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最多的一句话，人要往高处走。可是哪里是高处，小的时候以为泰山之高为高，步入社会才发现原来财富为高，权高则财高。可是，这是高处，金字塔顶端只能是极少一部分人，那剩下来的大部分人该何去何从。

繁华的城市，第一印象便是高楼耸立，可是真正的繁华却是要到晚上才会展现出来。喧闹的街道，灯红酒绿，路上行人两两相伴，或三五成群，有行色匆匆，或步履蹒跚。天空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犹如要给这喧嚣的世间添色几分，原先懒散漫步的人群也已加快了步伐。

人群之中，一身黑色打扮的青年带着耳机，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慢慢地走着，仿佛是没发现到这雨点，或是不在乎这点雨点，或只是想感受着这丝丝凉意。

男子叫肖雨，只因出生的那天下着雨，父母是农村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生的那天父亲太过高兴，多喝了几杯，随意地取了个“雨”字。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肖雨就是邻居口中勤劳懂事的好孩子，从小帮着家里打杂，种菜，除草，插秧，摘棉花……学习方面像是没什么天赋，即使也用心去读，成绩也只是中上游。肖雨的父亲是木匠，常年在外地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见上几天，带回来的几万块钱像宝贝似的藏在床下的抽屉里，那几天母亲是笑容最多的时光。母亲则是在家乡的一家缝纫厂里，朝8晚5，工资不高，却胜在有时间能够务农，照顾孩子。其实更多时候是肖雨照顾着母亲，比如早上起来煮早饭，还要准备母亲中午的饭食，母亲工作的缝纫厂里虽然有午饭准备，但是需要花钱的。所以很多员工都是自己带饭盒，准备吃的，饭前在厂里的食堂热一下，热饭是不需要钱的。

肖雨一家虽然生活不富裕，但能吃暖穿暖，家人健康便是幸福。

进入社会后，肖雨选择了到这繁华的城市工作，听别人说城市越大，机会越多，但同时人才也越多，自己与“才”可能不搭边。经历了一个月的四处碰壁，终于在一家不大的企业里任职，月薪5000多，虽然一直受老前辈门的“照顾”，却也任劳任怨，毕竟这算是扎根的第一步。被别人暗地里说老实，肖雨也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时代的“老实”是褒义词吗？

上个月工资拿了5400，扣去房租1200，这房租还是因为房东的老家跟自己一个县的，自己好说歹说之后的亲情价，水电还不包在房租里，再扣去伙食费300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能余3000左右。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今年只能带2万块回去了，算上前几年攒的，这次可以把老家翻修一下了，让母亲住的也舒服些。

上次打电话回去，母亲还问到了跟女朋友怎么样了，该花的钱就花，做男人的不能小气，钱不够了跟家里说，打了马呼糊弄过去了。其实几个月前就分手了，只谈了两个月，准确来说离两个月还差6天，人挺好，长的也算漂亮，不跟家里说，不想让母亲担心。毕竟像自己这种吃了上顿想下顿的，拿什么给人家未来。

走了也好，分了也好。

雨势渐大，路旁有些的商家透过玻璃门看着渐渐泛光的路面摇了摇头，看来今天又没什么生意了，实体店很大程度上也是靠天吃饭的，天气不好，自然没什么人愿意在外面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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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拐进了一家经常去的饺子店，20多平的店铺不算大，但却格外暖和。经营店的是一对老夫妻，听他们说在这边做了20多年了，只卖饺子，在这物价飞涨的时代，饺子的口味很赞，但价格一直很实惠，一碗5块都是能吃的饱饱的，生意也一直不错。即便今天下着雨，店里还是坐满了人，看样子是没地方坐了啊。

摘下了价值39块大洋的耳机，卷了卷放入了口袋。淋点雨也不会坏，便宜又好用，经济又实惠。

这时，店里的老奶奶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饺子放到一位客人桌前，见到了站在门边的肖雨，用着和蔼可亲但又略显急切的语气说道：“怎么淋雨了？没带伞吗？桌上有纸巾，赶紧擦一擦，别淋坏了。”

肖雨摸了摸后颈，笑着说道：“这天气不知怎么了，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会下雨啊。再说我身强力壮的，哪有那么容易淋坏。”说完，挺了挺胸膛，示意自己身体倍儿棒，这点雨不放在眼里。

“那也不能不注意，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着凉感冒，先找地方坐。今天想吃什么馅儿的？奶奶让老头子给你先下着。”老奶奶在自身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

“韭菜猪肉的好吃。”在这家店里，肖雨才会像个孩子一样腼腆地笑着。

“好嘞好嘞，老头子，韭菜猪肉一份，多下点。”老奶奶虽然近70岁了，但声音却不小。

旁边还没吃到饺子的食客打趣道：“我的那份也多下点哈，今天中午酒喝多了，要多吃点养养胃，哈哈。”

