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神魔风云

《异界神魔风云》

第五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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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公子,请随我来。”

几人去信阳找了古笃诚未果,便出了城折向西北,小镜湖在这里的西北,往前走了七里半路,便见到有十来株大柳树。

然后又转而向北,走了大概九里,只见有座青石板大桥,但几人过得却不是这桥,而是右首那座木板小桥。

过了小桥,便上了一条小路,道路甚是狭窄,有时长草及腰,甚难辨认。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便望到一片明湖,旦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当真不愧那“小镜湖”三字。

“嗯,这段正淳艳福还不浅了,居然能和小**找到这么好个地方,嗯嗯,这地方我得想办法弄到手,以后作为自己的度假区。”

慕容复一边走着,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却是越发想据为己有了。

几人径直前行,便又见到了一片竹林,竹林的每一根竹子都是方的,长得颇为奇怪。

在竹林中行了十余丈,便见几间竹子盖的小屋环绕于湖边,构筑甚是精致。

而此时,那段正淳身边的渔樵耕读中的渔夫和读夫都站在门外的八角亭中,背对着众人。

见到两人,巴天石面上一笑,飞步上前。

“朱兄弟、褚兄弟,王爷没事吧?”

两人回过身来,面上一阵惊喜。

“我们没事,你们呢?大恶人来了没有?”

慕容复面上一阵冷笑,旋即身影一闪,已然在无声无息间到了两人身前,不惹半点尘埃。

等到几人发现时,他赧然已泰然自若地站在八角亭里面,几人皆是膛目结舌,只道这慕容复不仅武功了得,轻功也是一绝啊!

那巴天石本想在慕容复面前得瑟得瑟,证明自己的轻功高,要他别想打歪主意。

谁知慕容复轻功施展出来,他这当真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

“哈哈哈...,这位兄弟轻功好生了得啊!”

只见庭中走来一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形貌威武,隐隐间透着一股皇族气息。

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的年纪,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为潇洒。

他左手携一美妇,身后跟着一全身紫衫,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

长得与阿朱却是有几分相似,秀丽中带有几分乖张的气息,一看便知是个顽皮的角色。

慕容复面上一笑,暗道:“难道这便是那调皮的阿紫,不过看她样子倒是与她性格蛮相符的。”

萧峰也从住屋中走了出来,走到湖边,停下了脚步.

像是在等什么人,却是始终不见这人出来。

蓦地里听得一阵谈论声,转过头一看,竟然见到了慕容复。

当即面上一喜,脚下一动,便是直接踩着水向这边飞来。

“慕容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见到了慕容复,心里甚是高兴,自从两人的误会解除。

加上联手在聚贤庄一战,在萧峰心里,已然把慕容复当成了朋友。

慕容复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舒了口气,本早也料到如此。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情很要不是所想的那样阿朱已经死了,那这趟就白来了。

“哦,萧大侠也在这里,怎么,你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乔峰面上一阵尴尬,但不得不说,慕容复改口叫他萧大侠,而不是乔大侠,这也令他颇为意外。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所发生的事,慕容复都知道?

便在这时,也终于见到了阿朱,她从竹屋中缓缓走出,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朱,你怎得恁爱乱跑,不辞而别,却是令我好生着急啊,千找万找,好在总算还是找到你了。”

阿朱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慕容复,脸上一阵惊讶。

“公子爷,我,我,阿朱......”

一时间,原本伶牙俐齿的阿朱,竟是结巴起来了。

慕容复面生一阵微笑,和善的一笑。

“行了,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吗?总之你没事就好。”

看到两人的对话,萧峰心里颇为高兴,暗自好生佩服。

原本以为慕容复会发一顿主人的牢骚,抱怨一番,没想到竟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过去了。

他对下人如此,他的为人还会差吗?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随意杀人,甚至想到谋反起乱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萧峰看着慕容复,面上一阵发愣,待得回过神来,又听得他正与这中年男子说话。

“想必阁下就是大理镇南王段王爷吧?”

