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名

《归墟之名》

第四十四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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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穿过过道,走出冰洞的一瞬间,万里冰川瞬间融化,一片亮白慢慢变得有了色泽,被冰封的无数仙灵重获生机,以漫天飞舞的舞姿朝半空飞去……似是随着那冰棺中人的离开,这片隐藏在天河禁地的神秘世界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片息后,万物归于宁静。

回行的路上一片沉寂,仙鹤君瞧着心思各异的众人,心底敲着的小鼓一直没有停下来。

这一行人此次前来,不禁破了天河禁地的禁制,还带走了冰封之人,只是不知老祖为何会让自己帮助他们进入禁地带走封印之人?难道……

后土站在仙鹤君的羽翼上,望向远方,神情莫测,长发无风自动,仿佛能透过那怅然的背影看到冷漠的气息缓缓向四周蔓延。

玄禾原神朝后土所站的方向飞快的看了一眼,他也猜不透这重生后年纪尚小的万神之主的心思,但那股与世无争却又空无一切的性子,倒是让人不禁发愣这世间还有何人能制裁于她?也许幽神可以……

他继而转头朝幽神看去,见这位活了数十万载的苍穹之神情真真意切切的望着神主,玄禾原神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向远方。

算了,他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淮绝原神看着自出天河禁地一语不发的后土,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异常安静的氛围下,一行人匆匆出了天河之滨,仙鹤君犹豫再三,终是在后土冰冷的面色下将那句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仙鹤君与幽一行人道别后望着朝远方飘走的祥云,浑然不觉的抬头站了良久。

“鹤君,拂君的事难道没办妥?”不知何时跟来的镇守神兽见仙鹤君忧心忡忡,低声询问。

“办妥了。”仙鹤君应了一声,转身朝不周天飞去,展开双翼准备离开,又突然停了下来,朝身后的神兽说道:“古塔,你莫要再叫她拂君,也切记勿要在他人面前提及。”

镇守神兽一愣,甩了甩重重的脑袋,极为艰难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仙鹤君:“鹤君,这是为何……”

拂君归来不应是这天地间最惊天动地的大喜之事吗?为何老祖和仙鹤君都要他避而不谈此事?还要假装不认识……

“老祖已经很久没有闭关修炼了,这次天河禁地已破,眼下也暂时没有什么糟心的事了,老祖一入不周山闭关,若非是威胁山河九州之危的事,否则不要惊动不周天。”

仙鹤君一句话说完,身形一动,化为一条白鹤朝不周天而去,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镇守的神兽还没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飞远的仙鹤君,百思不得其解。

鹤君,我已经八万年没出过天河之滨了,还好等到了拂君平安归来,要不然这万里无垠之地,当真是虚无得很。

彩色谷,日落黄昏。

此时的彩色鸟整歉意的在聚灵泉前饮水,鲜亮的羽毛在灵泉的照印下更加的透亮,真是美极了。

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光束,它扬起尖锐的小脑袋朝半空看去,发现是后土归来后兴奋的径直飞了过去。

后土轻轻摸了几下迎接上来的彩色鸟的羽毛,然后什么话也没说,情绪低落的朝屋内走去。

看出了后土的心情不美丽,本来还精气十足的彩色鸟瞬间也没了兴致,它在空中飞了几圈后才察觉出谷内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副外表似水晶的冰棺,不解的在其上空盘旋了半刻,见没人搭理它,只得怏怏不乐的朝里屋飞去。

在羽翼慢悠悠飞过那冰棺上空的时候,随意向下一瞥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身子一颤,彩色鸟停住了双翼目不转睛的盯着冰棺中人看了良久。

没人有心情去顾及彩色鸟奇怪的反应,幽望着面色低沉的后土几度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朝屋外的石凳走去。

淮绝原神拍了拍后土的肩,本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衣袖中的小东西已经过了补充灵气的时候,眉头皱了皱向聚灵泉走去。

般若左瞧瞧右看看,实在不想和那个惊砸的彩色鸟一起,也跺了跺脚身形一转消失在了谷内。

院子里寂静无声,太阳慢慢的不见了踪影,冰棺正好放在了聚灵泉前的柳树下,后土走过去坐下,托着下巴,手放在寒冷彻骨的冰棺上,心情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上一世心系苍生,活得中规中矩,糊里糊涂的辜负了深爱之人,这一世活得清醒,却因为事事都要知晓得明明白白,反而落得不快。

长青藤也好,这九州天也罢,她就是要弄明白,棺中之人是谁?拂君又是谁?淮绝为何能继承苍穹的力量?无望为什么是幽……诸多事情,她都想要一个答案,哪怕为了答案而撼动天地,她都要试一试,只是这沧海九州将再无平静岁月,她又何以忍心?

