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之一剑封疆

《道修之一剑封疆》

第34章带你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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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信缓缓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发现自己正身处异境。

周遭俱是一片灰暗,只有隐隐的光藏在云层后面,像是给人一丝渺茫的希冀。

可当他在此处来回踱步的时候才发现,他脚下踩着的几方土地,竟是一个困局,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意识到事情不对,压抑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到底是何人画地为牢,难道想把我永远囚禁在这无形的笼子里?’

肖信浑身一震。

不!他不甘心,他不要这辈子就被关在这里,做一只从未领会过辽阔天宇的笼中之鸟,这绝非他的归途!

“放我出去!”

肖信猛砸了几下虚空,两眼紧盯外面,他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他关在了此处。

他要找到那个人,要么死于他手,要么就放他离开这里。

即使粉身碎骨,肖信也不想当别人的掌中玩物。

“是谁!出来,我们一决生死!”又朝天大喊了几声,可换来的只是凭空几响闪电惊雷,并无人影。

肖信逐渐烦躁起来,垂着的两只手暗自握成了拳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颤抖,眼底也由白色变成一片猩红,活像只临近崩溃边缘的兽,心中积存着无可发泄的恨。

就在肖信要控制不住自己,不顾一切地冲开桎梏,撞个头破血流之时,忽然,从远处显现出一抹白衣身影,手里提着一盏明灯,缓步朝他走来。

肖信两眼死死追着那一抹白色,眼中含着深不可测的愤怒,必定是那个人,是他把自己困在了此地,不肯归还给自己自由。

‘杀了他!’

‘别犹豫,杀了他!’

‘肖信,你不需要别人的牵绊,杀死他!’

霎时,心底响起千百声呐喊,歇斯底里,吵得人不得安宁,摧枯拉朽般惹人烦躁到极点。肖信猩红着两眼,手背上青筋暴露,鼻吸十分沉重,身侧剑鞘猛烈晃动,已然是忍无可忍。

可是,就待他要拔剑相对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把他瞬间拉入冰窟——“无双。”

肖信想都没有想过,把他困在这三尺之地的人,会是他的师尊。此刻,心中的各种魔音倒是安静了下来,怒火被冷水彻底浇灭,仿若一夜入冬,瞬间只剩下荒芜。

“为什么?”

“你心魔尚未解除,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姑且不能离开这里。”他声音还似从前那样,不冷不淡,不温不热。

人们都说这世间的情感有万千种,可在顾云舟眼中,好像生来就淡泊一切俗事,万物在他眼中皆归于虚无。

肖信嗤鼻冷哼,眼中却积满了凄凉。这么多年了,赋他肖无双生的人是顾云舟,拉他入深渊的人,也是顾云舟。

“放我走。”肖信拼命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谁料,顾云舟却摇了摇头,“还不是现在。”

“为什么!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在昏暗中借一抹烛火,顾云舟透过交织纠缠的黑暗与光明,缓缓道:“待到你彻底涤除心中魔念,我自会放你走。”

‘我没有心魔!也没有什么魔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到那人还要将自己困在这里,肖信骤然急了,他根本不知道顾云舟在同自己说什么。

十三年来,他谨遵师命从未逾矩,幼时贪玩偷偷下山,被顾云舟知道后用剑柄杖打了一百下,落得背上满身伤痕,便从此再未犯过同样的错;

第一层剑谱练不好,他就跑到后山的桃花林中一遍一遍反复练习,直到手掌积了厚厚的一层血茧,小童几次来唤仍不肯停下。

他唯一伤过气过的人,无非是自己罢了。

泪水如泄洪一般奔涌而出,肖信两眼婆娑的望向笼外面无表情的顾云舟。眼中聚满怨愤,双手攥紧又渐渐松下,多年情绪终于奔涌而出。

牢笼无形,却把他们隔在了最遥远的两端。

他肖信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过了良久,周遭一片沉静,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掉,可肖信却愣是没发出一句声响,吞掉所有苦痛往肚子里咽。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爹娘早逝,众叛亲离,活该一个人孤零零的到死,谁也抓不住。

