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张招弟回来。
“会上，吕经理说，不要动不动爹们，娘们的，我看你们都辈份也不大，专门说给老刘听的。老刘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张招弟说：“表扬了庞彩霞，庞彩霞又买了一千元钱的预存卡。说我，陈姐，莫秀兰能操心。我下来，老黄正给吴姐说会上表扬了谁？说陈姐能操心，看见我来了，不说了。我说你怎么不给你师父汇报了？你说会上说我，陈姐，莫秀兰能操心，往下说，老黄不吭声走了。”
李大龙笑了笑。
“我明天也买一千元钱的预存卡，我就不信。庞彩霞能买一千元钱，我就不能买一千元钱的卡？吴姐说，我们都是傻子，被吕经理当猴耍，让干啥就干啥？这么个活，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算了，低三下四的，人家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不要听她的，她不让干了，不会从找个活干？”
“给别人干活，走到哪里都一样？受人支配，除非自己当老板。”
“再说活也难找，谁愿意受别人的气？忍着干活。”
“上年龄了，不好找活。”
她没有吭声。
“吃饭，”李大龙说。
“我还不吃，你们先吃，”张招弟说：“几点考科四？”
“通知十一点钟去，”阳阳说。
“路上堵车，走早点，”张招弟说。
阳阳跳起来也赶紧吃饭，张招弟起来就看电视，李大龙窝一肚子的气，不敢发火。大清早发火，一天都不顺利，更何况今天阳阳考试。上次考科三就是，八点钟考试，已经七点钟了，张招弟还磨叽着说还早，去那么早干什么？阳阳也应和着。李大龙开车，知道路上红绿灯多，万一路上车多，堵车了怎么办？赶早不赶迟。驾校又那么远，万一迟了怎么办？可是，张招弟就不急，总觉得车开得快，半小时就到了，慌什么？结果去迟了，没考过。这次还不吸取上次的教训，吵架又不是个吵法，气的他吃饭时差点噎住，不理张招弟。吃完饭，他赶紧拉上阳阳往驾校赶。
考试又在另一个驾校考。
来到了驾校，驾校考生很多，考试大门口站着保安。李大龙，阳阳走过去问，保安说考课目四赶紧去隔壁那儿。阳阳赶紧去隔壁，里面的女教官念着各驾校学员的名字，念到名字，考生把准考证递过去。念到阳阳，阳阳把准考证递过去，出来，去考试大厅等候。
李大龙没有进去，在外面等，他坐进车里，又出来。整个驾校大院里停满了车，院子大，跟广场一样大，各驾校考生都在这里考试。在一边墙上写着大红标语：学员送的香烟不接；学员请吃饭，一顿不吃。让人觉得很清廉，没有徇私舞弊在里面。
考生越来越多，考出来的考生，考上的，都笑着，手里拿着刚发的驾照本；没考上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不一会儿，阳阳出来了，李大龙看见他没有拿本本。
“没有考上？”李大龙问。
“没有，”阳阳说：“有一道题答对，怎么上去就错了？”
李大龙也泄了气，没有说什么。
阳阳一路唉声叹气，回来，张招弟一听。
“我说去的太早了，十一点钟去考试，一定能通过，”张招弟吊着脸子说。
还有这么说话的人，没有考上的理由是算在李大龙头上，李大陆没有吭声，不理张招弟，气氛凝重。明天阳阳就要走学校了，谁也不再说什么了，没考上就没有考上，阳阳走学校要紧。
张招弟上班去，让李大龙给阳阳卡上打上一千块钱，再取几百元现金让装在口袋里，就走了。
李大龙下午做了几个菜，张招弟下班回来，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张招弟说在给阳阳超市里买点路上吃的带上，他们俩去了超市。
村上魏平平发来了微信，让赶紧把医疗保险交了，就剩李小龙一家了，”张招弟看着微信说：“我给肖菊红打电话。”
打通了肖菊红的电话。
“村上让你赶紧回去把医疗保险交了，”张招弟说。
“知道了，”肖菊红在电话中说。