所谓万神之主,受九州朝拜,所享有的从来不只是尊荣尊贵而已,责任重于泰山,若为一己之私让天地倾覆,她又有何资格堪称神主?

可是……若不弄明白,那诸多事情就如同形影一样的烙在自己的心里,还有应生石的预料,那淮绝岂不是……

可因此而让天地间陷入黑暗之中,如此代价,真的值得吗?

闭上眼,感觉到心底的交战,后土压下颤抖的双手,望着不远处淮绝原神落寞的身影,抱住肩低下了头。

在她身后,不远处木屋的窗口处,幽环抱着双手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双眼也渐渐变得黯然。

他低下头,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坚决起来。

“真是拿她没办法,你说是不是……也罢也罢,只要是她想做的,陪着便是,只是希望她不要后悔才好。”似是无奈,似是太爱,但终究缓缓消逝在了渐落的黄昏中。

沉默而安静的氛围笼罩着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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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后土整日怏怏的坐在聚灵泉旁,不时的说些稀里糊涂的话语,虽然她心情低落,但也没忘了每日带那个小东西补充灵气。

其他四人看在眼底,急在心底,虽然般若将往生殿的古籍和秘法全搬到了彩色谷,但淮绝原神一时也没找到解决的方法,幽不忍心每日看见后土这般惆怅,干脆回了连心洞,般若难以置身世外,只得陪着后土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数月后,夜晚。

般若回了往生殿,淮绝原神照旧寻找着能打开冰棺让棺中之人复活的方法,后土抚摸着彩色鸟柔软的羽毛的坐在聚灵泉前继续内心的挣扎……

刚坐在石凳上,后土就身子一僵,惊呼一声,望向冰棺的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惊惶。

隔着窗户,感觉到院子里的气氛不对,淮绝原神抬首,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朝外道:“后土,出了何事?”

被这声音一惊,后土急忙转过头,瞧见淮绝原神眼底疲惫的血丝,忙缓了缓僵硬的神情,面不改色道:“无事,这笨鸟的嘴磋到我了。”

被冤枉的彩色鸟不满的哼了一声,但不知怎的,感觉到抱着它的那双颤抖得不能自已的双手,它没有像往常一样傲娇的挥挥羽翼飞走,反而抬起它那小脑袋轻轻的搓了搓后土。

这一番景象落在淮绝原神眼底就变了个意思。“没事就好。”见一人一鸟相处愉快,他笑了笑,没有过多关注,重新埋下头翻看桌上堆得如山高的古书。

后土转过僵硬的身子,看着冰棺中的情形,嘴抿成了脆弱的弧度。

冰棺中,女子神态安详,姿势未改,但棺内的灵气却渐渐变得衰弱……双脚之处甚至变得有些虚幻起来,就好像在以微不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一般。

这变化其实很小,若非后土天天守着,否则也很难发现。

但很显然,若是继续下去,总有一天,这幅躯体终会消失,完全化为虚无!

那她唯一的线索就如同石沉大海般,荡然无存。

指尖的颤抖无法自抑,但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决,墨黑的瞳孔甚至染上了几许微不可见的煞气,后土长吐一口气,轻轻推开靠在她身上的彩色鸟,朝屋内走去。

屋内的淮绝原神整个人都被淹没在堆积如山的古书中,伏在桌上的身影带着浓浓的疲惫,他用手翻看着古书,眼睛还时不时的透过窗户看一看屋外的后土,眉眼温和,眼底带着浓浓的喜意。

房梁上的灯笼投射进淡淡的红光,落在他身上,静谧而安详。

看着这一幕,站在门边的后土刹那间竟难以挪动脚步,扎进掌心的指尖几度松开,最后还是缓缓握紧。她揉了揉脸,眉头松开,轻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淮绝原神抬头,见到后土进来了,眼底带了些许诧异:“你怎么来了……”