“放我走!别把我丢在这里……”

肖信两手用力地捶着空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笼外的那人像一阵风般,消失在无边黑暗中。

光碎了一地,灯火散去,茫茫黑夜之中又独剩下了他一个人……

“无双。”

“醒醒,无双。”

置身于梦魇里的肖信还满嘴说着胡话,额角布满了汗珠、面色苍白,赁谁看了都是一副大病未愈,神志恍惚的模样。

嵇无忧也焦心。

坐在床边,把上肖信的脉搏,转头看向窗外。

彼时,天色已晚,是夜月明星稀,良夜正好,可是这个临时歇脚的破旧驿站中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阴邪之气,实在是不容人放松警惕。

两个时辰前,顾云舟收到一封鸿雁传书,看完之后他便将肖信托付给了嵇无忧,自己则顾不上掩人耳目,趁着洛阳城中一片混沌,急忙御剑离去。

一边系铃人已走,这一边肖无双还神智不清。

多年清幽惯了,照顾人的事,嵇无忧还真是一人生第一次。

看着床榻上的人一直被噩梦纠缠,梦中说梦,嵇无忧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道:‘无双,对不住了。’

随后,两指狠狠在那人腕上一压,只听“啊!”一声惨叫,肖信疼得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小祖宗,你可算醒了。”

坐在床上,肖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手捂着胸口,表情极其痛苦地看着嵇无忧,神色惶恐又疑惑。

紧接着,嵇无忧递过来一杯温茶,但肖信却迟迟没下手去接,待他彻底从阵痛中缓过来,这才犹疑地问了一句:“你,你是谁?”

嵇无忧:“……”

“说来话长。”

此刻,脑海中梦里的场景已如浪潮般退去,但是心还是绞痛无比。无奈,肖信长舒一口气,才堪堪把堵在心口的那团火给压制下去。

见人不言语,嵇无忧干脆话锋一转,道:“无双,你可还记得些什么?”

“啊?”

瞧那人实在是头脑发懵,嵇无忧摇了摇头,他也不晓得顾云舟那道封印究竟锁住肖信多少记忆,只好循循善诱。

“金人眼阵法、还有一个手持拂尘的成童,这些…你可否还有印象?”

肖信眯起了双眼,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可只搜寻到一些零星的身影和记忆,漫天沙尘、裹缠霜雪的长剑滴血如柱。

除此之外,便再无从所知。

看肖信的表情,嵇无语也猜出一二,没再为难盘问,他从床边站起身,第一次郑重地向别人介绍自己道:“无妨,你可能不记得我……吾,姓嵇名无忧,谯国人,正值始室之年。”

光听到前面几个字,肖信就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就是那个武林排行榜天下第一的嵇无忧!我们从前交过手的。”

“放心…”看肖信那一脸惊恐,如受了惊吓的兔子般,只想逃窜。嵇无忧声音柔和了些,安抚道,“我今日可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几个时辰前,你和顾决身陷善才金人眼阵法,你中招后不省人事,是我把你们救了出来。”语罢,嵇无忧轻吐了一口气,心里有点泛虚,果然说谎比打仗更难些。

“那顾云舟去哪了?”

现下,肖信脑子晕的很,所有事情揉杂在一起,简直混成团浆糊,已然无暇顾及嵇无忧说的话几分真假。

他若说同时将自己和顾云舟二人救了出来,可如今为什么躺在这里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连那人半个身影都没见到。

闻此,嵇无忧轻声叹了一口气,缓步移至窗边,望着天外的皎月星辰。

看似月圆明朗,上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辨,可实际上却遥不可及,就如同事到如今发生的所有,看上去已经接近结尾,却又好像刚刚开局。

肖信盯着嵇无忧挺直的背影等了良久,才听那人道:“他离开前曾说,若是他今晚子时前赶不回洛阳城,就让我……”

迅雷不及掩耳,男人在一片银光乍泄下转过身,目光凛凛,一字一顿道:“带你入长安。”

闻言,肖信心中一惊,藏在被褥下的手暗暗攥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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