。
“那年末盛典就你跟林默合作了吧。”陈青瓷眼含笑意地说道。
陆欣绮点了点头：“是，星艺现在实在没一个能打的。”
或许是想到用词不当，陆欣绮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我。”
陈青瓷手握着发热的茶杯，继续道：“真有把握跟李羡云过招？他现在，可不是能随便碰的。”
一脸没在怕的陆欣绮无畏道：“林默都信心十足，我这个做上司的，又怎么会担心这些。”
今天笑容格外多的陈青瓷笑而不语。
一直在旁边默默饮茶，听两人对话的林默看了眼时间。
八点多，在耽误下去，不知道外面两个会不会走。
想着这些，林默看着手机出了会神。
注意到林默这边的陈青瓷开口问道：“怎么，你那两位朋友等不及了？”
“或许。”
林默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想到林默打包那回事，陆欣绮也是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两位朋友？没见你提前过啊，再说了，哪有让你带饭的道理，叫外卖不就行了。”
对于陆欣绮的问题，林默一笑而过，这事儿太难解释，也懒得解释。
见林默装傻不回答，略显尴尬的陆欣绮也就没再问。
“陆欣绮，你先下去等林默，我跟林默单独聊会儿。”
见跟陆欣绮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心里另有心思陈青瓷这般说道。
觉得答应地太干脆没有老总风范，陆欣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走之前还跟林默交待了不要泄露有关自己发歌的信息。
林默点着头，目送陆欣绮离去。
略显多余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包厢，只剩下陈青瓷和林默母子俩。
因为外人都已走光，陈青瓷这才放下了姿态，叹了口气。伸手揉捏着眉心，显得整个人格外疲惫。
“公司很忙？”
林默问道。
陈青瓷苦涩地笑了笑，回答道：“还行，年末都挺忙的。”
面对林默有心无意的关心，说实话陈青瓷其实还蛮不习惯的，之前跟林默见面几乎像跟仇人见面似的。
没聊一两句必起冲突，叛逆的不行。
可现在林默突然的转变，陈青瓷虽然欣慰，但说实话也有点不放心。
改变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但真要有什么能够让人彻底改变的方法，那只能是经历一件让其崩溃的事。
不破不立，就是这个理。
天底下没有那个母亲不疼子女的，虽然有时候母爱会有些苦涩，但只有嚼碎了才知道是甘甜的。
所以如果林默真是因为某件事而崩溃，才有了今天如获新生般的转变，陈青瓷心里既开心，但也心疼。
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有时间陪林默，哪怕只是像今天一样坐一起吃个饭，在曾经也是奢侈的。
还记得当时才上初中的林默，因为自己太忙，且疏忽了让保姆做饭，而吃了顿泡面当晚餐。
那件事陈青瓷到现在也依旧记得，而她之所以会记忆深刻，是因为那天晚上是大年三十。
陈青瓷想着这些，又叹了口气，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但落寞很快过去，知道遗憾一旦留下，就难以收场的陈青瓷也是缓过了神，想起了正事，对林默认真地问道：“你现在真放下李瑜晴了吗？”
“嗯，放下了。”
作为穿越者的林默根本就没拿起过，所以表现地就像没这回事一样。
“跟她分手后，想了很多？”
认为可能是因为分手而导致林默蜕变的陈青瓷继续问道。
今天这顿饭要说有目的，那陈青瓷最大的目的确实是这个，她想知道林默是否因为李瑜晴而转变的。
如果说是，那林默一定会掩盖不了。要是说，林默确实是因为这个，而还对李瑜晴有所怀念的话，自己这个做妈的，或许还能替儿子做点什么。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那个必要，林默确实孑然一身了。
“那你和陆欣绮，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一向不会轻易听信别人的陈青瓷觉得问儿子还是保险一些，虽然之前打电话已经问过了，但今晚饭局上两人表现的，让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怕林默来一招暗度陈仓，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也不是反对，陈青瓷只是觉得，如果陆欣绮和林默真成了，那感觉会很违和。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徒弟。作为母亲，是看着林默长大的，而陆欣绮刚进娱乐圈就跟了自己，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如果到时候两人在一起的话，就跟姐弟间的禁忌之恋一样，让自己不能接受。
但如果林默坚定的话，陈青瓷也不是不可以勉强接受。
明明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陈青瓷却越想越远。
“妈，你是对陆总很有意见吗？”
见陈青瓷眉头微皱，思索着什么，林默忍不住问道。
陈青瓷摇了摇头，回答道：“虽然曾经因为一点，而导致她跟我分道扬镳，但你妈我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即便我的确因为你们闹出的事，而敲打过她，但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意见。”
“那陆总怕你吗？”
林默又问道。
陈青瓷摇了摇头，回答道：“她那里会怕我，我带出来的人里，就属她脾气最倔，最难教化，也是最不听我话的。”
林默扶着下巴，思索着说道：“可刚才我看陆总好像有点紧张。”
就在刚才陆欣绮和陈青瓷谈话时，林默在桌底看到了陆欣绮攥紧的拳头，明显是紧张的表现。
“或许吧，跟她这么多年没见，很多事我也不清楚了。”
想起曾经和陆欣绮的事，陈青瓷就不怎么想提及。
不过就在林默还为此事思考时，陈青瓷话锋一转，说道：“林默，你知道我带过的人里，我对谁最满意吗？”
“李羡云？”林默也没多做考虑，直接回答道。
陈青瓷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让林默觉得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虽然她不像李羡云这么争气，但她确实是我最满意的一个。”
一般不常吐露心声的陈青瓷破天荒地这般说道，不再是端着架子。
见陈青瓷这般，林默内心没有怀疑，看来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想到今天的饭局，林默还是想弄清楚一些问题。
“妈，今天吃饭邀请李羡云、李瑜晴和陆总，恐怕不只是你刚才所说的给饭局添点趣味这么简单吧？”
陈青瓷轻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如果只是单纯叫我和陆总或许只是吃顿饭，但要是叫上李瑜晴和李羡云，总感觉变了味。而且，我和李瑜晴，陆总和李羡云，妈你也一直在中间推波助澜。”
林默耿直地说出自己的观点，没有任何遮掩。
之所以会这般直白，这也是因为林默觉得这不是工作，不是职场上玩话术，耍心机，他面对的是自己老妈，所以原本需要隐晦表达的话题，在老妈面前也无所顾忌。
陈青瓷笑而不语，转问道：“今天的菜合胃口吗？”
虽然不解老妈为何问这个，但林默还是回答道：“嗯，都挺合我胃口的。”
“合你胃口就好，我们走吧。”陈青瓷笑道。
林默犹疑了会儿，显然很想知道陈青瓷的答案。
见状，陈青瓷幽默地打趣道：“再不走，不怕你的两位朋友饿肚子？”
听到这话，林默即刻收敛好奇，点了点头，起身步伐轻快地朝着包厢外走去。
看着林默颇有些急切的身影，陈青瓷毫无城府地温和一笑，摇着头说：“这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