话一说完,见后土皱了皱眉,发现这句话中不由自主的酸味,淮绝原神忙摆摆手,道:“我是说你怎么有心情来看我翻这些无聊的古籍……”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沉稳之人?干不来这沉稳之事?”后池打趣的回道,神情淡然:“万事万物总有自己的法门,如果从那顶破棺材里找不到线索,我便去另觅他法,若还是无所收获,说明老天也要我不去折腾,那我便认命了,只是你的离世镜破晓之劫……”

听见这话,淮绝原神一怔,看后土面色放松,不似作伪,也舒展了眉头:“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至于我的那点小事,无足挂齿,区区离世镜破晓之苦,又有何妨,只是我看你自天河之滨回来后的这数月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着实不知该如何替你解忧。”

“让你担心了。”后土看着一手握着古书,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淮绝原神:“淮绝,你说我们会不会都是来自苍穹……”

见后土怀揣心事的望着不知何时从袖口中取出的那个小东西,淮绝原神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道:“后土,无论来自哪里,我们珍惜当下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你莫固执,别影响这个小东西的秉性,待数年之后破壳出生性子像你,可就不好教了。”

“还要等那么久吗……”后土叹了口气,作为万神之主,活了数万载,头一次觉得数万年光景也是漫长得很,似是遗憾:“真希望能快些见到这小东西的样子。”

后面这一句话说得虽极为小声,但淮绝原神还是听到了,见后土如此闷闷不乐,眼神一转,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玄禾来信了,说幽渊能助我更好的修炼苍穹之力,半月后我就会出发前往幽渊,这半月时间我就留下来好好陪你,刚好再过几日便是人间的夕节,应该会很热闹。”

随着自己去魔界寻找无望、渡过天擎之术,无论做什么,他都是陪着自己的,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太过固执不见得是好事,真的找到了所有的答案,解开了所有的谜底,也不见得是好事。

看着眼前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淮绝原神,后土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嘴巴一嘟,似是漫不经心的道:“我记得人间的夕节就是朝拜风母的庆典吧?”

淮绝原神尴尬的顿了顿,点头道:“没错。”揉了揉眉头迟疑了一下:“人间的庆典稀奇古怪的玩意很多,想来也很热闹。”

后土嘴撇了撇:“应该是倾北邀约你去吧,她倒是惦记得很。”

见后土嘟嘟囔囔的,淮绝原神用书敲了敲她的脑袋:“好了,别想了,你现在回往生殿去邀般若吧,早些出发能提早些时间到人间,还能好好玩玩。”

“恩,我也想出去走走,那我们在人间集合。”后土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小东西,眼底划过一丝不舍,但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把它丢给了淮绝原神,挥了挥绣摆,然后转身走出了里屋。

五彩的身影跳上祥云,朝天际飞去,空中传来模糊不清的道别声,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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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原神斜眼看着消失在空中的人影,有种怅然的别离感。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还不能尽快的找到破解冰棺的方法,恐怕就真的只能那样做了……

消失在彩色谷上空的祥云转了个圈,并没有朝原神界的往生殿飞去,而是穿过九州,落在了蓬莱。

蓬莱位于九州之外,她先来此悄悄看下灵池可还在,然后再去寻觅长青藤的行踪,若是她先取了侏罗果,幽肯定会知道,无论如何,这件事也不能把淮绝和幽牵扯在里面。

蓬莱虽说建在九州之外,可那长青藤作为圣物一般的存在,除了苍穹界的人见到过,这世上便再无人见过其甚么模样。

若是以前,来了蓬莱,后土一定满腹好奇的到处寻找奇珍异宝,世人皆知蓬莱灵气充沛,到处是宝,可是现在她却没了这个心思。后土将灵力一点点稀释散放在蓬莱各处,以感应长青藤的能量存在,搜寻一日后,后土终于在蓬莱根脉之处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蓬莱灵气最盛之处莫过于蓬莱的根脉,想来那长青藤也应该在此处修炼,若是收了长青藤,那蓬莱乃至九州……明白长青藤作为圣物的存在历任数十万年都无人动及的真正原因,后土神情一顿,咬了咬嘴唇,朝根脉飞去。