慕容复说这句话时,故意把大理镇南王这几个字提高了声音,目的是想让乔峰知道。

因为看乔峰泰然自若的样子,显然是还不知道眼前人就是他所要找的段正淳,早些让他知道。也好早些了事。

段正淳拱手道:“正是段某,不知阁下是?”

慕容复面上一笑,道:“姑苏慕容复。”

段正淳顿时面上一怔,便如突然被惊雷劈中一般,六神无主,一片茫然。

他虽没见过慕容复,但却收到过段誉给他带的信,后来虽是去见了李青萝。

李青萝虽先是一阵牢骚,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他,但他却是**了几天,却又悄悄溜走了。

那李青萝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该不会是她由爱生恨,此番正是让慕容复来杀自己的吧?

要知道这慕容复可是她女婿,又是传说中的杀人魔头,这事儿还指不定就是这么回事儿。

面上仍是尴尬的笑着,心里却是有着些许害怕。

“哦,原来是慕容公子,久仰久仰,段某早就听闻你的大名,没想到今日得以一见,当真是器宇不凡啊!”

然而慕容复面上却是一阵冷笑,道:“不知段王爷是久仰我的恶名呢,还是美名呢?”

虽是耻于段正淳的为人,但他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岳父,慕容复再无情,倒也不至于去教训他。

在古代,富贵人家有三妻四妾本属正常,段正淳以皇子之尊,多蓄内宠原亦寻常。

只是他段家出自中原武林世家,虽在大理称帝,一切起居饮食,始终遵从祖训,不敢忘本而过分奢华。

段正淳的元配夫人刀白凤,是云南摆夷大酋长的女儿,段家与之结亲,原有拉络摆夷、以固皇位之意。

其时云南汉人为数不多,倘若不得摆夷人拥戴,段氏这皇位就说什么也坐不稳。

摆夷人自来一夫一妻,刀白凤更自幼尊贵,便也不许段正淳娶二房,为了他不绝的沾花惹草,竟致愤而出家,做了道姑。

段正淳和秦红棉、甘宝宝、李青萝、阮星竹、康敏等这些女子,当年各有一段情史。

其实这些都并不过分,过分的是段正淳那处处留下**债,敢做不敢当的为人,以致落的像阿朱这些女儿,从小就没有了爹娘的呵护和关爱。

而且还去勾搭有夫之妇的甘宝宝,着实令人可耻。

“慕容公子可真会说笑,你声名在外哪有什么恶名啊?江湖上是传言你最近杀了不少英雄好汉,但依我看却并非如此,我此番前来,便是来调查玄悲大师的死因,却是发现有诸多疑点,我敢断定,玄悲大师的死,绝对和慕容公子无关!”

虽是对这段正淳印象不好,但听得他这话,慕容复心里也是一喜。

如今杀了这么多人,江湖上当真能理解他的人倒着实不多,他不求人能明白,但求有人别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便已经不错了。

“难得段王爷如此声明大义,愿意替我慕容复调查此事,我先在此谢过了!”

华赫艮忽然站了上来道:“慕容公子,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突然想起之前慕容复与段延庆一战,所使的六脉神剑,不禁又想起了天龙寺方丈本因三年前提起的一件往事。

这华赫艮原本只是个十分厉害的盗墓贼,后挖人坟墓时找到一本武功秘籍,于是便不再当盗贼,跟随段延庆的父亲打天下,后升至司徒。

且不说他现在却把段延庆当大恶人,如今就是做了大理三公,还是本性不改,在原著竟然还想着要去挖慕容博的坟墓。

虽慕容博是假死,又算不得自己真正的生身父亲,在自己心里对慕容博也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但在道义上慕容复也该杀了此人,以绝后患。

“哼,你不怕死就尽管讲啊,正好老子有理由杀了你!”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狠光,暗道。

“但说无妨。”

“方才在下见慕容公子与那大恶人恶斗时,所使的指法与我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颇为相似,在下忽然想到了三年前主公拜访天龙寺,本因大师所提起的一件往事,天龙寺曾出现一个盗贼,扮成本因大师的模样,想盗取六脉神剑......”