有几个脸熟的大叔也应和着“我的也是啊”“嗯，多下点”“我的也要多搞点多搞点，哈哈”店里一片欢声笑语。

这些都是熟客，肖雨认识的都有好几个，也打过招呼，大家都是爽快人，喜欢开玩笑打趣。老奶奶笑的也不含糊，“都有都有”地招呼着客人，其实更多意义上是类似朋友。

肖雨终于等到一位客人吃完，结完账打着伞走了，坐在了他的位置。拿出了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这会显示的又是小雨了，还好明天天气晴，希望准一点，不然明天只能打车了。

“饺子上来了，慢慢吃，烫。”老奶奶知道肖雨喜欢吃香菜，特地在上面放了一大半香菜呢。

拿起勺子，舀了块晶莹剔透的饺子，吹了吹，咬上一口，韭菜的鲜香猪肉的劲道充斥着口腔，依旧是那么饱满，实诚。喝了一勺飘着香菜的饺子汤，好香，回想起团圆时跟父亲一起喝酒吃凉拌香菜的场景。

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想家了吧？想家了。

肖雨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饺子，眼眶有些湿润，哭了？不是，饺子的肖暖进眼睛了，嗯，进眼睛了。

自己都多大人了，迅速收起了情绪，继续大快朵颐着饺子。

门外的雨像不要钱似的洒落在路面上、两旁的车上，屋檐排水的水槽也发出“当当”的声音。雨太大了，吃完的客人有伞的英勇地冲进了雨幕，没伞的有倚在墙上休息的，有胳膊撑在桌上的，有散起了烟并“一条龙服务”安排到位地给点上了，大家本都是方圆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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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拉起了家常。

某某家的孩子考上了好大学，有大出息了。

某某家的媳妇出轨了某某某，发现就打了起来，还报了警。

某某家的女儿研究生，出嫁要几十万彩礼呢，今年都41岁了。

……

……

别人的故事，事故多姿多彩，并成为了别人的老生常谈。

老奶奶也坐了下来，听着故事，年过花甲，儿女子孙也不在身边，也很寂寞吧。喜欢听人说话，有趣不有趣没关系，只是想听说，时不时地插上两嘴。不一会，后厨忙碌的爷爷也端着杯不锈钢茶杯坐了下来，加入进了饭后闲聊。

雨势渐小，客人门三三两两地里去了。肖雨也享受完了碗中的美味，连汤都不剩，又打包了一分韭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准备当明天的早饭。手机支付了15元，在老奶奶略显吃惊的语声中单手拧着塑料袋装满满饺子的打包盒，回去了。每次都给我多下好几个，即使老两口不愁吃喝，但也不能占这种小便宜。

走的时候硬是拿了把伞让肖雨打着回去，颇有不拿伞就不让走的“黑店”风范，肖雨只能苦笑接过了，并许诺明天就还回来。

路径幽幽的小道，肖雨一手打着雨伞并拧着带有包装盒的塑料袋，一手拿着手机打开了照明。这条走了几百遍的道路，连个路灯都没有，好在老奶奶强硬借了自己伞，不然手机要么淋坏，不然应该会摔个狗吃屎吧，嘿嘿，反正也没什么人路过，就算有人，这么黑也不认识自己。

肖雨摇了摇头，笑了笑，自己也是有幽默细胞的，并不是前女友说的那般无趣吧。

这条走了上百遍的道路好像比平时走的要长许多，而且也冷了许多，肖雨呼出的热气也变成了白雾，不禁加快了步伐。十里向北行，寒风吹破耳，这就是此时肖雨的感受。

前方传来“沙沙”的声响，肖雨听出是那棵存于上百年的柳树树叶碰撞发出的声响，但有一丝丝异样，总觉得跟平时听到的不太一，又没有太在意。这时只想加快步伐，赶紧回被窝，要不然回去之后再煮几个饺子暖和一下吧。肖雨如是想着，柳树前方不远处，拐个弯就到宿舍了。

路过柳树旁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刚在远处只看到柳叶随风飘荡，现在近距离一眼便模糊了，发现柳树枝叶片片发出微弱绿光，枝条以不规则状摇曳，好像张开了拥抱，是在拥抱自己吗？肖雨此刻只是被眼前不科学现象惊住了，迷糊住了，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逃跑……

同一时间，一道细微的紫色闪电劈进了肖雨以及身边的柳树，或者说是容入了两者体内，随后柳树躯干上所有的枝叶绿光大作，无人察觉。随后一声微弱的“轰隆——”声响起，生怕惊醒熟睡的婴儿似的。

柳树已恢复原状，柳枝下垂，哪有什么随风摇曳，哪有什么柳叶，只是一棵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百年老“秃”树。

“那孩子应该到家了吧。”

“应该到了，赶紧收拾，关门，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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