“就剩你们一家了，月底要是不交，就交不进去了。”
“知道了，”肖菊红说完，电话挂了。
“我给说了，还不高兴，使气把电话挂了，”张招弟说。
“应该的，让你把这事发到家庭群里，大家都看到了。她娘家妈就会催她赶紧去交，你就是不发，你以为你是谁？都听你的？”
“我不管，我就不发。”
“你把肖菊红的手机号发给魏平平？”
张招弟没吭声，他没有再说什么。
张招弟上班去了。
手机响了，李大秀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李大秀问。
“在家里，”李大龙说。
“李小龙那里的房子全部拆了，你去那里有两张折叠床，你给李三秀拉去，李三秀没有床，”李大秀说：“你去了，搬出来好多东西都在院子里，看你能拿啥去拿？”
“行，”李大龙说：”村上让李小龙赶紧回去交医疗保险，去年到现在都还没有交，就还剩他们一家没有交了，村上直打电话问，让月底赶紧交了，不然，再就交不进去了。”
“都忙的很，先不要管，”李大秀问：“你给李小龙说了没有？”
“说了，去年说到今年，就是不交。”
“你给他们说了就行了。”
“村上一个电话一个微信的来催，都不好意思了？”
“你啥时候去拉床？”
“今天送阳阳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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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
“明天去了给说一声。”
“说了不听。”
“你给说了，就不要管了。”
“行。”
“挂了。”
李大龙挂了电话。
第二天，李大龙和张招弟来到李小龙那里。这里是以前是荒沙地，土地可以买卖，有钱人都在这里买了地。李小龙的妻哥也在这里买了几十亩地，盖了房子，里面种的果树，蔬菜等，还放东西。现在这里有所有盖的新房子全部推倒了，还有的搞农家乐也被推倒了，一片狼藉。路上停满了车，还有民警车也在这里，那里一堆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一路上全是被推倒的房子，收破烂的车停在路边，车上的人看挖机在拆房屋，等着收废品。
他们俩来到李小龙门口，大门锁着，张招弟喊肖菊红，肖菊红出来，把门打开，进去。以前盖的五间砖瓦房都拆了，只有门房没有拆，东西都搬在门房前面，床，柜子，椅子，冰箱，乱七八糟的一世界。
“房子推倒赔钱了没有？”张招弟问。
“没有，”李小龙说。
“哎！”
“买的地，上面不允许在田里盖房子。”
“有女人在那里哭诉，说为啥盖的时候没有人来阻挡？”肖菊红说：“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盖的房子，转眼被推倒了，总给个说法呢？”
“全国性的不允许在田里盖房子，违章建筑全部被拆除，”李大龙说。
“你妻哥没有来？”张招弟问。
“睡倒了，在家里躺倒了，再没有来过。”
妈走了出来，问：“你俩来了？”
“妈身体好着？”张招弟问。
“好着。”
“大姐让来给李三秀拉折叠床，今天下午班，我就来了。”
“李三秀没有床，我去了，也没有住处，就让拉折叠床。”
“门房没有拆？”
“门房让留一间，这是两间，准备拆，我给李大秀打了电话，刘建设找人给说了，我又给拆迁的人说了，两口子在城里没有房子，还有两个孩子上学，回来都在这里住，你们拆了，留一间怎么住？我老婆子也跟儿子在一起住，祖宗三代人能挤在一间门房里住吗？拆迁的人说，看在老奶奶的面子上就不拆了，才留下来这两间房子。”
“噢。”
“前面看门的老头子过来说，城里也有便宜房子，让李小龙早早地打听买个便宜小房子去住，要么申请个廉租房，反正这里迟早呆不下去，”妈说。
“拆房子的人说，再过两年，高铁一百米范围内的田都收回去，不让种田了，”李小龙说：“我妻哥说，田里准备育枸杞树苗子，到征收田的时候给赔钱，不然，亏大了。”