“狗杂种,凭你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未等华赫艮说完,慕容复面上突然一阵暴怒,右手往身后一探,已然将那华赫艮抓了起来。

段正淳面上一阵慌张,急忙劝道:“慕容公子,有话好好说,华兄弟不会说话,一时鲁莽,还请您恕罪。”

然而慕容复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当即将他身子往上一抬,紧接着手掌滑过他的右手。

喀喇喇......

华赫艮的右手已然被折断,紧接着又将他身子翻身放下,一脚往他屁股上踹去。

华赫艮狠狠的砸落在地,激起一阵粉尘。

此时他已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噗通噗通的跳,慕容复方才的出手,完全大出他的意外,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

而他突然爆发出来的那股气势,竟是连段正淳心里也感到一阵后怕。

“哼,我慕容复堂堂正正,岂会做那些苟且之事?!你若以为我这是你段氏的六脉神剑,那咱们大可较量较量,看看是你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厉害,还是我姑苏慕容氏的葵花点穴手厉害!”

出于卖段正淳一个面子,慕容复虽是没杀他,但折断了他右手,让他吃点教训,想来就算给他十个胆,日后也断然不敢随便去燕子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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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兄弟!”

大理三公,朱丹臣等尽皆跑了上去,扶起华赫艮,方才发现他右手的骨头已全然被捏碎,就算是在世华佗,想必也没那个本事帮他恢复。

但慕容复只在眨眼之间,便可把华赫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只是根据华赫艮的一句冒犯的话就出手。

可见他不仅武功奇高,还是个杀人魔头不假,当即几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里暗骂。

“慕容公子,华兄弟只不过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你奈何就折断他右手?!”

段正淳与他四大家臣以及大理三公,关系颇为要好,平日也以兄弟相称,不分主仆。

眼下见得慕容复竟是因为一句话就下这么重的手,心里好生气愤,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

慕容复一脸的冷漠,冷声道:“哼,我慕容复平生最讨厌那些随口污蔑我之人,他算什么东西,段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问,我这是让他吃个教训,分清尊卑!”

木婉清在旁看着段正淳那一脸难堪的样子,面上一阵冷笑,心里感觉颇为痛快。

段正淳对她母亲始乱终弃,如今好不容易破镜重圆,竟是又在这里勾搭上了,心里更是气愤不过,慕容复此番倒是替她出了口气。

萧峰面上的肌肉在抽搐,呼吸声也开始变得逐渐清晰。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所要找的大恶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阿朱的脸色比起萧峰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自己刚找到的亲生父母,竟然是萧峰所要找的大恶人。

她已是六神无主,心里也早已流着泪,流着血,为什么上天总是如此不公,要这般捉弄于人?

“段王爷,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回答。当年你做过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是也不是?虽然此事未必出于你本心,可是你却害得一个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萧峰森然的说着,显得大义凌然、振振有词,雁门关外父母双双惨死,此事想及便即心痛,可不愿当着众人明言。

段正淳处境已是十分尴尬,如今又听得萧峰这般质问,他已无心再做什么辩解。

“不错,段某生平为此事耿耿于心,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天可怜见,今曰让我重得见到一个当没了爹娘的孩子,只是……只是……唉,我总是对不起人。”

萧峰厉声道:“你既知铸下大错,害苦了人,却何以直到此时,兀自接二连三的又不断再干恶事?”

