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中午12点32分后，白露山下。

白露山其实是东西绵延200公里的山脉群，以云带峰为主峰，东南面坐落着黄原府——黄原六城，其他三个大方位上坐落着夏甯府、肃环府、蒙汗府。

地球联邦入主地球超过520年，相较于地球最著名的八大山脉而言，白露山远远排不好名次，所以过去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甚至联邦一些知名的大研究团队——比如‘科斯团队’就曾声称绝对不会到白露山那种小地方搞研究，比如太阳系入驻的最著名的团队——火星团队，曾经声称完全不知白露山的存在。

可不管联邦的研究团队能不能看见，白露山就横亘在那里，五百年不动丝毫，也有无数前辈为研究白露山而奉献了一生。

“认知能力、想象能力与创造能力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不断更新对世界的认知，通过想象与创造不断解决现实问题，并通过实践得到反馈，再次研究，更新认知，实践，如此循环更新，便是人类能走进星际时代的原因。而就客观问题，就只有能解决和不能解决、想解决与不想解决两个方面的考虑。这是研究团队最高也最基本的理念。很明显，‘研究’二字便是想解决还没解决的问题的过程。若是掉进名利场中，沾染了社会的浮躁、地域偏见与对问题的偏见，研究便成了一种病态的输出，且再也无法再精进一步。”

这是铁英的教育之言。

所以对于研究团队，或者就‘研究’这两字，铁峰是抱着敬畏之心的。

“只是可惜啊，500多年来，黄原、雍州、神州、联邦一代代前辈们前赴后继，终究还是徘徊在这座山的大门之外，最终只能无奈冬眠，去未来等待结果！”

铁峰站在白露山下，仰头望山而叹。

“殿下您都看过了？”

花舞略显惊讶的问。现在谁都知道，小甲是监察司主控系统中信息收集、整理、处理的专家，知道血手是超能计算机博士学位，超能电子仪器领域的大发明家；却不知道，花舞看一眼便能读取小甲与金铎的全部能力。花舞更是去过边塞监察司，去过边塞城的所有秘密角落。所以毫无疑问的，花舞早已经得到了秋家对白露山的所有研究资料，也得到了诸多研究团队对白露山的研究资料。

问题是，得到是一回事，全部学会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是全都看过了，也没什么难的，全看懂了。可正因为全都看懂了，才对这座山更加心怀敬畏啊！”

“敬畏自然要有，这毕竟是大帝留下的道统传承之地，若是没有传承钥匙，联邦再研究一万年也没有太大意义。花舞好奇，殿下就只有敬畏，难道没有其他疑惑？”

“能问姐姐你个问题吗？”

铁峰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泥土的冰凉与湿润往心里侵渗，是淡淡的神魔之力；也是较为干净的黄土，少了许多冤魂鬼气。身后半里地外，便是鬼魅精怪、冤魂鬼气聚集之地，泥土中只能鬼气，满目荒凉。身前半里地，则可见草地芬芳、绿树成荫。

“殿下请问，花舞知无不言。”

“现在的地球不是原来的地球，对吗？”铁峰看向花舞。

“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有关人类对地球与太阳系——最初的所有认知都被消毁了啊！就好像有一只神之手盖住了所有真相。而我们这些逃亡星空的人，与其说是暗机械文明驱赶的结果，倒不如说是这只神之手专门留下的人类火种。我们从神墓带回了神魔的力量，凭借神魔的力量打败暗机械文明，也像是这只神之手的安排，原因可能只是暗机械文明无法继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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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地球。那么我就在想，我们人类就能继承现在的地球吗？这只神之手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铁峰开始迈步向前，走入草地，神魔力如空气般围了过来，寒风也渐渐的柔和温暖，“522年前地球联邦继承了如今的地球，最近260多年来星空战星压力不断加重，44年前的射日之征，这更像是在逼着太阳系改变，逼着地球联邦变强。而地球联邦研究了500多年都没有改变大格局的力量出现，我只觉醒了不到二十天便能横扫地球联邦第一高手。这也许是花舞姐姐您的功劳……我是怎么觉醒的呢？我的力量来自黑石，黑石来源于秋家，秋家得黑石源于对白露山的探索。就现在看来，秋家能有这样的研究成果背后定然有人。我能得到黑石的力量也许就是这个人的安排。而我的出现也并非完全没有根据。从星空战场回来的金铎，好像三年前就知道我会出现，这是希望我出现的人，看起来是友人。姚家背后的人对铁家动手，则是不希望我出现，看起来是敌人。”

“殿下不相信敌人也不相信友人，因为不管是敌人还是友人，可能是为了私利，也可能是为了更大的目的。所以殿下就自己一个人来白露山了。殿下也不相信花舞。殿下说这么多，其实是想问:‘我能相信你吗花舞？’，是这样吗？”花舞说。

“我当然是完全相信花舞姐姐的，现在想起来，黑龙王与黑龙帝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铁峰弯下腰，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鲜花递给花舞，“我现在不在意友人、敌人的真实目的，也不在意秋家背后那人，不在意姚家背后那人，甚至不在意那只神之手为了什么。我只在意，我做这些事情不要伤害到无辜生命。花舞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谢殿下！”

