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悔眼神视线艰难的重新回到圆通脸上“您会怎么处置他？仅仅就是关到所谓的菩提塔下吗？”
圆通看了眼屁股下的悟生，歉意道“贫僧毕竟是佛门，做不到施主所想那般，悟生当年是被蛊惑才犯下种种罪过，贫僧今后会好好开解他，待他化去心中执念，贫僧会带着他再向施主和吴素女施主道歉。”
吴悔看着那已眼中无光，满脸麻木的悟生，那么多年的仇恨，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吗？
他曾吴叔此幻想杀死悟生的场面，也曾无数次梦到被悟生杀死的情景。
如今似乎谁都不用死了......
“为什么要杀素素，你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吧？”吴悔问道。
悟生眼睛缓缓侧移，看了眼吴悔后又移回原位，看模样并没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贫僧也并不知具体理由，但想来吴素女施主应该是他融合尾巴的关键。”圆通拍了拍屁股下的悟生道。
吴悔点点头，没再说话，也没去拿那两本书册。
圆通将两本书册放在身前草地，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了把剃刀。
“这么多年没见，烦恼丝这么长了。”圆通捧起悟生的一撮黑发，剃刀划过。
“今日从新为你剃度。”
圆通起身将悟生摆弄一二，后者便呈现盘坐垂头姿势。
剃刀从额前划向头顶，烦恼丝一簇簇的飘落而下。
“你是悟字辈的大师兄，曾经将你接回忘禅寺本意是让你将来接我衣钵。一直以来你做的也很好，打坐，念经做的都有模有样，后来我又接悟无入寺，我那时经常冥想入定，也是你精心照顾师弟。悟生，你想长生，是不是想能永远过当时的生活呢？”
悟生身体一颤，还好圆通剃刀收的快，并没有割伤其头皮。
待悟生恢复镇定，圆通剃刀继续。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时的生活，并不能一直下去，我会死，你师弟会死，解释就只剩你孤独一人，面对那无尽的余生，不孤独吗？”
圆通手上动作很快，头顶已经剃光，此时开始剃后脑勺。
“生老病死，是人所必经，也是众生灵必经，你有想过为什么吗？我曾在妖境一处幽谷中驻足一年，这幽谷颇为奇特，一半终日无光，一半阳光常年照射，一个种族的妖物，以阳光刻画线条为界，活在阳光中的与活在阴影中的，形态相似但形貌与习性大不同。在那看了一年，想了一年，最终悟出一个道理，天地会筛选出更能适应它的生灵。”
悟生后脑勺剃完，圆通收回剃刀，手掌轻掸，其头上还剩的零散几根烦恼丝也飘落而下，阳光之下，悟生这颗光头反射出耀眼光芒。
“你说这天地没有长生生灵，是不是意味长生并不适合这天地？”圆通摩挲着悟生头顶那六个结巴，轻声问道。
悟生眼神依旧无光，在方才刹那的触动后，他又变得麻木，像个对世间失望透顶的将死之人。
“师兄......”悟无有些悲戚的喊道，师兄的长生道真的是想与他与师父相处更多时日吗？
“师弟在这的，一直在，师弟还年轻，不会先离师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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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生抬眼开了眼悟无，便又垂下眼眸。
爹.....娘.....严龟好疼，要是你们一直健健康康，严龟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种痛苦了？绣榻之上，小小只的悟生侧躺着，哭着呢喃道。
爹娘，严龟有师父了，师父很疼悟生，可是师父那么老了，师父会不会突然就死了？师父死了严龟是不是又要去要饭了？夕阳之下一棵老树旁，悟生看着将化缘而来的吃食全部给自己的圆通，这般想道。
师弟好可爱，我要照顾好他，我所经历的痛苦，不能发生在师弟身上。逗弄着床榻上襁褓中的悟无，悟生坚定道。
过往种种，一一闪过，圆通翻寻着记忆，寻找着那个因。
他想长生的因。
“千瑜......千瑜.......”遥远处忽然传来喊声。
‘这萝莉音.....’周千瑜寻声望去，极目远眺，只见远方有小女孩穿着并不合身的男装朝此方奔来。
小女孩奔跑速度不慢，顷刻间就来到了周千瑜身前。
屈膝，蹦起，小女孩张牙舞爪的缠在了周千瑜胸前“我变人形了诶，我居然变人形了，好开心，嘻嘻嘻嘻.....”