段正淳摇着头,忽然间便似想通了一切,想到了自己所有不该做的事,想到了木婉清、钟灵,阿紫,心里一阵懊恼。

更咽道:“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亏,平生荒唐之事,实在干得太多,思之不胜汗颜。”

萧峰自在信阳听马夫人说出段正淳的名字后,日夕所思,便想在找到他后而凌空迟处死,决意教他吃足零碎苦头之后,这才取他性命。

但适才见他待友仁义,待客也侠义,不像是个专做坏事的卑鄙奸徒,不由得心下起疑,寻思:“他在雁门关外杀我父母,乃是出于误会,这等错误人人能犯。但他杀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我恩师玄苦师父,那便是绝不可恕的恶行,难道这中间另有别情吗?”

他行事绝不莽撞,当下正面相询,要他亲口答复,再定了断。

待见段正淳脸上深带愧色,既说铸成大错,一生耿耿不安,又说今日重得见到一个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

至于杀乔三槐夫妇、杀玄苦大师等事,他自承是‘行止不端,德行有亏’,这才知千真成确,脸上登如罩了一层严霜,鼻中哼了一声。

阮星竹忽道:“他……他向来是这样的,我也没怎……怎么怪他。”

萧峰向她瞧去,只见她脸带微笑,一双星眼含情脉脉的瞧着段正淳,心下怒气勃发,哼了一声,道:“好!原来他向来是这样的。”

转过头来,向段正淳道:“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桥上相候,有事和阁下一谈。”

阿朱面上惶恐不安,却是不知该如何插口。

段正淳面上有些失落道:“准时必到。大恩不敢言谢,只是远来劳苦,何不请到那边小舍之中喝上几杯?”

萧峰冷哼一声,傲然道:“那位朋友受了伤,阁下是否须得陪他几日?”

他对饮酒的邀请,竟如听而不闻。

段正淳微觉奇怪,道:“多谢乔兄关怀,这倒不必了。”

萧峰点头道:“这就好了。阿朱,咱们走吧。”

他走出两步,回头又向段正淳道:“你手下那些好手,那也不用带来了。”

他见华赫艮、朱丹臣等人都是赤胆忠心的好汉,若和段正淳同赴青石桥之会,势必一一死在自己手下,不免可惜。

慕容复心里一阵冷笑,就是因为一个误会,才导致阿朱这个傻妮子居然傻到乔装段正淳的模样,让乔峰误杀。

她以为用自己的死能够平复萧峰的怨念,哪知,她的死不仅没有让萧峰放下仇恨,反而让他悔憾终生。

慕容复自知,若要解除这个误会,便在此时,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一切也都了然。

但他没有这样做,他要等到青石桥上两人相对,等到乔峰出手,才会出手阻止。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更加让乔峰懂得珍惜阿朱,慕容复不是圣人,但为了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他可以尽自己全力为他们做一切。

即使这样会失去阿朱,但至少这样会让阿朱过得更加幸福,这对慕容复来说,值!

当即也不多说,踩着湖水,飘然而去。

出了小镜湖,在附近找了户农家,三人饱餐了一顿。

饭罢,慕容复的内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静,面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他还是小睡了两个多时辰,待得夜晚,便拿着白天要吴雷去市集买的酒。

开门出来,只见新月已斜挂树顶,西北角上却乌云渐渐聚集,看来这一晚多半会有大雷雨。

慕容复披上长袍,向青石桥走去。

不多时,行到了河边,只见月亮的影子倒映河中,西边半天已聚满了黑云。

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照得四野一片明亮。

闪电过去,反而理显得黑沉沉地,远处坟地中磷炎抖动,在草间滚来滚去。

为了以防出现异况,慕容复提前一个时辰便赶了过来,眼下四周一片寂静,他找得一根树丫飞了上去。

躺下来,喝了几口小酒,但他没有多喝,着实怕误了事,时不时地转过身,往青石桥上瞧两眼。

突然间,远处一道人影窜动,萧峰也已然赶了过来。

慕容复心底无奈的一笑,“没想到萧峰今晚也是这般沉不住气。”

他两人都是当世的顶尖人物,一生中与人约会以性命相拼,也不知有过多少次,对方武功声势比之段正淳更强的也着实不少,但今晚两人心里都异乎寻常的不安。

要知道,今晚若是自己出手晚上那么一步,到时不仅萧峰会抱憾终生,自己也会抱憾终生呐。

而萧峰,今晚也是少了以往那一股一往无前、决一死战的豪气,因为他以往都是独来独往,无牵无挂。

但今晚不同,今晚他心中多了一个阿朱,他已离不开阿朱,他已有了儿女情长的羁绊,准确的说应该是牵挂。

看着乔峰立在桥边那孤寂的身影,慕容复心里也是一阵落寞,其实萧峰也何尝不是个可怜的人?