花舞接过花，拿在鼻间闻了下，莲步轻盈，满脸甜甜的笑，“是，殿下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生命花舞都明白。”说着，放出那头麋鹿。

铁峰看了眼麋鹿，环视四周妖魔，无奈的摇了摇头，“人都说流水无情，那是因为流水有流水的道而已。人用自己的道理强加说流水无情，分明是人偷换概念耍无赖而已。流水就一个道——重力道，与人情有什么关系。”

“对啊，流水就只是水，花舞就只是一朵花，殿下就只是一个人。”花舞说着，话语却从麋鹿口重传出。

“我说你要学着体谅他人，作为强者要为他人着想。”铁峰说。

“花舞不是人啊，为什么要为着想。而且佛说，自觉悟，觉他悟，悟众生。殿下您看，佛都这么说，首先要觉悟自身，然后觉悟他人，最后才是觉悟众生。”花舞说。

“花舞姐姐您怕是对佛有什么误解吧！”铁峰说。

花舞眸光大亮，“殿下以为这句经文何解？”

“你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怎么解释？”铁峰反问。

“就是，放下手中杀人的刀，往后不再杀人，就有成佛的希望了。”

“就这？”

“不是吗？”

“请问姐姐您师傅是哪位？”

“这——师傅名讳不可言，我想必师傅大概觉得我是死亡无情之花，不可教化。”

“胡说八道。姐姐你都能化作人身了，这么难的事情都被你做到了，既然还给你来一句不可教化，你那师傅不管自己多大本事，总之都是误人子弟。”

“殿下这么说我师傅可不对。混沌开辟，三界众生，六道十类，人在六道轮回之中，六道之外有四种圣人——佛、菩萨、缘觉、声闻。佛乃是极乐净土世界主宰。而花舞诞生在生死之间，所以还在十类之外。师傅无法教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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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可原。”花舞说。

“这么说我也十类之外？”铁峰微微蹙眉，黄泉狱锁界的金身，显然不在六道轮回之中，应该也不在四种圣人之列。

花舞眼珠微转，不解道:“殿下不是人类嘛？”

“是人不是人都好，姐姐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此路不通咱换一条路走就好了，万事万物存在便是道，佛只一种道而已，我看佛也就那样。”铁峰眉头紧皱，想到了很多。

“那花舞就想成佛，又看不见佛经，殿下说怎么办呢？”花舞说。

“这好办，我不是主教化的司徒吗。你师傅不教你也许有他的理由，但我可以教你啊！神州古典文化，儒释道三教百家文化精髓尽在我身，咱们慢慢研究慢慢修炼。如果下次有机会见到你师傅，说不定花舞姐姐你已经成佛了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谢殿下。”花舞感谢道。

铁峰摇头，“先别高兴的太早，花舞姐姐你既然被你师傅嫌弃，那说不定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女魔头，咱们先好好回忆总结一下，再说其他的事情。”

“殿下。”花舞幽怨嘟嘴，轻轻跺脚。

“看来我猜对了，花舞你过去真的个大坏蛋，现在只是丢了记忆的花魂身而已。”

铁峰认真的想了想，摆摆手，“算了，多想这些也没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刚才说，作为强者做事前要先为更多人考虑，这是咱往后必须要做到的，就像今天若是把永辉大厦毁了，那可真完了。”

“是殿下，还请殿下解惑。”

“刚才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谓屠刀便是心中的恶，或恶念。恶，是说人性本恶，也就是说人性中兽性的一面，人生来便要吃饭，若说食物都有生命，那么人性恶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们通常所言的人性本善，是说人的社会性，人出生是没有生存在能力的，父母照顾出生的儿女这就是人的善良，其实是种群延续的必要的结果。所以我们说，人性有恶，向善而生。向善而生便是放下屠刀，你样说你能明白吗？”铁峰说。

花舞若有所思，喃喃道:“按照殿下的说法，放下屠刀是为了彼此照顾，是为了更好的存在？可这与成佛有什么关系呢？”

“觉悟众生者——觉悟圆满是为佛。佛说放下屠刀，其实是教人向善而生。佛说回头是岸，就是想把所有人都拉出苦海，其实是想庇护所有人啊！”

铁峰看着花舞，“就是说，如果你想成佛，就算是像我这般弱小，也要时刻想着去保护每一个人。众生皆苦啊，姐姐你要能承受众生的苦，你才有觉众生悟的可能啊。”

“这段佛经是这么解释的吗？”花舞呆呆的说，焦雷打了般。

“别傻了姐姐，知道是一回事，现在咱们做不到的。脱离苦海，也不可能轻易做到的。说到底，佛也只不过是给众生建立规则的人，姐姐您想想那些创造这个世界的人，再想想那些为一日三餐奔忙的人。看过世界之后你会发现，这世界就是各种人，关键是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等到能力大到可以制定规则的时候，姐姐您自然就是佛了。佛家讲七罪——贪、嗔、痴、爱、恨、恶、欲，就是求太多想太多的罪过……”

铁峰突然僵住了。

花舞吻了下铁峰，欢快的迎着微风转圈，大笑着说:“噢——殿下说的总是最有道理了。”

“姐姐真不知羞！”铁峰也笑了。

“殿下请看，这就是北荒大帝留下的留在白露山的传承之地！”

花舞指向远处，那是一座云雾缭绕的神山。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