周千瑜低头望着那仰头望着自己，婴儿肥，大眼睛，头发蓬松以及腰，能萌人一脸血的绿瑶，忍不住上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哇，这手感，没猫撸咱也认了。’周千瑜一脸痴汉笑的想道。
“咱能先把鼻血擦擦吗？”一旁吴起提醒道。
周千瑜双手不停，仰起脑袋，只要后仰角度够，鼻血就能流回去。
一块绣帕出现在周千瑜眼前，慢一步赶来的梨花一脸无奈笑意，为周千瑜擦去鼻血。
“谢谢姐。”周千瑜含糊着声音道，他这会儿脸颊肿胀已经好多了，只是鼻血回流咽喉才让他发声困难。
“嗯？”感觉触碰到什么的周千瑜重新低头。
寻找空隙捏着绿瑶又脸颊的吴素朝周千瑜嘿嘿一笑“手感确实不错，刚才就想捏了。”
周千瑜重新仰回头，只要不是雄性，绿瑶也不拒绝，那他就不用管了。
绿瑶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吴素，脆生生道“吴姨，捏一次五.....十条烤鱼。”
吴素一脸享受的豪气道“只要你能吃完，二十条都不是问题。”
一旁老中青望着这一幕，说不想上手那都是假的。
只是周千瑜此刻仰着脑袋侧头望着他们，眼中的戒备与警告，像极了青蓝山待着的某位老父亲。
雷光鹏当年有闺女后，周擎天都没能抱过。
周擎天的心头肉，能有外人染指？
这传统，似乎也到了周千瑜这。
‘不给就不给嘛，你这盯贼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吴悔撇撇嘴，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大不了将来自己生一个。’吴悔望了眼趁人不注意踹入怀中的狮吼与欢喜，如是想到。
‘比悟无当年还差点。’圆通做了这般比较后，也转过了身。
‘好可爱的小女孩。’悟无感叹一句后，也背过了身。
‘凌薇当年也不必这差，’韩青节一步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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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离此方是非地远些。
吴起看了看身旁，默默陪着众人背身。
.......悟生，悟生还在怀疑人生中。
三刻钟后，怕把绿瑶脸捏肿的周千瑜终于是停了手，磨磨唧唧拿出了一句商子，当作路费让韩青节送光头三人组回了忘禅寺。
俄顷
“你咋回来了？”周千瑜望着去而复返的悟无问道。
“殿下当初所说的七情六欲，小僧想在人世间感受一二，光在忘禅寺枯坐，小僧可能永远悟不懂佛经真意。”悟无解释道。
‘之后就要去找小公主，等把我那便宜嫂子送去皇宫，就要去吴州......’想了想之后行程，周千瑜一本正经道“之后可愿同行？我们可以一起看看这世间，论一论佛法。”
“善。”悟无笑道。
“周千瑜！剩下的经义你什么时候给我？”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的韩青节怒问道。
周千瑜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后面的我给忘了。”
“什么！！！”韩青节厉声喊道，手中拐中已是抡起就要朝着周千瑜身上砸去。
“别别别别.....你听我说”周千瑜连忙后退“等我到炼神境，届时无论手写还是口述，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昨夜他与江流商议半晌，得出的这个办法。
并不是拖延韩青节，而是炼神境的确能助人回忆起平生经历的所有细节。
无论是看了一眼的书还是斑驳墙壁，都能历历在目，忆起每一个细节。
韩青节此时已经气的全身都在颤抖，但，他能怎么办？
收回拐杖，韩青节探手从虚空中抓出笔墨纸砚一方矮桌“立字据！”
周千瑜一脸赔笑“没问题，没问题。”
韩青节将能想到的条款细节一一罗列，其中细节之详尽，充分表现出老人对周千瑜的不信任。
字据立好，两人签字画押，一式两份。
韩青节将所有东西收入浩然气后，对周千瑜恨恨道“你是大周王爷，想来字据对你也没什么约束力，但将来你若食言，我就把这字据贴去浔阳城告示牌上，让天下人看看何谓大周的仁义礼智信！”最后一字，韩青节咬字极重。
他是真拿周千瑜没办法，只能想出这么个不算威胁的威胁。
深刻感受到坊间百姓做了工拿不到钱的苦楚的韩青节决定此行回去，就让在刑部任职的学生好好抓一抓，这克扣工钱一事。
也算是变相出气了。
周千瑜乖巧摇头表示绝对不会食言，然后他便厚着脸皮挫着手一脸讨好笑道“那个，韩院长，我再拿两句换你带我们去见小公主行不？”
韩青节气抖冷“你刚才还说你不记得了。”
饶是以周千瑜的脸皮厚度此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额.......我.....刚才又想起来两句。”
韩青节一闷棍敲出，周千瑜知道老人是真的气到了，也不闪夺，任由拐杖敲在肩头。
一旁众人并无人出手阻拦。
他们也有点看不过去了，怎么能这么对待车夫呢？
好歹多背一句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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