英雄恨,古今泪,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恩怨各一半,又该如何圈揽?

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是太晚。

可惜、可惜,南慕容,北萧峰,终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这是宿命,还是天意?

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

慕容复睁开眼来,心道:“转眼大雨便至,快三更了吧?”

便在此时,见通向小镜湖的路上一人缓步走来,宽袍缓带,正是段正淳。

他走到萧峰面前,深深一揖,说道:“萧大侠见如,不知有何见教?”

萧峰微微侧头,斜睨着他,一股怒火猛地在胸中烧将上来,说道:“段王爷,我约你来此的用意,难道你竟然不知么?”

段正淳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为了当年雁门关外之事,我误听奸人之言,受人播弄,伤了令堂的性命,累得令尊自尽身亡,实是大错。”

萧峰森然道:“你何以又去害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死我恩师玄苦大师?”

段正淳缓缓摇头,凄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岂知越陷越深,终至难以自拔。”

萧峰道:“嘿,你倒是条爽直汉子,你自己子断,还是须得由我动手。”

段正淳道:“萧大侠不迟辛劳前来报信,段某已感激不尽,若要取在下性命,尽管出手便是。”

这时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的洒将下来。

萧峰听他说得豪迈,不禁心中一动,他素喜结交英雄好汉。

自从一见段正淳,见他英姿飒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

倘若是寻常过节,便算是对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一笑了之,相偕去喝上几十碗烈酒。

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就此放过?

他举起一掌,说道:“为人子弟,父母师长的大仇不能不报。你杀我父母、义父、义母、受业恩师,一共五人,我便击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后,是死是活,前仇一笔勾销。”

段正淳苦笑道:“一条命只换一掌,段某遭报未免太轻,深感盛情。”

萧峰心道:“莫道你大理段氏武功卓绝,只怕萧峰这掌力你一掌也经受不起。”说道:“如此看掌。”

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声击了出去。

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了下来,雷助掌势,萧峰这一掌击出,真具天地风雷之威。

“萧峰住手!”

蓦地里,随着一声咆哮,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真气从天空斜向碾压过来。

带着一阵阵的呼啸声,炸响在乔峰身前,似要将他一招逼退。

其时狂风大作,电光闪烁,半空中轰隆隆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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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风,仿佛都已停止。

空气,在这一刻放佛都已消失,时间,在这一刻放佛都已荡然无存,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已停止了!

青石桥上的枯叶,尽皆飞舞了起来,在空中乱窜。

慕容复全力的一击白虹掌力,在空中轰然炸向了乔峰的降龙十八掌,登时转移到了桥下的河里。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河面炸出了一条数丈高的水柱,一飞冲天。

倾盆大雨,顷刻而至,然而慕容复的衣袍却仍是在风中鼓动着呼呼作响,似乎从未受到雨的影响。

乔峰面上一阵愕然,满眼呆滞,不仅是因为慕容复的突然出现。

直到方才他出手的那一刻,段正淳也没有丝毫要还手的迹象,段正淳为人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

此时的段正淳面上也是一阵惊慌失措,倾盆大雨泼在三人的身上,三人面上各有各的表情,也都没有说话。

慢慢的,段正淳的脸开始花了起来,渐渐的变了模样。

乔峰看着他,心中蓦地生出一阵莫名的害怕,全身出了一阵冷汗。

便在此时,闪电又是一亮,电光闪闪之中,段正淳的脸已依稀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轮廓。

“阿朱,阿朱,原来是你,怎么会是你?!”

