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
石灰色的墙体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痕,背光的墙壁也长满青苔。
微红的月,高挂在空中,使这座已经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的老宅散发着几丝诡异。
“红月?”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上的顾泽放下手中的牛皮书,一本不知是哪位老祖宗撰写的自传。
看着窗外的红月,心中有些疑惑,从小家里人就告知,红月代表着灾厄与不详。
但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社会主义新青年,顾泽完全没有将其当回事。
一股寒意瞬间将顾泽包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奇怪”空荡荡的大厅让顾泽产生了不适,就像被人窥视一般,“难道是错觉?”
心里正想着,摆放在不远处的国际象棋掉落了一颗棋子,在空荡的大厅里尤为刺耳。
“车?”看着手中的白色棋子,寒意再次将其包裹。
很快,四周的墙壁变得虚幻,脚下的地板逐渐转变成了巨大的棋盘。
而他自己却站在棋盘一边的高台上,身穿白袍,而另一边也同样站着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
“让我下棋吗?”经过短暂的失神,顾泽很快冷静下来。
回想着半夜听到的水声,门外锁链拖沓在地面发出的刺耳声,以及洗澡洗着洗着变成的血水,顾泽表示已经见怪不怪。
白旗先行,很快,黑方的车和黑皇后被顾泽先后吃掉,但自身也损失了一车一马。
车炮绝杀!一车一炮将黑王堵在了角落。
这步棋也是顾泽用起来最为顺手的一步棋,好在是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不断逼近的炮和车。
主要用,车、炮联合攻击,先控制住对方将的活动路线,再用车炮交替进行将军。
瞬间,棋盘崩裂,连着周围的空间像玻璃一样,出现了裂痕,很快出现破碎,露出了里面的黑暗。
已经破碎的空间碎片,像是一台老旧的放映机,每一块碎片上闪烁着已被遗忘的过往。
破碎,重组。
周围的碎片统一定格在相同的场景,将顾泽周围的黑暗填补。
“我回来了?”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没有痛感,但声音却异常的响亮,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全然透露出惊讶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顾泽。
“呃…”看着将目光汇集在自己身上的众人,顾泽抓了抓头,“我说我脸上刚刚有个苍蝇。”
但很明显并没有人相信,就连大厅台上拉小堤琴的乐师也停下了动作,空洞的眼睛的看着茫然无措的顾泽。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四岁少年,想跑也跑不了。
“小泽,进来一趟。”苍老的喊声从身后的木门传来,像是即将熄灭的火烛,随时都会熄灭。
顾泽愣了一下,记忆力自己的爷爷似乎并没有将他叫进屋内,直到去世,自己的父母才匆忙的进去,但除了一具安详的尸体,周围什么也没有改变。
是这个记忆本身出现的问题,还是这里虽说是梦境,但其实是像小说里的幻境一样。
将厚重的木门关上,门外的声音像是被阻断,没有了声响。
床上,身着灰色睡衣的老人正半身做起,向顾泽招了招手。
见状,顾泽很快走了过去,看着面前这位从记事起就宠着自己的亲人,回忆着每次挨打就躲在爷爷身后,气的顾泽他爸天天抱怨着,“隔代亲能把孩子宠坏!”
两行泪水不经意间流出。
半坐在床上的顾逸看着面前的孙子,微微抬起了手,揉擦这顾泽的头发,“长大了,连眼神都变了,成男子汉喽!”说话间咳嗽了几声,笑了起来。
“爷爷。”顾泽心里十分明确,自己很可能进入了小说中所说的幻境里,但是面前躺着的却是自己的亲人,他不愿意去将这个幻境打破。
坐在床上的顾逸似乎看出来顾泽的心思,“小泽,是不是很好奇这里是哪?”
满是皱纹的手掌从顾泽头顶拿开,和正满是惊讶的顾泽对视,“你没猜错,这里是幻境,是你胸口的那枚吊坠将你带来的。”
说完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
“那枚吊坠本身就是一个禁物,能够存放一个人的部分意识,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最后存在这世间的意识。”
“禁物?”这是顾泽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
“别急。”顾逸从一边的桌面上拿起了水杯,“谁也不知道禁物到底从何而来,虽说它们很是少见,但终归是身外之物,就像我们家,知到为什么把这栋老宅留给你吗?
你应该也看见了,这栋屋子里面有很多小玩意,其中一大部分都已经达到了禁物的范围,这个我就不和你都说了,你回去后自己琢磨。
我的意识一旦被激发,就不会保留太久,下面我所说的一定要记住。”
顾逸坐直了身体,“在这个世界,有一部分人被称为升华者,他们拥有的力量是不可揣摩的,在成为生华者之后一共有六个阶段,这六个阶段,等你回去后会有人告诉你。”
这时,顾逸的身影渐渐的变淡,“哎,还是说太多废话了。”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本血红色封皮的旧书,“这本书叫做灾厄之书,滴上血液就可以认……”话还没有说完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消失,顾泽也陷入了黑暗。
“呃…”大脑传来了阵阵刺痛,冰冷的瓷砖透过衣物将寒意布满全身,昏黄色的灯光不断刺激着顾泽的的双眼。
“我这是回来了?”顾泽揉了揉头,头发上还惨留着余温,想起被那满是皱纹的手掌揉擦,“真的不是梦?”
视线逐渐恢复,桌面的棋盘有重新恢复了原样,只不过桌面上多出了一本血红色的书籍。
红色的书封上绘制着叫不出名字的怪物,内部是已经泛黄的纸页,只不过却没有任何字迹在上面。
一阵脚步声将正在思考的顾泽拉回,放下手中的笔记,只见一位打着黑色领结,身着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衣,并且带着金色单边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身子微微一躬,右手摆放胸前,“少爷,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