“不可能收回去，田里都种的果树。再说了，你们买的田种着，他们收回去还要付一大笔钱，图什么？”李大龙说：“以前铁路两边的田都种着，也没有收了去，高速公路两边的田，肯定谁的谁种，只不过是不让搞建筑。”
“打得井，管子都让拆了，井管子拆了，田怎么种？哪来的水呢？”李小龙说。
“田里压的管子都让拆了？”李大龙问。
“来人都登记了。”
大门口站满了收废品的人，问家俱，冰箱，床，废铁等卖不卖？”
“不卖，主人没在，”李小龙说。
收废品的人都散开了。
“拿哪个折叠床呢？”张招弟问。
“有两个，一个我用，一个给李三秀拉去，”小菊红说。
“这个麻将机我拉上回？”张招弟问。
“不行？我妻哥说东西都放好，不要乱动，”李小龙说。
“这个压面机我拿上，”张招弟说。
“李小龙没有压面机，”李大龙说。
“我有一个，你拿去，”小菊红说。
张招弟赶紧拿到车上，李大龙，李小龙把折叠床放到车上。
“放一把椅子，”张招弟说。
“塞不进去，往哪里放呢？”李大龙说。
“椅子都是配套的，不要拿，妻哥说话呢？”李小龙说。
“腌的酸菜给我拿点，”张招弟说。
肖菊红进屋去捞酸菜。
“我下午还上班，赶紧走了，”张招弟说。
“吃了饭了再走？”
“不吃了，赶紧走。”
李大龙开车赶紧回家，顺路把折叠床给李三秀放下，回来了。
“你干什么？”吴姐打来电话问。
“我刚从园林场回来，去了趟园林场，”张招弟说。
“抓鸡了没有？”
“我想抓鸡，没有人说给我一只鸡。”
“你总自己逮一只鸡呢？哈哈哈……。”
“我不好意思，那里推了个乱七八糟的，房子都拆了，只留了个门房，”张招弟说：“拆房子都没有赔钱。”
“不可能不赔钱？给你编谎话呢？”
“我也不清楚，赔不赔钱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回来晕的很，赶紧躺一会儿去上班，”张招弟说着，挂了电话。
“吴姐说李小龙那里的房子拆了，肯定赔钱，李小龙说谎呢？”张招弟说。
“不可能，高速铁路两边的房子都得拆，”李大龙说。
“高速铁路早，还是盖房子早？先盖房子，高速铁路去年才从中间通过的，占了人家的田？”
“他们买的时候是田地，是自己圈起来盖了房子，又不是审批的宅基地。在地里盖的房子就属于违章建筑，全部拆除，上面规定的。”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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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盖的房子还多，还好，都给拆了，损失大了。”
“怎么能损失呢？都是包工头在那里买的地，盖的房子，放工地上的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钱？年年包工挣不少钱呢？哪个损失算什么？”
“也就是。”
“村上又发来了还没有交医疗保险人的名单，你看，怎么这么多人都没有交医疗保险呢？”张招弟看着手机说。
李大龙伸过头去看。
“不是说只有李小龙一家没有交医疗保险吗？怎么这么多人没有交？李小龙的名字？妈的名字，肖菊红的名字都有，多多的也有，”李大龙看着说。
“狗宝的两个孩子名字也有，怎么没有交呢？”
“全是年轻娃娃的名字，都不熟悉的名字，这就是说年轻人都在外面上班，在外面交了，不回村里交了。可是，你在超市里交了，村里交不进去，如果年轻上班在公司交了，应该也交不进去，难道年轻人都在外工作没有交医疗保险吗？你超市交上，名单没有你的名字，说明你交了。年轻人的名字在上面，说明没有在外面交养老金。我给阳阳交了，就没有阳阳的名字，怎么那么多人都没有交医疗保险？怎么回事呢？”
“年轻人知道自己没有病，交也是白交，干脆不交。”
“也是，医疗保险越涨越高，买药还要交钱，合不来。”
“我给多多发过去，让她给她爸爸说一声。”
“迟了，还有两天月底了。”