萧峰面上即是惊恐,又是意外,也终于明白了慕容复怎么会突然出手,也明白了段正淳为什么不还手。

他适才这一掌使足了全力,武林中一等一的英雄好汉若不出掌相迎,也必禁受不起,何况是这个娇弱的小阿朱?

若不是慕容复及时出手,他甚是想都不敢想这一掌打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事。

萧峰瞬间只觉自己四肢百骸再无半点力气,不由自主跪了下来。

口中喃喃自语的念叨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阿朱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朱脸上已是泪流满面,向萧峰跑了过来,跌在萧峰身旁。

“大哥,我......我......好生对不起你,你恼我吗?”

慕容复面上一阵苦笑,心道:“傻丫头,他怎么会恼你呢,他要敢恼你我就帮你抽他。”

萧峰面上一阵黯然神伤,小声的道:“我不恼你,我恼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认出你来,还差点......”

他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举起手来,猛击自己脑袋。

就在方才这一瞬间,他差点杀了阿朱,虽然慕容复及时出手阻止,但他心里仍是一阵懊恼。

若是没有慕容复,这一切,这一切......又将怎样?

此刻,什么英雄气概,什么男儿志气,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朱拿住他的手,哭道:“大哥,你答允我,永远永远不可损伤自己。”

萧峰颤声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扮他?”

慕容复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背对着二人,没有说一句话。

阿朱稍作犹豫,随即解开了自己衣襟,露出了左肩。

天上长长的一道闪电掠过,萧峰眼前一亮,只见她肩头肤光胜雪,却刺着一殷红如血的红字:“段”。

萧峰面上一阵动容,心里却是一阵冰凉。

急忙问道:“你肩头的那个‘段’字,那是什么意思?”

阿朱拉好了自己的衣衫,道:“我爹爹、妈妈将我送给旁人之时,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他日相认。”

天上倾盆大雨,不断地打在慕容复身上,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颗颗豆粒般的大雨和道道闪电,他笑了。

雨、惊雷、闪电,在这一刻仿佛都已不存在。

他知道,自己已经收不回阿朱,但心里还是由衷地替她高兴,忽然想起了在前世看电视剧时,看到这一幕,泪都流下来了。

但现在,自己已然将它改变,救了阿朱。

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二人在雨中相拥那幸福的样子,慕容复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峰抬头看向慕容复,脸上露出了笑容,眼里满是感激之色。

“多谢慕容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不然......”

慕容复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也是白天好奇你和段正淳的谈话,这才赶过来看看,幸好阿朱从小在燕子坞长大,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否则以她的易容术连我都认不出来。”

阿朱面上一阵红晕,羞愧的道:“公子爷,我......我......”

慕容复和善的笑道:“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我早就说过了,你我虽是主仆,但情如兄妹,你若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会替你高兴,今你既然找到了自己的萧大哥,我也不会拦你,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危,我愿意放你走,但前提是我要知道你必须幸福,否则,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心。”

阿朱面上一阵欣喜,“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阿朱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

慕容复点头,“你过得幸福,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我和萧大侠有点事要谈,你能先回去一下吗?”

阿朱面上一阵犹豫,眼中显得有些担心。

“公子爷该不会要为难萧大哥吧?这一切都不怪他......”

慕容复笑道:“放心,他既是你的真命天子,我绝不会伤害他的。”

乔峰也微笑着道::“你先回去吧,你看,衣服都打湿了,当心着凉了。”

看着阿朱渐渐消失的背影,两人面上都是一笑。

“方才多谢慕容公子及时出手相救,我萧峰,感激不尽!”

慕容复淡淡摇摇头,“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我问你,既然今日你已与阿朱终成眷属,日后你当如何?”