彩色谷。

想到要出一趟远门的淮绝原神正低着头清理着谷内,感觉到空中急速而来的破空声,抬起了头。

半空中,将琴弦踏于脚下,一身素衣的般若破空而来,速度极快,十足的亮眼夺目。

见她这么一副与世隔绝的空缭感,淮绝原神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正感叹还真是随着后土的性子,低下头正准备继续清扫,却发觉到不对劲,陡然站了起来。

后土回不是回往生殿邀她去人间,般若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似是猜到了什么,淮绝原神的脸色陡然变白。

般若落在院中,见淮绝原神愣愣的站在冰棺前,石桌上还摆着一堆书,问道:“淮绝原神,找到方法了吗?”

问了一句,见淮绝原神没有反应,她环顾四周看了一下,随机又问道:“后土呢?去哪儿?”

听见这话,淮绝原神身子猛地一僵,兀然抬头,眼底隐隐带了血红之色:“般若,后土没有回往生殿?”

这声音太过冷硬,般若一顿,觉得气氛实在凝重,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回去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淮绝原神垂头,手慢慢握紧,眼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冰棺,似是发现了什么,面色陡然大变。

“是我的错,怪我没有察觉。”他低声道,声音中满是自责。

般若闻言看向冰棺,见冰棺内的女子有了若隐若现的征兆,面色亦是一僵:“原神,冰棺何时起了变化?”

“应该是数日前。”想起那日后土言词和神情的不对,淮绝原神转身道:“般若,后土应该去了蓬莱。”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去了魔界?”般若挑了挑眉,道。

“不会。”淮绝原神摇头:“过两日便是夕节,人间筹备朝拜风母的物资,神界,魔界都要前往朝拜祝贺,就连在蓬莱修行的神、魔都会前往,所以此时的蓬莱肯定异常清净,后土定是想先去取长青藤,再去找幽要梭罗果。”

“我们快拦住她,淮绝,若是后土真的这么做,后果不堪设想。”般若急道,转身就准备往蓬莱去。

“恐怕来不及了。”淮绝原神拉住她,轻声道,墨色的瞳孔颜色越来越深:“般若,怕是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既然从一开始我们就一直陪着她,那这次也不例外,既然她不顾一切的想寻找真相,那我们就帮她。你把这个小东西带回往生殿吧,我去连心洞找幽,然后再去蓬莱。”清冷的声音自他嘴中吐出,格外镇定,就好像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一般。

看着递到面前的快要跃跃而出的小东西,般若顿了顿,突然严肃起来:“都说是一起陪着的,就你们两人怎么行?我把这小东西送回往生殿,你去连心洞,我先去蓬莱找后土。”

淮绝原神摇头:“般若,你不必卷入其中,这件事还没到那么不可逆转的地步……”

“原神……”般若摆了摆手,神情凝住,打断了他的话:“万年前我就随后土死过一次,又还会怕第二次?”

望着般若一脸的云淡风轻和坚定决绝,淮绝原神顿了顿,清冷的面容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既如此,那好吧。”

淮绝原神几时对旁人有过好脸色,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朝里屋走去。

那座冰棺依旧安静的落于聚灵泉旁,里面躺着的人还是那般安静祥和。

彩色鸟乖巧的栖息在冰棺旁,五彩的毛发在无人看见的时候渐渐变成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淮绝原神缓缓的抬起头,望着这幽静的彩色谷,似是看见后土推开木门,兴高采烈的说我回来了。

淮绝原神伸手欲抱住她,但那苗条的身影却缓缓消失,他想起近日来睡梦中星星零零出现的凌乱画面,望着远方,嘴角勾勒出坚毅的弧度。

后土,纵使我想把你框在这谷内一生,也还是执拗不过你的坚持,也罢,那便依你。

一世也好,两世三世也罢,我都依你。

他垂首,对着靠在冰棺上栖息的彩色鸟,如往常每一次离开般道:“好好看家,等我们回来。”

彩色鸟一改往日的不搭不理,这次却很是认真的摇晃着小脑袋,望着消失在院中的白衣人影,轻轻的收起了双翼。

彩色谷一片宁静,冰棺静静置于聚灵泉旁,沉睡的身影淡漠一切,就好像永久的沉睡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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