张招弟没有吭声，把村上发来的名单发给多多。一会儿，多多在微信上说：“能用微信支付吗？”
“不行，要用医保卡回去才能交，而且，你们是低保户，交的少，去镇上开个证明。”
“那怎么办？还有其他办法吗？”
“你问你爸妈看怎么办？月底要是交不了医疗保险，就再也交不进去了。”
“还有啥办法呢？我开学了，不能回去，爸妈忙得很，不能回去，怎么办呢？”
“你好好上学，到时候再说。”
张招弟关了微信。
“医疗保险你要中断了不交，再交好麻烦的。马兰的儿子有一年没有交，又去交，交不进去，赶紧找村主任这里那里到处跑。挨村上的骂，镇上的骂，我才知道交不进去有多难。”
“噢。”
张招弟上班去了。
“先走市民大厅，把纸条上的个人信息调出来一份，还有医疗保险缴费调取一份，这是申请廉租房的重要的材料，我把廉租房申请书交到店里，店里有好几个员工申请廉租房，店长说得等一个星期才能够把章盖上。因为要上交到总部，总部在西安，说不一定总部能批，”张招弟说。
“申请廉租房跟公司没啥利害关系？”李大龙问。
“公司要核实一下，就没有这个人，万一冒充的，还要确认一下员工家庭情况，有钱家庭的也去申请，也要考虑。”
“先把其它材料办齐，等你们公司把申请表章盖了，再交上去？”
“行，我们先走市民大厅。”
两人坐公交来到市民大厅，市民大厅里人很多，他们按纸条上的要求来到了一楼，取了号。大厅座椅上坐满了人，等候叫号。叫到李大龙，来到窗口，说明了来意。柜台里面工作人员让李大龙自己网上调取，柜台不处理。
“自己怎么调取？”张招弟问。
“去大厅外面有个复印店，一说就给你调出来了，”工作人员说。
两人只好出来，旁边有个复印柜台，两人走过去，复印老板一听就知道了，很快在网上调出了张招弟的医疗卡保障卡交费单，递给了张招弟，花了十几块钱。两人上了三楼大厅，取了号，等待叫号，叫到了，又调出了张招弟的个人信息档案。两人出来。
“又白花了十几块钱，按理说工作人员直接就调出来了，坐在那里闲扯磨不调，非要让人花这十几块钱，早知道不这么大老远坐车来了，在家门口就调出来了，劳民伤财，”张招弟不满的说。
“赶紧走，回去先去社区，把材料提交给，看还差什么东西？”
“赶紧走，我也就这么想着。”
两人坐上公交车往回赶，下了公交车，张招弟说：“都十一点半了，去社区也下班了，下午去，先饭吃。”
“下午去。”
两人回来，张招弟说晕车，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下午，两个人去了社区街道办。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拿来的材料，说你们不是本市人，不能申请廉租房，应该申请公租房。
“行。”
“你们拿的材料还不全，不全的我说你们记下来，回去都准备好拿来。”
“行。”
工作人员把没有拿来的材料说给张招弟，张招弟都记了下来。
“房东没有房产证，让把住房子的协约拿来也行，”职员说。
“行。”
两人出来。
“又要麻烦房东，房东可能不高兴？”张招弟说。
“先去派出所办暂住证，看要不要房产证，然后再去找房东。”
“行。”
两人来到派出所，上了二楼，值班民警说，两人都要办暂住证，必须让社区开两个人的居住介绍信，房东的房产证和身份证也要带来，才能给办。
两人出来，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让他老婆送出来。
来到房东小区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房东老婆出来，又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没有房产证，以前给的那张黄纸找不见，他回去了找，找到了送过来。
两人只好又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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