萧峰微笑道:“我打算与阿朱携手去塞外骑马打猎,放养木马,再不管中原之事。”

慕容复满意的点着头,随即身影一闪,已然飘到了先前的树枝上,取了两瓶酒,落回了先前的位置,扔了一瓶给萧峰。

萧峰接过酒,豪爽的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们两第一次饮酒,竟然是在这大雨中,青石桥上。”

慕容复面上一阵冷笑,道:“就当成我的送别吧,日后你一定要好好待阿朱,否则,我绝不饶你!”

萧峰笑道:“慕容公子你放心,既然你肯放心的把阿朱交给我,我萧峰日后定会千倍万倍的对阿朱好。”

慕容复点头道:“你既已决定去塞外,那你的大仇不报了?”

萧峰笑容凝固了起来,叹息了一声,显得十分无奈。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段正淳为人深明大义,又是阿朱的父亲,我能有什么理由杀他?”

“假如你日后发现,你的大仇人并不是段正淳,又是别人,你又当如何?”

萧峰愣了愣,稍作沉思。

“若是他当真是个大奸大恶之人,那萧峰非杀他不可。”

慕容复面上一阵冷笑,摇头道:“看来你还是没放下仇恨,那和阿朱过得肯定也会不开心,与其让他日后痛苦,不如你现在就走吧。”

他说着,言语间显得颇为无情。

萧峰面上也是一怔,慕容复说的话也是事实,倘若他真没放下仇恨,日子就算过得无拘无束,心底里也绝对会不开心,他不开心,阿朱也会替他难过。

“看来慕容公子当真是心思缜密之人,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彻底放下仇恨。”

慕容复叹息了一声,面上仍是显得担心,就算乔峰真能放下仇恨,那萧远山能让他放下吗?

“很好,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还有,阿朱她事事都为你着想,易容术也非常高明,你最好尽快熟知她的每一个动作,可千万不能再犯如此错误,否则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

萧峰大笑道:“哈哈哈...,慕容公子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阿朱的,只是此番一别,不多多久才能相见,慕容公子可回去塞外看我们?”

慕容复点头,并未说话,他已转过身,已然准备离去。

“你不会嫌弃我是契丹人?”

慕容复叹道:“契丹人也好,汉人也好,都是人,又有什么区别?在我心里你萧峰就是萧峰,不管你是契丹人也好,汉人也好,都一样。”

萧峰豪爽的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慕容公子不仅为人豪爽,做人也是难得,我萧峰佩服!以前误会与你,对你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慕容复道:“误会既已解除,那便不再是误会,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陪阿朱吧,她今晚淋了雨,可别让她受凉了,我也还有我的事要去办。”

聚贤庄侧院,有一个很大的湖,湖边草木郁郁葱葱,怪石嶙峋。

就在这一堆怪石间,一面如冠玉的白衣男子,正坐在一块怪石上,双目微闭。

一阵轻风吹过,拂动了他的衣衫,也拂动了他头上些许青丝,但他仍是一动不动。

赧然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一只苍蝇忽然嗡嗡嗡在他眼前绕个不停,陡然间,他人动了,但只见他动,却没见他去哪儿了。

因为就在动的那一瞬间,下一刻,他已经掠过湖面,到了湖的另一侧。

如果此时有人正看向湖面,便会看到一阵白影飘然而过,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倘若有人倒回去细细查看,便会发现,先前在他眼前嗡嗡乱飞的那只苍蝇,已然成了无数的小肉丁掉在地上。

“好,好功夫,好漂亮的轻功!”

此时,阿紫正巧来到这侧院,赧然已看到了方才这一幕,登时目瞪口呆,膛目结舌。

他从湖面飘过,却没激起丝毫涟漪,他落在地上,也不生半点声音。

阿紫捂着嘴,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更生了几分仰慕之意。

慕容复面上微微一笑,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日救下阿朱后,慕容复又回小镜湖拜访了阮星竹一番,一来是想问问段正淳关于李青萝的事,二来是为了阿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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